16.第十六章
白浩滿臉不爽的給他背影豎了個國際手勢,提著燈籠上前去,打開門鎖進去仔細打量這間破屋。
這屋子簡陋得要命,裡面除了一張鋪好的床,一床被子外什麼都沒有。
屋子憑著絕佳的地勢,後面左面與正面的三面牆都不用搭,直接在上方以數塊木板搭在院牆上蓋上布幔磚瓦,在前方焊上一道木門,便大功告成。
白浩有種想踹翻這破屋子的衝動,然而他不敢,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好歹也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白浩將燈籠柄插到木門上,出來關上門,打算先去把白以樓搬回來。
然而跑到後院去一看,院中全是擺滿桌椅吃飯的家丁,白浩無可奈何,只能跑回柴房去守著白以樓。
半個時辰后,外面漸漸散席了。
白浩瞟了一眼,見院中早已收拾乾淨,沒什麼人後,才急忙背上白以樓,使出吃奶的力氣將白以樓背著跑回后廊。
回了屋子,白浩頓時慶幸這老傢伙單獨給他們弄了一間屋子,否則白以樓這模樣要是再跟外人擠一起,真不知會弄出什麼動靜來。
再者,也不利於他去做白以樓交給他的事。
他將白以樓放在床上,給他脫了鞋,扯來被子給他蓋上,皺著眉站在一旁看著。
白以樓睡得很沉,簡直就跟屍體一樣,白浩忍不住又去試了試他的鼻息,感覺到有鼻息,才放心下來。
看來還是得抓緊去幫他找他需要的東西。
白浩想想就渾身寒毛倒立,一塊臉苦巴巴的皺成一團,真是恨不得出事的是他自己,也不想去找什麼死嬰。
也不知他要死嬰做什麼,不會是拿來吃吧。
白浩:「.................」
白浩簡直快被自己腦補的東西給折磨瘋了,索性不想了,他將白以樓往裡挪,翻身躺到床上睡覺。
這破床小得很,白浩只能側躺著。
奈何他心中有事,翻來覆去許久睡不著,又因晚上沒吃飯,肚子很不爭氣的咕咕叫,折騰了大半夜,才總算累得睡了過去。
翌日。
白浩搜了搜白以樓身上,在他胸前的衣服里摸出幾錠碎銀跟十幾枚銅板,他拿出兩錠塞在腰帶里,手裡握著銅板,鎖好屋門去找白管家。
白管家輕蔑的看著白浩,手中上下掂著這十來枚銅板,好似瞧不起這幾個錢一般,說:「這是何意啊。」
白浩見他一臉貪得無厭的嘴臉就牙根直癢,心想就不給你大錢,不過此時有求於人,只得表現得十分乖巧,說:「白管家,我哥他昨晚生病了,我想去給他開點葯,就耽擱一小會兒,昨天的柴劈得有多的,保證能供廚房用著今天,你看成不。」
白管家聞言,見是小事,也不便再敲詐,於是將銅板收進袖中,說:「快去快回,別耽擱了時間,若是誤了正事,你們倆兄弟這個月的月錢就甭想拿了。」
白浩忙點頭道謝,轉身後卻冷了一張臉,心中直把這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徑直從後門出了白府。
白浩漫無目的的在村中遊走,一時間不知該去哪裡找。
即便是知道哪裡有,他一個人也怵得慌。
可又能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白以樓出事而置之不理。
正煩躁間,白浩卻聽間小攤邊的兩個婦人正嘰嘰喳喳的說他人的長短,於是計上心來。
對於白以樓需要的東西白浩無從下手,但在這裡呆了幾年的人應該知道不少,可以花點錢讓別人幫他找。
他見前方的茶肆里有四五個婦人堆在一處談笑,便急忙跑了過去,打斷眾人的談話,說道:「阿嬸們,我想麻煩你們幫我個事。」
五名婦人紛紛轉頭看向白浩,見他生得好,又面生,便紛紛開始拉攏他去哪裡哪裡住,又該去哪裡哪裡吃。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壓根沒把白浩先前的話聽進去。
白浩被眾人拉扯得煩躁不堪,幾下甩開幾人,不耐煩地說:「有錢賺不賺,別那麼多廢話!不賺我去找別人!」
婦人們楞了下,沒想到這看似弱不禁風像根小豆芽,發起火來還挺嚇人,幾人不敢再對白浩拉拉扯扯,忙說:「有錢咋不賺,你說,你要我們做什麼。」
白浩這才緩和了臉色,放低聲音說:「我是想問問,要是有誰家的小孩死了,會丟在什麼地方。」
他這話一出,婦人們頓時有些反感,雖不至於跟錢過不去,但總是有些忌諱,其中一人不解地問:「小公子,你問這事做什麼。」
白浩眼珠轉了轉,找不出像樣的理由,只能裝作不耐煩地說:「你問東問西的幹嘛,不做生意我可走了啊。」
幾人忙拉住他,笑道:「可別走啊,我們這就告訴你,不過你能給幾個錢呢。」
白浩摸出腰間的一錠碎銀,故意在幾人面前晃了一圈,直把眾人招得眼熱,才說:「我要的可不止是知道地點而已,我還要幾個人陪我去,回來后這錠銀子就歸她們了。」
幾人這下臉色都黑了,其中一人說:「小公子,你可不厚道啊,你這是耍我們玩呢,誰沒事去那鬼地方沾晦氣,你若是好奇你自己去。」
「沒耍你們啊。」白浩說:「我不認識路,你們帶路都不行嗎。」
然而這話卻哄不住這群婦人,只見她們紛紛搖頭,說:「那裡不幹凈,我們可不去。」
有人附和:「我也不去。」
「給多少錢也不去。」
白浩:「......」
白浩心中本就怵得很,本想找幾個人陪他一起去,誰知道利誘也行不通,這幾人居然誰都不答應去。
白浩頓時有些崩潰的說:「怎麼不去啊,我再多給一錠銀子,你們看成不。」
一婦人誠懇地說:「小公子,你就別費心了,那地方給我再多金銀我也不去,你可不知道啊,那地方邪門得很吶。」
「可不是嘛。」另一個婦人說:「咱們全是外鄉來的,凈是聽上嶺的人說的,說得可嚇人了,誰沒事會往那跑啊。」
白浩頓時被這幾個婦人神叨叨的模樣感染,不由心虛的問:「怎麼嚇人了。」
婦人說:「你要打聽的那個地方這方圓十幾里誰家不知道啊,可不就是上嶺那一帶的其中一座山嘛,叫大橋山,說來還真是邪乎得很,那山的前後兩面簡直是天差地別去了,前山有個佛洞,據說裡面住著神仙呢,能求子,百試百靈,但後山卻嚇人得很,聽說全是掛死嬰的地方,滿樹都掛著裝死嬰的籃子,白日里去求子的人偶爾會聽見小孩哭吶!」
幾人七嘴八舌地說:「可不是嗎,我還聽人說只要不是去掛死嬰的婦人,見過那面山的人全撞邪了,在家瘋瘋癲癲的,我們可不敢去,小公子,我們也不要你的錢了,你走吧,我們是萬萬不會去的。」
一個婦人插嘴說:「說來也奇怪,那裡這麼邪乎,為什麼不另找個地方丟這些死物,要麼挖坑埋了,非要掛在那兒。」
另一個婦人賣弄道:「這你就不知道了,聽說這些人家的孩子要是不掛去那裡,二胎生出來照樣出事。」
「可不是嘛。」有婦人說:「上嶺不就有家婆姨,前後懷了兩胎都養不到一歲就夭折了,家中人不願意去大橋山,第一胎就是挖坑埋的,哪曾想第二胎又出事,這家人認為孩子養不乖是第一胎的小孩作怪,硬是生生的在三岔路口將第二胎的死嬰砍成了十幾塊,聽說這叫砍三岔路,說是日後生的孩子好養,說來也是造孽,這家的狗竟然把那小孩的胳膊給叼回了家,從此啊這家人的婆姨孩兒都懷不上了,最後還是去大橋山求子,到現在孩兒都會跑了,你們說神不神。」
「要我說,這大橋山還真是靈得很,卻也邪乎,還真是有弊有利啊。」
.......
白浩一臉沉默,聽著眾人開始八卦這大橋山如何如何邪乎,如何如何靈驗,未免越聽越怕,白浩向幾人道謝后便走出了茶肆。
他不用去問這山的具體方位,他知道她們說的地方是哪裡。
這上嶺,想必就是上寨了,而那座山在現世被當地的老人們稱作送子山,全是因為這山腰間有個山洞,據說裡面有菩薩法像,求子一求一個靈。
這山白浩沒去過,但聽過的相關故事卻不少,據去過的人說,那燒過的香燭插得漫山遍野都是,可見信奉者之多,可他卻沒聽過還有這麼邪乎的一面。
然而不論聽沒聽過,他都得去。
白浩不敢一個人去,又去問了幾個漢子,卻紛紛擺手搖頭,跟幾名婦人的反應一致——給再多錢也不去。
白浩無法,只得硬著頭皮自己去。
說來這山倒也不遠,他雖然沒去過,卻知道大概的路線,可這相隔了五六百年,許多地方都未曾被開發,路也沒有,這一去著實不易。
白浩獨自翻過去上寨近路的山,到了現在被稱為上嶺的上寨,這裡相比起的初建不久的盤龍村來十分貧窮。
白浩找人問了大橋山的去路,得知大概要走一個多時辰才能到,不由擔心起來。
他抬頭看了看天,今日難得是個陰天,看這時間,大概早上十點左右。
但古代人的一個時辰那可是兩個小時,要花兩三個小時才能走到,白浩很擔心要是自己去晚了,白以樓會不會出什麼事。
不過現在擔心也沒用,還不如快點找到他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