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舊識
「阿虎，你就守著這個攤位。」
鍾哲帶著阿虎，用一張桌子佔了路口的一個位置，擺上切好的西瓜，這樣吩咐道。
菜市場很大，除了正門外，還有兩個側門，一個後門。鍾哲多了兩個幫手，可以擺出三個攤位，把三個人流最多的路口都佔了。
鍾林和阿虎兄妹負責守攤，切瓜送瓜的活自然就由他自己來干。昨天來來去去跑了幾十趟，把他累得夠戧。
今天他早有準備，一大早就去買了幾個帶蓋子的塑膠箱子，規格比較大的那種，一個箱可以裝二十幾片切好的西瓜。他用板車來運，可以把三個箱子疊在一起。一次就能運六十幾片西瓜。這樣他就輕鬆了許多。
「哥，我怎麼感覺今天的西瓜比昨天的要小一點。」
鍾哲第一次去送瓜的時候，鍾林趁著沒人的間隙，小聲問道。
鍾哲點點頭，說，「嗯，我切多了兩塊。渴了吧，想喝什麼？」
「我要可樂，冰一點的。」鍾林抹了一把汗，心裡卻想著剛才他哥說的，一個西瓜多切兩塊，就意味著多掙兩塊錢。如果像昨天一樣，賣出去六十多隻瓜，就多掙兩百多塊。
現在他們三個攤位，按比例算，就是一百八十隻瓜，就能多掙三百多塊。
「如果再多切一塊呢？」他忍不住遐想起來。
…………
鍾哲不知道表弟心裡的想法，知道了也不會同意的。現在還沒有競爭者出現，他自然要利益最大化。
不過，按照他的經驗，像這樣十幾斤的西瓜，切成十四塊已經是極限，再多的話，就太小塊了。對消費者來說，沒那麼划算，吸引力也要小許多。
怎麼樣在保持銷量的同時，獲取最大的利潤，這可是技術活。
前世的時候，他毅然從大學退學后，白天看店，到了晚上，就去擺攤，賣過水果，做過燒烤，弄過夜宵的路邊攤……雖然沒掙到多少錢，經驗倒是積攢了不少。
像切西瓜這樣的本事，就是賣水果的時候練出來的。
他給阿虎兄妹送完西瓜后，推著拖車往回走，路過街角時停了下來，走進一間小店買飲料。
這家店很小，面積不到五十平方。他往裡瞄了一眼，店裡放著兩排貨架，顯得非常擁擠，上面擺的貨物又雜又亂。
在兩千年，中小型的超市和便利店還比較少見，到處都是這種小小的雜貨鋪，買東西並不是很方便，還得去大的商場和超市。
「如果在這附近開一家幾百平米的超市，生意肯定很不錯。」
這個念頭僅僅是一閃而過，就被他自己否決了。現在，就他知道的，這個鎮比較大的超市只有兩三家，都是一兩千平方。
但是到了兩三年後，這個數目會變成十幾家，其中有一半都在一萬平米以上。
別的不說，就旁邊水果批發街那塊地，明年就會被人買下蓋起一棟大樓，開了一家大型的超市。
在這樣的地方開中小型的超市，是沒有前途的。
他搖搖頭，甩開這些念頭，目光落在面前的冰箱上面。這年頭，飲料的品種遠遠沒有十幾年後那麼豐富。
「百事可樂，還有可口可樂，包裝居然是這樣的。新奇士橙汁，好久沒喝過了……咦，這是旭日升冰茶？」
他眼睛一亮，取了一瓶出來。
這個牌子的冰茶，他當年挺喜歡的，可惜沒過兩年，廠家就倒閉了，市面上再也見不到這種飲料。
他又拿了兩瓶百事，轉頭問老闆，「有奶茶嗎？」
「沒有。」
他本來想小楠是女孩子，會比較喜歡奶茶，結果卻沒有。
「對了，奶茶在這個時候還沒流行起來。」他想起來了，隨手拿了一瓶橙汁。
結帳的時候，外面走進來一個人，提醒他說，「靚仔，你錢掉啦。」
他低頭一瞅，見地上一張十塊的紙幣，應該是自己掏錢的時候掉出來的，撿錢的時候，心裡卻在想，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一個模糊的影子，從記憶的深處冒了出來。
他一抬頭，看見一張年輕漂亮的臉，腦中模糊的影子瞬間變得清晰起來，嘴角不由露出一個微笑，說，「謝謝。」
這女孩名叫張依敏，是他前世僅有的幾個異性朋友之一。她家也在這裡開店，就在他父母的家斜對面，每天進出都能碰見。
不過，在這個時候，他們還不認識，充其量就是點頭之交。
他揚了揚手裡的十塊錢，說「你想喝什麼，我請你。」
「那我就不客氣啦。」
女孩也不推卻，拿了一瓶橙汁。
鍾哲付了錢，那女孩就站在他旁邊，跟著他一起離開，出了小店，見他拉起拖車，說，「你在前面擺攤賣西瓜，生意很不錯啊。」
「還行吧。」鍾哲喝了一口旭日升冰茶，味道不怎麼樣。果然，自己對這個牌子念念不忘，是記憶加成啊。
可惜，冰茶還是原來的冰茶，自己卻不是原來的自己了，自然喝不出原來的感覺。
張依敏又問，「你從哪裡進的西瓜？」
「就隔壁的水果批發街。」以鍾哲對她的熟悉，一眼就看出她的意圖，心裡好笑，卻不好在臉上表現出來。
張依敏脫口而出，「那一隻瓜批發都要七八塊錢，你才賺多少？」
「薄利多銷嘛。」鍾哲一臉無所謂地說，他才不會告訴她裡面的訣竅，他們是有交情，不過那是在未來，而不是現在。
反正，用不了多久，就會有聰明人發現這條財路。這世上從來都不缺聰明人。而在此之前，他當然要儘可能地多賺一點錢，沒有把利潤分給別人的道理。
張依敏撇撇嘴，顯然對這句話有點不屑。
「靚仔，多謝你的水。」到了路口，張依敏就跟他道別了。
鍾哲揮了揮手，又喝了一口冰茶，皺了下眉頭，毫不留戀地把水扔進旁邊的垃圾桶，既然不合口味，他也不願意勉強自己。
接著，他就推著拖車往租屋走去，太陽越升越高，氣溫也隨之升高，天氣越熱，買西瓜的人就越多，而他也就越忙碌。
這也意味著，他掙的錢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