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手釣

隨著又一次拉力傳來，手裡的魚線的觸感突然變輕了，原本綳直的魚線也正在慢慢的變松。

「是時候了！」唐歌心中一動，右手猛然抬起，在感覺到魚線繃緊的那一剎那手臂又瞬間放鬆。刺荊魚鉤不夠結實，所以不能使勁拉，只要維持在魚線緊繃的狀態就好。如果這時候著急把魚提出水面的話，隨著魚兒劇烈的掙扎，只憑手中這套簡易釣組，絕對會是斷鉤斷線的下場。而線也不能太松，如果鬆了的話，魚也會把魚鉤吐出來。握線的手必須維持在一個不松不緊的狀態，讓刺荊一直受力，卡在魚兒嘴裡，如果魚要往外發力企圖逃跑，線就會被帶出去，而魚線只要只要稍微回一點，唐歌就會立刻把它收緊，把力道維持在魚鉤魚線受力度以內。

受驚的魚帶著魚線鑽進了旁邊的水草里，唐歌卻毫不在意，這種一棵棵單株的水草，對單鉤釣魚幾乎毫無影響。隨手輕輕的扯幾下手裡的魚線，告訴魚兒你躲在這裡並不安全，受驚的魚又往河中間衝去。

唐歌手裡的魚線可比這條小河的寬度長多了。所以任由它四處亂竄，唐歌都毫不在意。魚往上游沖，唐歌就跟著往上遊走幾步，略微崩緊手裡的魚線，在魚線的扯動下，讓魚不知不覺就偏離了方向，從向上游跑慢慢變成對著唐歌所在的岸邊衝來。趕緊收了一段魚線，魚又往下游沖。唐歌往下游跟幾步，再次用魚線拉偏魚遊動的方向，讓魚一直在一個固定的範圍內呈8字型的路線不停的繞來繞去。

就這麼來來回回的拔河，唐歌小心翼翼的控制著讓魚不停的左衝右突，不讓它有絲毫的停歇。十分鐘過去了，魚兒已經累癱，此時唐歌只要稍稍的用力就能改變魚遊動的方向。

「起魚的時機到了。」唐歌死死的盯著水面，慢慢的收著魚線。魚兒也隨著唐歌的拉扯慢慢的浮上水面。馬上就能看到是什麼魚了，唐歌心中充滿了期待，不知道自己在原始社會第一條漁獲能釣出什麼東西來。

「出來了！」隨著唐歌心中的吶喊聲，一個青綠色扁扁平平的魚頭慢慢的在水裡浮現出來，魚嘴旁長著一根根長長的鬍鬚，這些鬍鬚根根翹起，在寬大的魚嘴邊慢慢的畫著圈，青綠色修長的魚身，布滿隱現的黃色花紋，魚身上光溜溜的卻沒有一片魚鱗，透過清澈的河水能看到這條魚背上甚至連魚鰭都沒有，修長曼妙的身子在唐歌的拉扯下，畫著優美的弧線慢慢的游向岸邊。唐歌在心中激動的吶喊：「艹你\大爺\的！怎麼是條鯰魚！你一個夜行生物大中午的來湊個毛的熱鬧啊！」

罵歸罵，鬱悶歸鬱悶。可不管釣到的是什麼魚，總是一份收穫。唐歌開始考慮怎麼把這條魚弄上來。這條鯰魚怎麼著也有三四斤了，直接提起來是不可能的，這樣做太不保險，可讓唐歌下水，他是死也不幹。這條河裡到處都是水草，岸邊又都是大大小小的洞穴，鬼才知道水裡有什麼東西呢。

還沒等唐歌在周圍尋摸下有什麼可用的東西呢，就聽「噗通」一聲，一根削尖的樹枝狠狠的插在魚身上。大石頭在唐歌釣魚的過程中一言不發，只在旁邊默默的觀察，此時見魚已經被唐歌溜翻了，而唐歌似乎在想辦法撈魚，這才隨手削了根樹枝，幫了唐歌一把。

唐歌舉起樹枝，把還在蹦躂的鯰魚挑到大石頭面前，得意的笑道：「怎麼樣，我的釣魚水平還不錯吧。」

大石頭譏誚的撇撇嘴，裝作不屑的說：「就這點小魚，也值得你得意？」可眼神里確是滿滿的讚賞之意。

唐歌知道他讚歎的不是魚，也不是自己釣魚時那瀟洒的身子，和遊刃有餘的釣技。大石頭讚賞的是他表現出來的那份沉著和冷靜。相信從這一刻起，大石頭將再也不會把他當成什麼也不懂的小屁孩來看待了。

大石頭確實沒吃飽，把魚收拾了一下就架在火上烤。唐歌也不無聊，削下來一快魚肉掛在魚鉤上繼續釣。當大石頭把鯰魚快烤好的時候，唐歌手裡又是一股強烈的拉力傳來。

唐歌用力一提，沉甸甸的感覺就傳進手中，稍微使勁拉扯一下魚線，水中就有強大的阻力傳來。唐歌暗喜，以為釣到了大傢伙，誰知道剛一收線，沉甸甸的感覺立馬又變輕了。水裡的魚一掙一掙的往前沖，沖了不到兩米遠就被扯了回來，體會了下手裡時重時輕的手感，和毫無力氣的掙扎，唐歌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一隻圓圓的大王八被唐歌拉出了水面。土黃色的大王八等著小小的綠豆眼，看到岸邊站著的唐歌時，立刻拚命的掙扎著想回到水底。王八這東西，打起架來挺兇猛，咬起人來也死狠死狠的，可游起泳來力量倒不大，那四隻帶蹼的小爪子在水裡掙扎的力道比起魚兒來可是差遠了。

唐歌看著這隻王八很無語，這要是上輩子看到三四斤的野生甲魚，怕是跳水裡拿手抓也要把它逮出來。可目前這條件，就算把這隻王八撈起來也沒法吃啊。首先時沒有開水不能「去毛」，其次沒地方給他開腸破肚，而且王八也沒聽說過直接在火上烤的。可他運氣不好，偏偏的就釣了個這玩意，你說怎麼辦！

唐歌也不再像上次一樣小心翼翼的，用力一提，王八便被他甩上岸。刺荊做的魚鉤也不出所料的斷了。都說王八和烏龜爬的慢，其實這是童話故事裡最大的謊言。王八平時看起來慢悠悠的，一旦遇到危險，四條小短腿在地上倒騰起來，速度那也是非常快的。唐歌上去踢了一腳，逃跑的王八翻了個個，頓時嚇得縮頭縮腦，躲進殼裡裝死了。

唐歌把王八踢皮球一樣踢到大石頭身邊，沖大石頭說道：「我又釣了個老鱉。你要不？」

大石頭看了地上的王八一眼，隨手拿起一塊石頭碰的一聲就把它砸的血濺三尺，看的唐歌眉毛一跳一跳的，問大石頭道：「你還真吃啊？」

大石頭三兩下就把王八背甲帶著裙邊給削了下來，在唐歌面前晃了晃說道：「拿回去合葯。」然後隨手把剩下的鱉肉拋進了河裡。

眼看著魚都烤好了，唐歌也沒有繼續釣魚的心情了。

魚烤好了，同樣烤的金黃冒油。唐歌嘗了一口就不吃了，剩下一整條都歸了大石頭。要說這鯰魚肉吃起來真不錯，唐歌以前也挺喜歡吃的。鯰魚肉細膩，還有嚼勁。最重要的是沒有小刺，最適合老年人和小孩子吃了。不過這條鯰魚缺油少鹽的，什麼調料也沒放，雖然已經烤熟了吃起來不是很腥，但味道也就一般般，不合唐歌的胃口，而且如今他肚子飽飽的，對此就更是沒興趣了。

一條鯰魚啃完，大石頭依然沒有接著出發的意思，而是對唐歌說：「歇會吧。」然後就起身四處轉了轉，估計是查看有沒有什麼安全隱患之類的。

唐歌前面絕食好幾天，滿打滿算也就吃了倆桃子，早上啃了幾口肉，其實早就累得夠嗆。可是出於成年人的自尊，卻咬著牙一直堅持著。大石頭早就看出來了，可能是想給唐歌一個教訓，讓他覺得荒原里不是那麼好玩的緣故，所以故意裝作視而不見，就等著唐歌叫聲苦就可以打道回府了。可他完全沒想到唐歌竟然一直堅持到這裡，也是大大的吃驚了一回。

唐歌背靠一棵大樹坐下，抱著打狗棒閉上了眼睛。頭一晚上睡的足了，此刻雖然沒有一點瞌睡，但還是要閉上眼睛養養神。

歇了大概一個小時，感覺攢夠了力氣，唐歌便催促著大石頭開始出發。

大石頭看著遠方的一個山坡，似乎做出了什麼重要的決定，轉頭對唐歌說道：「走！去那邊帶你看個厲害的！」

唐歌很疑惑，不知道大石頭說的厲害的是什麼。問了大石頭也不說，只說到地方就知道了。

還是沿著河岸，這次走的很快。越走河越窄。走了五六里地的時候，遠遠地看到前面有一個小小的山崗。山崗半腰上有一個大大的水塘，大概四五畝大小。周圍也沒有任何河流小溪之類的，竟是到了河流的源頭。他們來的時候沿途河流轉了幾個小彎，此刻對比了下太陽的方位，目前還是往北的樣子，方向偏差不大。唐歌沒想到這條河的源頭竟然離部落這麼近。本來想著他們是要往水塘走的時候，大石頭卻帶著他轉向往西，打算爬上一座小山坡。

大石頭示意唐歌不要說話，小心翼翼的帶著唐歌往山坡上爬。大石頭緊張的神態感染了唐歌，一路上也是小心翼翼，棍子攥的緊緊的，不住的觀察著周圍，防備著突然出現的危險。

到了山頂，大石頭示意唐歌等著，自己爬上一塊巨石，小心的探出頭觀察了一下，然後就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又悄悄的退了下來。小聲的跟唐歌交代：「我跟你說，對面有個大傢伙。等下你跟我悄悄的上去，看到什麼都不要叫，也不要弄出大的動靜來。一定要小心知道嗎？」

唐歌被大石頭搞的緊張起來，也不知道什麼東西能有如此威力，讓大石頭忌憚如斯，當下只是不住的點頭，好奇心卻更重了。

唐歌跟著大石頭小心翼翼的爬上巨石，探出了腦袋，當他看到大石頭指的東西的時候，卻被嚇了一大跳，吃驚之下幾乎連呼吸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