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再演講(下)
別看他們無論是對手術,還對待病人,都有自己的方法,可是一遇到要上台講話的環節,紛紛智商為零,根本就想不到該說些什麼。
即便是上了台,也不過是心跳加速,大腦一片空白的上去發獃,這已經成為了他們醫院的醫生的代名詞了。
友鄰醫院還笑話他們呢,無論是之前多會說的人,一旦到了他們醫院待上幾年,也是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不過相比演講,還是手上有技術比較好。他們醫院不會演講,但是從沒有發生醫療事故,大概這也是院長能夠容忍他們大場面上不出面的原因吧!
優秀的醫生表現在他的醫術上,而不是演講閑聊上。
所以這個時候,他們都齊刷刷的用懇求的眼神看著嚴宋,包括嚴宋的那些學弟學妹們也是一樣,嚴宋無奈的笑笑,算是答應了下來。
一群人小聲的慶祝著,都沒聽上面的人在說什麼。直到聽到了嚴宋的名字,還是在他們院長的口中聽到的,當真是嚇了他們一跳啊。
「好,下面就是各方的代表上來講話了,因為我們在這之前,這個消息是誰都沒有告訴過的,所以大家都可以好好的在這裡說一說,想到什麼說什麼,都是可以的。」
這次的總結,真的只是總結,沒有主持人報幕,就連領導們講話的順序也都是隨機的,沒有先後順序。
就是這樣的講話,才是最真實的,想到什麼說什麼,沒有事先想好的說辭。
副司令在上面宣布要演講的決定的時候心裡還想著呢,這樣的活動可以多搞幾次。
而嚴宋這邊還是兩邊都在爭取嚴宋呢,這邊想讓嚴宋在演講的時候,把他們也捎帶手給帶上,這邊不讓帶。
就在雙方爭執不下的時候,聽到了上面說自願上來演講,這下他們倒是都忘記了剛剛爭執的是什麼,立馬拋開了矛盾,擰成了一股繩,一致對嚴宋。直接把她給推上去了。
「嚴宋嚴宋嚴宋」、「師姐師姐師姐」,兩邊的稱呼不統一,但是他們打的壞主意倒是挺統一的。
這樣的場面,不能用壯觀來形容,但是也是很吸引人的眼球的。
副司令饒有興緻的看著這個場面,這可是比看那幫老頭子在下面吵架推卸責任來的輕鬆啊!
年輕人就是單純,都覺得演講是一件很累人的活動,都沒有想過,這樣也是他們在領導們的面前露臉的好機會。
嚴宋笑笑,最終還是對抗不過剩餘的十九個人,無奈地站起身來,聽著他們在她耳邊的歡呼。
站在台上,看著下面迷彩中,白色的那一小塊,哭笑不得。這感覺在聽到副司令說,她是第一個上來演講的人的時候,更加的難過了。
「好,想不到第一個上來演講的是一位女同志,好了,大家歡迎。」
掌聲響起。嚴宋不好意思的笑笑,朝著副司令敬了個軍禮,副司令在詫異的時候,也回了她一個。然後就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將舞台讓給嚴宋發揮了。
嚴宋也朝著下面的人們敬了個軍禮,本來也沒打算讓他們還禮,在下面的人還猶豫不決的時候,就收回了敬禮的胳膊。
又轉身朝著後面的醫院領導們鞠了一躬,轉回身朝著下面那一小塊白色的方向鞠了一躬。
人群中,她沒有可以的去尋找陳旭堯所在的位置,卻在不經意的一瞬間,發現了那雙深情的雙眼,她笑笑,這人,還真是會無時無地的秀恩愛呀!
這些都做完后,她清了清嗓子,開始這次的演講。
「大家好,我是嚴宋,是解放軍附屬第一醫院的腦科的一名醫生。能參與到這次演習中很開心。但是我覺得自己沒有做什麼,與來的時候,我們科室主任給我們的囑咐完全不一樣。真的是一點作用都沒有起到。」
說到這個,不僅是嚴宋很遺憾,下面的其他醫生也是遺憾的,演習雖然讓他們意外,但是既然參與進來了,就是做好了發光發熱的準備,結果什麼都沒有做到不算,還知道了大家對他們的排斥,這真的挺讓他們難受的。
「也正是因為心裡焦躁吧,我搶了藍軍的通訊器,並且在群里發了幾條語音。」
此話一出,下面的人都瘋了,紛紛的議論了起來。無論是紅軍還是藍軍,他們知道紅軍有一個人在藍軍群里發語音,但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當然了,這樣的情況還打不到失控那樣嚴重的地步,僅僅是幾秒鐘,他們將自己的疑惑表現出來之後,就又安靜下來了,靜靜地等著嚴宋給他們的解釋。
「但是在那之前,我的心情挺好的。」這是個轉折,接下來就應該講到究竟發生什麼變數了。
「我在一個診所里做護士,正好那天到一個病人家裡出診。結果在路上遇到了三五個紅軍,他們都在討論著,這次的演習中加入了醫生的元素,究竟得有多麼礙事,我們限制了他們的行動,讓他們束手束腳,不能全力以赴的爭取勝利了。」
「我就納悶了,我們當時還沒有露面呢,一個個的都在你們不知道的地方隱藏著呢,怎麼就礙到你們的事了呢?醫生的特長確實不在這裡,單打獨鬥確實打不過你們。怎麼的,你們覺得用你們的長處來和別人的短處相比贏了,就這麼驕傲嗎?」
沒理會下面的人不一樣的眼神,也顧不得自己本身就是紅軍的一員,這樣算是對紅軍的不好。她就是想把自己的情緒發泄出來。也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的認識有多麼的錯誤。
「既然認為這樣沒錯的話,那你們以後受傷了,就不要到醫院來,讓醫生幫你們治療的時候,你們會自打嘴巴的。既然你們那麼能,給自己包紮、做手術也一定不在話下了,那就這麼定了吧!」
嚴宋的話,才真的讓士兵們慌了,這要是受傷了不去醫院,或者是去醫院了也沒有醫生治療,那不就是等死了。
這個時候,他們才意識到,他們得罪的,可是有著生殺大權的醫生啊,而且還是他們的軍醫。
誰敢說自己以後不會生病,不會受傷,誰都不敢吧!這個時候,之前背後議論的勇氣,倒是都沒有了。
她的話倒是得到了下面醫生們的贊同。
「師姐棒棒的!」
「小嚴醫生好樣的!」
「嚴宋你說出了我們的心聲。這麼看不起我們,以後就別受我們的恩惠。」
「師姐,你給我們軍醫大學長臉了。」
一群人在下面給她加油助威,雖然人數不多,才十九個人,但是在一群不敢怒不敢言的大老爺們中間發聲,而且還喊的這麼大聲,也是聽讓她開心的。
「師姐,我們都是軍醫大吳芹的學生。」
吳芹,就是她們你的解剖學老師,當真是手把手的教他們怎麼在人的身上割口子,怎麼給人「開膛」,怎麼做開顱手術。
「軍醫大萬歲!」
「吳芹老師萬歲!」
「師姐萬歲!」
被他們這麼一鬧,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了,紅軍醫院這邊派過來的,好歹還是有幾年工作經驗的醫生了,可是藍軍那邊,當真都是剛畢業沒多久的孩子啊!
對母校、對老師、對學姐的崇拜,還沒有消散呢!
而且看這樣子,不僅是沒有消散那麼簡單,好像還愈發的加深了。
而主席台上,嚴宋她們的院長聽到吳芹的名字,眼神中閃過一道精光,之前還真是沒注意,嚴宋竟然是「快刀」吳芹的學生,怪不得技術上有保證,還得到了他們醫院最難啃的骨頭唐玉達的欣賞啊!
下面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對嚴宋這麼推崇,甚至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而且,喊什麼軍醫大啊!
他們知道,軍醫院裡的醫生,大多數都是軍醫大畢業的,只是,你們這麼明目張胆的拉幫結夥,真的好嗎?
而下面坐著的這些士兵們,也都是參軍沒幾年的,都是二十一二歲的年紀,像陳旭堯他們這麼大的,反而是很少。
十幾個人的聲勢這麼大,也是罕見啊!由此可見,嚴宋當真是他們中間的精神支柱啊!
孟正胳膊肘碰了碰陳旭堯,驚訝的咂咂舌,「真沒想到小嫂子竟然會有這麼多的支持者。看來你還是要小心點,要是敢對這幫小子們的師姐不好了,估計整個軍醫大的人都不會饒了你吧!」
正是因為軍醫大的大勢力,才讓他們所有人都驚嘆的。嚴宋這個人的凝聚力,確實是不小。
「她啊,太多驚喜,太多可能了。」
陳旭堯一笑,絲毫沒有理睬孟正說出的話的意思,笑笑便繼續看著台上散發光彩的嚴宋了。
嚴宋抬手,示意小醫生們安靜。然後向大家解釋著原因,當然了,最主要的還是想說給身後的人聽,免得等那些學弟們回去后,被領導收拾。
「我們都是軍醫大畢業的,解剖老師都是吳芹老師,老師經常和他們說起我,所以他們對我這個師姐很尊重。」
這場面,哪裡是尊重,簡直是把你當神一樣的供奉了。
「其實我聽到的還不止這些,他們甚至有瞧不起女性的意思,我不說現在的社會是倡導男女平等的,但是平等的尊重你們也要給我們吧,不尊重女性,這不是一個紳士的人應該做的。」
「在這次演習中,我們能夠更加具體的了解了自己的生活,也更接近生活了。不是除了針管,手術刀,化驗結果等等,我們就沒有別的能做的了。讓我們意識到了生活的多樣性。很有教育意義。」
關於改進,嚴宋只說了應該加大對士兵們的思想教育,內里想說什麼大家都明白,不就是想讓他們尊重每一個人嘛,而不應該總是「狗眼」看人低。
她下去后,是稀稀疏疏的掌聲,一小段的熱烈,是來自於主席台,以及醫生們的那片區域。至於後來越來越多的掌聲,可能是良心發現吧!
嚴宋如是想到。
但是她也沒覺得,自己的一番話就真的會給他們帶來很大的作用,甚至將他們的思想給改變了。這樣不著邊際的想法,她還沒有那麼天真。
副司令覺得嚴宋說的這個話,真的是給他們的警鐘啊!不能以為的注重著手下兵的軍事素質,也應該關注一下他們的思想。
要真的是重男輕女的話,那對他們各自的母親,是不是也是不尊重呢?
這樣的思想是真的不能要。
儘管都說男女平等,但是真的不是那麼的平等。有時候,他們說的那種,什麼男士應該謙讓女士,那麼是不是也是男女不平等的一種表現呢?
當然了,副司令覺得,有必要真的就這個問題,開一次的大會了。身體素質提升很重要,思想跟上更重要啊!
要不然不就都成了沒有思想,或者是思想錯誤的四肢發達的人士了嗎!
那樣的話,很有可能在退伍之後,到社會中的時候,引發大禍的。
而且,大家都在說什麼高智商犯罪很可怕,但是一個身手很好,卻沒有自己的思想的罪犯,不也是很可怕的嗎!
可以說,嚴宋的話算是給在場的領導們都提了個醒,現在是看不上做醫生的,還不算是特別嚴重,稍微的改變一下就好了。
那麼以後呢,要是有別的很嚴重的思想錯誤,又該怎麼辦?
這真的不是危言聳聽,思想純正還是很重要的,要是一個人的三觀不正,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副司令和身邊的幾人互相看了看,沉默地點點頭,她們沒有注意到的這個問題,從今以後要真的重視起來了。
於是,從演習之後,所有的人除了日常的訓練以外,又多了一項重要的課程,思想教育課。
每次陳旭堯回家之後,都會到妻子的面前求安慰。明明他們的思想是不差的,卻因為別人的牽連,使得他們也要跟著上那樣的課,真是太苦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