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臨行
見夕颯仍舊是緊閉著眼,一張艷紅飽滿的小嘴,卻是越說越激動。
默默地在心裡罵了夕颯幾句,裔凰將手狠狠地攥緊,虹光登時流轉著又加深了一層。
待虹光加強后,夕颯才閉著嘴的彎下了身子,蜷縮著回歸了平靜。
無心再看風景,裔凰快步來到了夕颯的寢殿前,那膩死人的甜氣讓她停在了門口,心裡湧起了一種打死也不想進去的情緒。
嘆氣的擰眉看著那嵌滿寶石的寢殿,身後再次傳來了夕颯懶懶的聲音:「本座的寢殿美不美?為何每次...你都會站在門口惆悵呢?」
「你這寢殿,總讓本尊覺得裡面住的是孔雀精。」滿意於夕颯的再次脫控,裔凰難得有種想誇誇她的心情,看來這匹馬,也不是看起來的那麼一無是處。
「什麼孔雀精,明明是你太土了,身為鳳凰怎麼會樸素成這個樣子?呃……本座為何會有些想吐?」夕颯恥笑完她,便一手扶著虹光,一手按住了胸口,硬是在眼角擠出了點點淚光。
「樸素?本尊有戴額飾,你還不如操心下,要不要換個香薰味道。」
「……香薰怎麼了?」
寢殿的香爐中,正燃放著在仙歆界里頗具名氣的馨苒綺露。
那味道甜歸甜,但即使裔凰這個沒喝酒的,都會感覺有些反胃,更何況,夕颯是個正在醉酒的。
恍惚中的夕颯本能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她噁心的面色蒼白,卻仍不肯放棄數落裔凰的機會。
咬著牙,夕颯在百忙中騰出了只手,那粉嫩圓潤的完美指尖,直直的指向了裔凰:「你怎麼好意思說……那破玩意兒本座就沒見你換過,寒酸死了!不堪極了!你連鳳族的圖騰柱都不如!」
「......」裔凰心道自己不要與一個醉鬼浪費時間,張手一把撕開了虹光,她手刀照著還在磨嘰個不停的夕颯,利落的劈了下去。
單手拎著瞬間綿軟滑向地面的夕颯,猶豫了下,裔凰最終還是將人自門口扔了進去。
滿意的看到夕颯正中了殿內那張巨大無比,外加珠光寶氣的床后,她頭也不回的快速撤離了這裡。
……
再次踢著花妖向祝羽茗所在的外殿走去,裔凰心中不由暗暗地罵著夕颯,真不明白她還找什麼鳳凰血統,這酷愛收集的癖好,不是早已長進骨子裡了?!
如此花枝招展的寢殿,夕颯絕對擁有鳳凰的血!
進入外殿,裔凰習慣性的設了個結界,抬眼間,便看到祝羽茗手握魂燈,正在那殿里來回踱步。
祝羽茗手中的魂燈紅的發亮,顯然是一支心血魂燈。
「裔凰,與我點個魂燈可好?」聽到門板被拉開的聲音,祝羽茗停下了步子,轉身,笑如花開的嫣然問道。
「不好。」裔凰想都不想的便拒絕了這個提議,若是點了,心血魂燈會在元神受傷的時候,將傷勢分一半給祝羽茗。
而眼下的祝羽茗,連元神都還未重生,這麼拼,是想與她同歸於盡嗎?
對上祝羽茗明顯受傷的眸子,裔凰有些不自在的率先別開了臉,張手凝出盞魂燈,她偏著頭的交給了祝羽茗:「本尊自會小心,你留下這個吧。」
祝羽茗沒有繼續堅持,眸色微黯,她默默地將那盞燈收了起來:「裔凰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母上十分後悔,當年將你獨自留在鳳族,所幸,你現在過得也還不錯。」
祝羽茗那副痛苦的表情讓裔凰不禁暗嘆,對於這件事,自己並沒有什麼傷感的情緒,可以說是連情緒都沒有。
再說當時那種眾叛親離的情況,祝羽茗的消失也是沒得選擇,這裡面並沒有能怪祝羽茗的地方。
只是這『也還不錯』的評價,不知從何說起,然而就算祝羽茗沒走,她若註定會被燒掉魂,那肯定依舊還是躲不過。
「祝夫人不必再介意那些舊事,如今還是再講些有關轉生的事吧,本尊也好多些勝算。」向祝羽茗笑了笑,裔凰不知道這種時候該如何是好,只得彆扭的伸出了手,拍了拍祝羽茗的肩。
「只是...我已經將所知道的,都說完了。」將肩上覆著的小手握住,祝羽茗停頓了下才繼續說道:「仙獸樂於享樂,若是臨死還要遭受未知折磨,多數會選擇自毀元神。」
祝羽茗的聲音越說越小,耳旁聽她說著,裔凰也在回憶著有關殘魂的相關信息,可惜除了各種危險的提示外,就只剩下些沒有根據的猜測。
自毀元神的事她肯定做不出來,何況自己缺的是魂,若連元神也沒了,她可就真是死透了。
「本尊知道了,取元神需要怎麼配合?」向還在發愁自語的祝羽茗點了點頭,反正橫豎都是一刀,裔凰決定不再繼續原地止步。
祝羽茗垂眸看著個頭還不及自己肩高的裔凰,此時她依舊是那副無喜無悲的表情,壓下心中的不安,祝羽茗也不再躊躇。
放下了一直繞絞衣帶的手,她認真地問向裔凰:「真的決定好了嗎?」
「嗯。」簡短地答道,裔凰已是不想多等。
「那好吧,你只要精神放鬆的躺著便可。「以手指了指殿中的寬榻,祝羽茗低聲嘆氣,將趨明獸的精石自袋中拿了出來。
榻上,裔凰放鬆的仰面躺著,那明晃晃的殿頂讓她看的有些發懵,也不知道自己這次閉眼后,會不會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順著獸精的氣息,她平靜的心中竟是生起了些許不甘,原來在直視生死的時候,自己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坦然。
這就是後悔的感覺嗎?像這種沒有道理的事情,她連總結失敗的機會都沒有。
若還能醒過來,這次,她一定活得仔細些。
……
待裔凰的精氣停止運轉,祝羽茗深深的吸了口氣,手指顫抖的解開了裔凰的衣衫,穩住手,她以掌心覆到了裔凰的小腹上。
經過短暫的停頓,一把橙色的火焰結晶,緩緩地脫體而出,祝羽茗謹慎地將那結晶握在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