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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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洪濤道:「哪兒來的血。」

肖胖子不敢睜眼,胡亂指了指周圍,因為驚嚇已經有些語無倫次:「到處,到處都是。牆上,地上,還在往外淌,到處都是。」

林致遠道:「大家小心些。肖文能看見我們看不見的東西,此處紅光閃爍,怕是有異常。」

夏滿拉了拉肖胖子的胳膊:「胖子,你別怕。你再仔細看一看周圍有沒有什麼別的東西。」

肖胖子戰戰兢兢轉過頭,鼓足勇氣睜開了眼睛打量四周,在他的眼裡,周圍就像熔融了一般,牆壁,天頂,乃至地面都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滲著鮮血。仔細看時,那血液中有一張張表情痛苦扭曲的臉龐,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無聲的呼喊著。

肖胖子看了兩眼害怕的閉緊了眼睛:「還有人,好多人,牆裡都是人。」

大家聞言,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墓道里一直都很冷,此刻那冷意又加重了幾分。

林致遠展開手裡的羊皮卷看了看,皺眉道:「這火紅的圓形標記莫非就是這個地方?」

「我倒是想起來一個傳說。」邱皓宇道,「這裡有點像傳說中的血獄牢籠。據說很多部落的王在修建墓室的時候,會將奴隸殺死碾成肉泥,將其血肉混在泥土中,修建通往主墓室的甬道。加上巫陣輔助后,被折磨慘死的奴隸怨氣不散,漸漸就會變成怨靈,凡是到這裡的人都會被生出的煞氣影響神智從而陷入幻境。」

林致遠點了點頭:「大家小心些,默念清心咒,莫要被幻覺控制迷了心智。」

肖胖子戰戰兢兢的道:「我不會。」

潘澤道:「我也不會。」

李重道:「我會大明金剛咒,不會清心咒的來我身邊,我念大明金剛咒護著你們。」

肖胖子和潘澤去了李重身邊,左文琦站到了夏滿身後。

夏滿回頭看了左文琦一眼,從在馬車上開始,她就不是很喜歡這個總是陰沉沉的少年。進入墓道之後,他說話也一直尖酸刻薄,她下意識的離開了他一些,走到林致遠身邊。

調整了隊形后,一行人繼續前進。他們往前走了不久,方才的甬道里四壁的牆上慢慢鼓起了一個一個巨大的膿包,膿包破裂后,和著血水從胎膜一般的卵泡里滑出來一個一個周身通紅的東西。

它們有類似於人的四肢,然而無法直立行走,只能緊貼在地面匍匐前進。它們的手腳都生有青蛙一樣的蹼,渾身之所以是血紅色,是因為體表沒有皮膚,□□的肌肉,血管隨著它們的動作不斷的滲出鮮紅的血液來,在地上留下一串串血跡。

這些怪物動作靈活的躍上天頂,四肢牢牢吸附將自己倒掛著,動作靈活的追著方才孩子們的方向而去。

夏滿心有所感,突然停下腳步看向後方。

她身後的左文琦微微一怔,不動聲色的往一側讓了幾步,林致遠也停下來轉身問道:「怎麼了?」

夏滿道:「好像有東西。」

大家聞言都回頭看向來路。身後血紅色的光芒閃爍,空曠的甬道往前延伸在遠方的黑暗裡收縮為一點消失。四下里一片寂靜,什麼都沒有。

林致遠仔細聽了聽:「蘇姑娘,你聽見什麼了?」

不是聽見什麼了。空氣里有一種冷意,像冰針一樣刺著她的皮膚,那是危險靠近的信號。

夏滿皺了皺鼻子,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反手鏗鏘一聲,拔出了腰間的軟劍握在手,注視著前方。

就在眾人驚疑間時,一道血紅色的影子驟然從前方的黑暗中撲了出來,撲向隊伍最末尾的郭洪濤,他瞬間就被一片血色包圍,夏滿反應極快,手中銀光一閃,已經點向地上的血人,軟劍一挑,一顆黑色的心臟就被她挑了出來,地上郭洪濤這才掙脫出來,滿臉恐懼的撐著自己後退大口喘著氣。

潘澤恐懼的問道:「這,這是什麼東西?」

夏滿道:「這是血肉傀儡,大家小心了。」

嘀嘀嗒嗒的聲音清晰傳來,前方的天頂上,一隻一隻倒吊著的血肉傀儡緩緩出現,它們詭異的扭曲著頭顱,注視著下方的眾人。

太多了。

沒想到會有這麼多血肉傀儡,粗粗打量一下,便約摸有十數只。

夏滿道:「它們的弱點是心臟,破壞它們的心臟,它們就會失去行動力。」

話音一落,天頂上的血肉傀儡終於失去了耐心,向著下方的眾人撲來。

潘澤和張文昊毫無抵抗的被撲倒,林致遠,郭洪濤,邱皓宇,李重,劉溫和左文琦紛紛拿出了身上的武器應對。一隻血肉傀儡撲向肖胖子的瞬間被夏滿迎面一劍刺中心臟,頓時抽動了幾下落在地上不再動彈。

肖胖子驚魂未定,連滾帶爬的跑向夏滿身後,夏滿劍尖一轉,又刺向了另一隻血肉傀儡。

她的劍法和身法都極為精妙,一擊即退,毫不戀戰,在混亂的甬道里遊走,銀光閃爍間,已被她放倒了五六隻血肉傀儡。

郭洪濤和林致遠救出了地上的潘澤和張文昊將他們護在身後,然而不等他們喘口氣,前方的甬道里又來了新一波的血肉傀儡。

如果這般繼續下去,一群人怕是都無法離開這裡。

夏滿的腦子急速轉動著,血肉傀儡和傀儡不同,除了心臟是它們的弱點,還有什麼是它們的弱點?

先生在講機巧文的時候曾經和她講過,夏滿努力回憶著,是什麼?

她的視線落到血肉傀儡血紅的肌肉和血管上,腦海里靈光一閃,想起來了,是聲音。

它們最怕尖銳的聲音。

夏滿道:「它們最怕尖銳的聲音,有沒有什麼法子嚇退它們?!」

潘澤道:「我用金蟬試試。」

他喚出了自己的金蟬,拍了拍它的背,一股極為尖利的蟲鳴聲響起,在空曠的甬道里那聲音尤為刺耳。饒是大家有所準備,依舊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血肉傀儡們極為痛苦,紛紛捂著耳朵在地上翻滾。天頂上的甚至無法再維持自身的平衡摔落了下來,金蟬鼓起了翅膀,不斷的尖鳴著,後方的傀儡像潮水一樣的退去了。

直到甬道里恢復了平靜,潘澤方才收了金蟬。林致遠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贊道:「幹得好!」

潘澤臉一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李重心有餘悸:「咱們還是趕緊走吧,等一下說不定它們還會再追上來。」

又往前行了一段,四壁的紅光漸漸減弱消失,前方的墓道顯出清冷的光芒來。

沒有了異象,肖胖子此刻已經鎮定了不少,他抬頭看著甬道頂端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羨慕的咂了咂嘴:「真有錢。」

壁畫到了這裡戛然而止,整個墓道又變成了一成不變的青灰色。林致遠剛往前走了一步,地上的磚一聲輕響,一支□□不知從何方驟然射向眾人,大家聽見破空聲散開,那箭便釘在了地面上,尾翼猶在顫抖不止。

眾人皆驚出一身冷汗。肖胖子道:「我的乖乖,這墓里果然有機關。」

「既然是通往主墓室的墓道,肯定不會讓我們這麼太平的一路走過去,有機關也實屬正常。」林致遠打量了一番前面的墓道,卻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大家此刻都不敢請舉妄動,就怕又不小心觸發了什麼機關。看來紅色危險過後的這一段,便是機關陷阱了。

眾人想不出破解機關的方法,一時間陷入了僵局,郭洪濤道:「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乾脆把所有的機關都觸發。咱們跟在後面走,說不定能闖過去。」

左文琦冷笑道:「說得容易,誰來做這個箭靶子?在前面觸發所有的機關,豈不是明擺著找死?」

「人不行,妖寵可以試試。」郭洪濤道,「讓我的石蜥在外面開路試試。」

他說著話也招出了自己的妖寵,示意它前行,只是那石蜥個頭實在太小,一路爬過去甬道里風平浪靜,什麼都沒有發生。

郭洪濤無奈,只得在後面又將它招了回來,搖了搖頭:「不行。」

林致遠問道:「誰會機關術?能不能看出什麼端倪?」

劉溫道:「我倒是學過一些皮毛,只是能看出此處地面機關是依靠重量觸發,所以人踩上去會觸發,石蜥不會。」

夏滿道:「我有個法子,不過要用到先前的血肉傀儡。」

她說著話叫出了影魅,指了指來時的路:「你去,附身在一具傀儡身上過來。」

過了片刻,甬道里傳來了聲音,一具血肉傀儡緩慢的爬行了過來,與之前的傀儡不同,它的渾身都籠罩在一層半透明的黑影中。正是影魅控制了這具傀儡。

邱皓宇贊道:「好法子!」

影魅控制著傀儡爬進了前方的甬道,它竭盡全力的走遍了每一寸地面,一時間□□,刀刃,落石,噴火層出不窮,看得身後的眾人一身冷汗。

影魅來來回回在甬道里爬了三四次之後,終於風平浪靜再沒有什麼機關。它方才從傀儡身上跳了下來,復又變成一個小黑影的樣子,跳回了夏滿的肩頭。夏滿伸手彈了一下影魅的額頭:「做的不錯。」

受到誇獎影魅高興的捧住夏滿的臉頰,使勁蹭了蹭。

大家走過了這一段墓道,正前方終於出現了主墓室的門。林致遠停下腳步再度打開羊皮卷看了看:「紅色標記,斷裂標記我們都走過來了,這最後一處全是蟲子,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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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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