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當日智能大師將吳剛英延請到方丈室,相對而坐,吳剛英疑惑的望望四周,見只是一間普通的禪室,沒有什麼特別,一張香台,一張矮几,兩個蒲團,一尊香爐,僅此而已。倒是智能大師背後那面牆上掛著一幅字,寫得極其潦草,似乎書寫人實在百般鬱悶不能解時一揮而就的,辨認了半天才認出寫的是「七道輪迴」。吳剛英暗自尋思,不是只有六道嗎?怎麼多了一道?難道五台山也會犯這種常識錯誤?正想著,禪月大師托著紫金缽進來了。吳剛英忙站起身來,智能大師道:「你坐下罷,你是客,理當你為尊。」雖然智能大師這樣說,吳剛英哪裡敢怠慢?即便可以不迎禪月大師,但紫金缽是佛門至寶,是必須遵循禮數的。等到禪月大師將門關上,把紫金缽放在几上,盤膝坐下的時候,吳剛英才跟隨著坐下。
紫金缽此時雖然被一幅厚厚的絨布遮著,但是一到暗室,還是馬上現出隱隱的金色光圈來。吳剛英略帶敬畏的看著這件寶物,卻聽見智能大師不緊不慢的開口了:「你們知道四界決戰嗎?」吳剛英跟禪月大師都點點頭,法術界中人基本都知道這個。智能大師道:「連人類自己都相信自己種族是因詭勝而贏得陸界的,其實不然,這個秘密一直很小心的流傳下來,我也是偶然的機緣才得知此事。先說神界,神界實力超群,勝出自然毫無意外,冥界雖善能興風作浪,攝人心之懼以壓兩界,但終究左道之術難以持久,兩界同心,其技自破,冥界只能退居地底。剩下的唯有兩界之爭,想陸界上接天之華光,下鄰地之精元,誰不想據為己有,發展族群?因此兩界直斗個天昏地暗,你死我活,斗到最後,兩方傷亡慘重,此時與其說是法力之爭,不如說是法寶之爭。四界為準備決戰,各錘鍊了一寶以維繫本屆命脈,神界的寶物據說是一條枯樹的藤。」吳剛英匪夷所思道:「藤??」智能大師道:「此藤是神界以慈悲憐憫大化之心,感悟一千年枯死老樹,樹裂而生藤,長一丈有餘,揮則華蓋罩天,仙樂余繞,聞者皆如痴如醉,無絲毫反抗之力。」
「這……這太誇張了吧?只是傳說吧?」吳剛英嘴巴都合不攏了。禪月大師也覺得不可思議:「肯定有誇張的成分。」智能大師微微一笑,繼續道:「接下來是人界,便是這紫金缽,乃佛祖涅??前所持之缽,為世人渡化苦海之船,指引彼岸極樂之路,你們都知道,就不多說了。然後是妖界和冥界。妖界的寶物是妖狐親自以血肉煉出,據傳是一片荷葉,名為『赤斗荷』。」吳剛英看了禪月大師一眼道:「怎麼這寶物越煉越古怪了?」智能大師道:「此物厲害異常,嗜人血,吸魂魄,常常血量過多,荷又未能及時吸食,整片葉子流滿鮮血,赤紅一片,因此名赤斗荷。這赤斗荷雖然厲害,殘毒獵殺之力又怎能及紫金缽渡化世人廣懷天下之苦心。因此赤斗荷連連敗陣,人界借紫金缽節節追擊。在這危急關口,當時的妖狐想到了向已經退縮地下的冥界相借寶物,冀望於兩寶聯手,重創紫金缽。冥界早就嫉恨人界,再受妖界挑撥,遂答應相借。妖界士氣大振,而人類仍然毫不知情。眼看人界即將遭滅頂之災,這個時候,卻突然發生了一件令四界料想不到的事情。當妖狐將赤斗荷與冥界寶物放在一起的時候,冥界寶物突然發出萬丈強光,瞬時周圍五十米內無敢睜眼者,只聽得赤斗荷悲鳴一聲,隨後天震江搖,山崩地裂,雲聚霧集,隱隱有互相爭鬥摩擦之聲,持續一分鐘之久,方才停歇,雲霧散去,眾妖忙上前查看時,卻齊齊大吃了一驚,你們道發生了什麼事?」
吳剛英搶先道:「兩個寶物互相持斗,結果兩敗俱傷,都壞了。」禪月大師道:「只有一分鐘,哪這麼快就能分出勝負。我猜定是冥界的寶物不肯相助,自己回去了。」智能大師嘆氣道:「都不是,比這個要嚴重的多,結果是冥界的寶物吞噬了妖界的寶物赤斗荷。」「吞噬?!!」吳剛英跟禪月大師都震驚得異口同聲。吳剛英道:「妖界的寶物怎麼這麼弱?妖狐不是挺強的么?」智能大師道:「並非妖界寶物弱,此中因緣老衲也百思不得其解。」禪月大師不禁問道:「到底冥界的是什麼寶物,這麼厲害?」禪月大師道:「是一面鏡子。」「鏡子?」「沒錯,據說用地獄第十五層寒冰地獄的怨氣之冰所造,再投入火舌獄錘鍊九九八十一天,在輪迴之道浸染轉世之氣而成,能分善惡,鞭善揚惡,被它照到者全身皮肉融化而死,絕其後路,永不超生,故名『絕磐』。」禪月大師奇怪道:「它不是打不過紫金缽嗎?」智能大師道「可是吞噬了赤斗荷就變得不一樣了。」說著掀開了絨布,這是吳剛英第一次得見紫金缽的模樣,乍看上去只是很普通的紫金色的一個古缽,卻在絨布揭開的剎那煥發出萬丈光華,將整件暗室照得光彩流離,然後光華又慢慢消退下去,直至恢復最初的光暈。
「呀!」吳剛英忍不住輕聲叫了出來,紫金缽的缽沿上可以清晰的看見一個指甲大小的缺口:「這是……」智能大師道:「這就是當年被絕磐打的。」此話一出,禪月大師和吳剛英都吃了一驚,紫金缽居然敗得如此之慘,讓人前所未料。禪月大師道:「既然絕磐吞噬了赤斗荷之後如此厲害,為什麼最後妖界還是敗給人界?」智能大師道:「因為人界是紫金缽守護之界,而絕磐它的地頭畢竟在冥界,受陸界結界影響,法力有所減弱,再加上在後來,又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妖狐想著兩寶合一,必能大敗人界,於是欣喜若狂,率大軍親自向人界出戰。兩方對峙,妖狐祭出絕磐,瞬間人界血流成河,死傷無數,除紫金缽勉強可以相抗外,根本無還手之力。眼見人界死傷殆盡,妖界勝利在望,就在這個時候,絕磐突然光芒黯淡,象是被什麼蒙蔽了一般失去了威力。妖狐大驚,趕緊轉過鏡面來看時,絕磐猛地爆發出一道強光,將妖狐攝了進去。」
「反噬妖狐?」禪月大師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莫非這絕磐想要投靠人類?」智能大師嘆道:「這是妖狐失誤所致。四界鍛鑄寶物的時候,為了防止外族搶奪寶物,都紛紛以詛咒或者結界等方法作了防護,因此妖界的寶物人界和神界都近身不得,冥界的寶物也只有冥界的魂靈才能使用。兩寶合一,使得絕磐同時具有了妖界和冥界兩方面的屬性,照理說兩界的都拿得用得。但畢竟是絕磐吞噬的赤斗荷,冥界力量佔主導地位,對妖力仍有一定的排斥作用,同時絕磐由於吞併赤斗荷之後功力大增,不比往常,妖狐沒有慮到此事,臨到陣前不顧危險,拚命催發絕磐威力,最終導致無法控制絕磐而被其反噬,造成了妖界最大的悲劇。自此,人界開始反擊,妖界大敗。而絕磐在戰亂中失去影蹤,無人能說出其去向。四界之爭始落下帷幕。」
吳剛英道:「莫非第九間課室里埋藏的正是這失蹤的絕磐?」智能大師穩穩的道:「正是。」吳剛英倒抽了一口冷氣道:「大師何以如此確定,不是說沒人知道其去向了么?」智能大師道:「人不知道,可是妖知道。人界明明大勝,為何不乘勝追擊,將妖界滅絕於世,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忌憚此物的存在。事實上,人界一直懷疑絕磐並未回到冥界,而仍在妖界手中,因此千百年來不敢貿然向妖界發起戰爭。五百年前,佛門一僧人在野外布施化緣的時候,曾經親眼得見一群全身毛皮為雪白色的狐狸捧著一個盒子朝山洞走去,狐群恭敬畢上,時值月光明朗,僧人好奇,想過去細看,盒子的縫隙處突然透出一道黑氣,絲絲裊裊,如同燒那些紙錢散出的煙。那僧人離狐群還有數十公里,一見那黑氣,卻不知怎地全身顫若篩糠,大小便失禁,全身象掉入一個大冰窖里,毛孔都迸張開來,哪裡敢再看下去?立馬屁滾尿流的跑走了,回去跟方丈一說,斷定那物必定是絕磐。想來除了絕磐之外還能有哪個有如此威力。這是古書上唯一記載絕磐現世的記錄。雖然後來沒有再看到,但是法術界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智能大師啜了口茶道:「一百年前的一天,也就是我的祖師任方丈的時候,西北方也就是現在鎏海所在地突然煥發出萬道神奇的光彩,五台山感覺整個廟往下一沉,紫金缽金光大盛,悲鳴不止。大家大驚失色,知是絕磐現世了。但是很奇怪,很快的異象又不見了,一切恢復了正常。但是大家都不敢掉以輕心,百年來,我們傳了三代方丈,每代方丈均按前代指示密切觀察著鎏海的動靜,不敢有絲毫怠慢。第九間課室的傳說老衲其實早就知道,從那大樓還沒有落成就頻頻死人開始,老衲就有所察覺,還親自到當地了解情況,當知道傳說出現時會伴有空間扭曲的特徵時,老衲就知道必是誰將絕磐埋藏於此無疑了。除了它,沒有別的東西能夠輕易的打開冥界的空間,跟人間界發生碰撞之後形成空間扭曲的奇特景象。但是老衲很奇怪究竟是誰得到了絕磐不用而將其封印起來,而且此人封印術不怎麼高明,屢次被絕磐衝破,直到二十多年前的一天,那人似乎用了一個厲害的陣法,才穩定的將絕磐的功力封住百分之九十。那時傳說要殺人就沒這麼容易了。」
禪月大師道:「怪不得師父從來不插手妖狐這件事,也不讓弟子們參與,原來就是怕這絕磐帶來災難。」智能大師道:「妖狐並不可怕,縱然死傷無數,只要大家眾志成城,總有贏的希望。但是絕磐現世,妖狐吸取了上次的經驗,不將絕磐威力發揮到最大,那麼我們根本就無反抗之力,必遭滅頂之災。」吳剛英想起自己還妄圖以法釘對抗絕磐,冷汗一下子流了下來:,怪不得星晨說除非紫金缽親來,否則不能相抗,可是就算紫金缽來了,估計也相抗不了多久了:「妖狐已經出了嗎?」智能大師皺眉道:「不好說,狐族已經舉行了血祭儀式,但老衲還沒測出妖狐的蛛絲馬跡,很有可能他們利用絕磐的力量把它保護起來了。」禪月大師急得滿頭是汗:「那……那怎麼辦?師父難道我們就這樣坐視不管?」智能大師道:「不是老衲鐵石心腸,愛坐視不管,而是實在沒有辦法。就算紫金缽趕到又能怎麼樣?而且現在既然封印陣法莫名被破除了,絕磐大肆發威,反而對我們更加有利。這樣人界跟妖界都不敢近前。」
吳剛英道:「那如果妖狐出來了怎麼辦?他不是可以控制絕磐么?」智能大師道:「他只能控制沒有完全發威的絕磐。封印未破之前,妖狐肯定能用絕磐,但估計苦於找不到埋藏地點。現在封印已破,絕磐一吐長年被壓制的怒氣,雖然不敢說現在就是它的最大威力,但妖狐決計不敢冒這個險。它會先尋求找到埋藏地點,重新封印后再出手最為穩妥。所以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靜觀其變。」吳剛英「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嚇了智能大師和禪月大師一跳:「不好了,我要快點趕回去!林鳶茵他們正準備封印傳說呢。」智能大師道:「不必怕,沒有靈媒介質封印成功性不大,畢竟這是在人界封冥界的東西,沒有一個兩界的導引介質完成不了。」吳剛英急得快跳起來:「那更完了,林鳶茵就是靈媒介質!」這下子連智能大師都慌起來了:「什麼?那你快去!」吳剛英也不顧禮節,直接往門外一蹦。「慢著!」智能大師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匆匆趕出門外,拉住吳剛英附耳說了一通。吳剛英臉色瞬間變得灰白無比,顫抖著聲音問道:「大師確定嗎?」智能大師道:「十有**,因此千萬當心。如果有性命之憂,儘速逃到五台山,否則老衲救不了你。」吳剛英點點頭,火速出了大門,向山腳趕去。
禪月大師從方丈室出來對智能大師道:「師父似乎還在憂慮一些別的事情,難道還有比絕磐更厲害的東西也將要現世了?」智能大師長嘆道:「你說得不錯,絕磐再厲害,也不過一死物而已。你看著吧,不僅妖界,法術界也必將迎來一場大亂。唉,劫數,這都是我們的劫數。此劫過後,還有七道之劫,佛祖啊,難道你在極樂打算眼睜睜不管么?」說著,黯然回方丈室去了。禪月大師定在當地動彈不得,只是咀嚼著智能大師的說話:「絕磐再厲害,不過一死物……還有比絕磐更厲害的東西?那是什麼?是神界的寶物嗎?」夜幕慢慢的落了下來,厚實的雲層遮住了繁密的星星,涼風吹得枯死的老枝「嘎嘎」的響,牆角的落葉和灰塵全部都被捲起來帶到半空,空氣變得蒙蒙的,一隻烏鴉站在樹頭冷不防的大叫一聲,禪月大師身上一顫,竟沒來由的感到了一陣寒冷。
吳剛英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林鳶茵的臉色早已變得雪白:「你不早趕過來?那怎麼辦?我們已經封印了傳說了,那不是說,絕磐就要現世危害人間了?」吳剛英鬱悶道:「我怎麼知道你們會有這麼快的速度,再說了我也是日夜兼程連飯也顧不上吃覺也顧不上睡都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不能怨我。」楊淙急道:「那我們還跑什麼啊?趕緊回去破壞封印啊!」一句話提醒了林鳶茵道:「對啊,吳剛英你帶我們跑什麼啊?幹嗎你聽見陳嫻的師父來就一副慌張的模樣?你得罪過她老人家嗎?」吳剛英的臉上出現一副奇怪的表情,欲言又止了半天,長嘆了一聲道:「這個說來就要到明天了,既然封印可以被破壞,我們還是快趕回去吧。」三人於是又在校園裡一陣狂奔,來到了碑林裡面。林鳶茵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幸好還沒人趕來,我們快把封印破壞掉。」吳剛英吃驚道:「天啊,那麼多石碑,要全部破壞掉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楊淙道:「不用破壞整個碑林,我們只需要對那個倒三角形下手就行了。」楊淙指向靠近碑林中心的一座歪歪斜斜用碎石塊壘起來的倒三角形,雖然吳剛英離那個倒三角形還有好幾步遠,但是他已經可以感覺得到從陣法中心傳來的濃厚的邪氣氣息,不由皺皺眉頭道:「這不是什麼正陣吧?」楊淙氣得哭笑不得道:「你管他什麼陣哪,快,我們三個人聯手把它推倒就好了。」「等一下,」吳剛英猶豫道:「你們確定這倒三角形能夠這麼輕易的被推倒嗎?」林鳶茵道:「可以的,當時星晨也是很輕鬆的推倒了才破掉傳說的封印的。」
吳剛英一聽,也不好再懷疑,三人上前,將雙手緊緊貼在石塊上,吳剛英喊道:「一,二,三,用力!」三人一起用力朝前一推,幾乎在同一時間,從倒三角形裡面突然湧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哎喲」,轉眼之間,三個人已經被那股力量反彈到一米遠的地方,齊齊摔倒在地上,在地上出現了幾道深深的身體的划痕。林鳶茵顧不得疼痛,爬起來大驚失色道:「怎麼會這樣?」在倒三角形的周圍,隱隱泛出一圈淡淡的紅色光暈,如同邪惡的血口,抗拒著外人的破壞。吳剛英爬起來苦笑道:「我就說沒這麼簡單,向來只要是陣法,無論是鎮壓還是攻擊的,都攻守兼備,每個陣法都有獨特的防護外界保護的能力,越是厲害的陣法往往抗拒破壞的能力越強。這個封印的陣法雖然我沒看到過,不知道是什麼,但看起來日子長久,極有可能是一個古老的陣法,它防護的能力可能遠遠超過我們的預料之外。」楊淙也詫異萬分道:「如果墮落的女媧陣法如此之強的話,那麼林鳶茵你們當時是怎麼破壞的?」
吳剛英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陣法的名字,當即失聲叫了出來:「墮落的女媧?怪不得,我說這陣看起來怎麼這麼邪?你們居然想破壞墮落的女媧陣法??你們既然知道名字,不可能不知道這陣法的典故。天之怒,棄女媧於兩界之中,眾神皆無法相救。連神都不能輕易觸碰的陣法就憑我們三個人能夠破掉?絕磐如此厲害,封印的陣法這麼容易被破壞也說不過去啊。」楊淙惱怒道:「喂,我們現在已經知道破不了了,用得著你在這裡長篇大論的一大串跟我們扯嗎?有那功夫,還不如想想該怎麼才能破呢?」吳剛英氣得白眼道:「我長篇大論不就是想要說明這個古陣法根本破不了了嗎?林鳶茵以前破壞的陣法肯定是被人動過手腳的,有功夫在這討論怎麼破這鬼陣法,還不如趕緊逃命去罷。」「不要吵了!」林鳶茵突然大叫一聲,吳剛英跟楊淙一凜,都住聲了。林鳶茵將手按上倒三角形粗糙的表面,神色專註的道:「我知道為什麼這次我們破壞不了了。吳剛英說得沒錯,這是一個厲害的陣法,它的防護能力絕對不是我們能夠想象的。如果它能被輕易破壞得了,那麼千百年來,凡是知道絕磐秘密的沒有一萬,少說也有一千,都來此搶奪,第九間課室的傳說還會流傳至今嗎?」「但是……」楊淙疑惑道:「你不是說你們之前……」林鳶茵打斷她道:「之前破壞陣法我沒有參與,當時這裡還有保安巡邏,我去引開保安了。破壞陣法的事情是星晨一手完成的。」
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了,吳剛英覺得胸口憋悶得難受,他抬起頭來看楊淙,發現楊淙也正在偷看他,並且朝林鳶茵努努嘴。吳剛英鼓起勇氣道:「我知道在這個時候不該說這樣的話,可是我覺得是事實的遲早都要面對,逃避只能加深自己心中的疑惑。星晨……他是妖狐吧?」楊淙大驚道:「吳剛英,都這當口了,你怎麼還提這話?你嫌我們還不夠煩嗎?」吳剛英道:「我又沒說錯,這個陣法合我們三個人之力根本動不了它分毫,星晨卻可以輕易的隨便破壞掉它,除了妖狐誰又有這份功力?」楊淙道:「你管星晨是什麼?只要他是我們的朋友,他是幫我們的人,什麼出身真的很重要嗎?就算他是妖狐又怎麼樣?莫非人真的不能跟妖狐友好相處?」吳剛英道:「我要說的話就是這個了。星晨的確幫了我們很多,可是他的身份他的家世我們根本就不明白,現在根本無法斷定他是敵是友。如果星晨真的是妖狐,他就是為了族群的利益而誕生出來的,他必定要被族群的利益而驅使。人界和妖界勢不兩立,就算他真的喜歡鳶茵又怎麼樣?他的族群會接受嗎?他懂得愛情是什麼嗎?你有把握他最後會為了林鳶茵而放棄整個家族,放棄他那高貴的身份嗎?」
高貴的身份?「主上……」林鳶茵痛苦的閉上眼睛,吳剛英的這個問題她一直就沒有迴避,這個可怕的念頭在她的腦海經常盤恆不去,也許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段感情走到最終只是一個苦果,可是她真的不想放棄。世間有多少人能夠找到自己的真愛,又有多少人能夠領略到真愛,絕大多數人不過是沉浸在虛偽的愛情中,自己作為這幸運的一分子真的不甘心就這樣放手。後面兩人還在繼續著「戰火」,根本沒注意到她的變化。楊淙臉都白了:「吳剛英,你這個人怎麼出爾反爾的?明明你表態過支持林鳶茵跟星晨的……」吳剛英打斷道:「那只是建立在星晨是人的基礎上,如果是妖我堅決反對!妖是什麼,是貪婪、兇狠、無恥和卑鄙的代名詞,它們只是畜生,你跟他們講什麼道理講什麼仁義都是廢話!把鳶茵交到他們手上我不放心,這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好了!」林鳶茵又是一句把氣氛牽扯回沉默,沒人看見她臉上悄然流下的兩行淚滴:「你們無聊不無聊了點?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再不想辦法,讓絕磐現世的話,這個天下又有一場大亂了。既然現在沒有辦法破壞這個陣法,我們能作的只剩下最後一條路了——找到第九間課室,把絕磐帶出來,送到五台山去!智能大師一定知道毀滅它的方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