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來就來了
「主子,皇上過來了」一身青色衣衫的侍女躬身輕輕的湊在女子身邊道
「來就來了……」靠在榻上,一隻素白的玉手拿著本泛黃的書,一身大紅色宮裝織金銀線艷色逼人卻也比不過那人氣質絕倫。即便是那樣靜坐不動也沒有被一身紅衣壓下,明明只是清秀有餘的面容,偏偏那身氣質風華內斂,氣韻通骨。
侍女眉間閃過憂色,只是一瞬就斂去,只是乖巧的站到一邊,拾起桌上的扇子輕輕的為自己主子打著,中秋的天早上晚上涼徹骨,中午卻讓人好好的體會了什麼叫做秋老虎的威嚴。
扇子沒搖幾下,便看到一個明黃色的身影攜裹著風而來利落的步伐,沉鬱的表情一看就知道這位心情何其不爽。
「奴婢給皇上請安」搖著扇子的玲瓏躬身請安
「滾下去」袖子一揮,站定在依舊自若自在的女人面前,明黃色衣袍的男人,胸膛起伏几下,明顯看得出來依舊在壓抑著胸中翻湧的怒氣,只是眼神因為怒火的奔騰明亮而又灼熱,偶爾閃過一絲陰鬱也變成了點綴。
「你就沒什麼話和朕說?」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才把怒火壓下去,只是壓抑的聲音透著滿滿的危險和壓抑。
「哦,皇上來了,皇上就是如此和本宮說話的?」眼神依舊停留在書上的女人,清淡的嗓音帶著些漫不經心,仿若這個天下主宰黯然不在眼中。
那樣的冷淡漠視,讓剛剛壓下去的怒火再次升騰而起,只覺得焚燒的五臟六腑都在脹痛。握起得手掌鬆開又握起,恨不得嗜起骨血。
只是眼中怒火升騰到了極點反而慢慢收斂,直到再也看不見,只剩下滿滿的冷漠無謂和刻毒,簡稱看死人一般的眼神。
「即便你做了那麼多又如何,這天下依舊是朕坐著,以後坐著的也只會是朕」似是說給女人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話一出口,依舊沒有引起女人多餘的注意力
「哦,本宮知道了」
眼神帶著些狂亂和複雜,男子眼神掙扎,猶豫只是沒一會再次變得堅定「你……你就有那麼放不下那些么?鎮南王府已經絕後了,這天下本就是鄭家的,以前是,現在是,以後……」
「也會是」
聽到這話,榻上的女子終於把視線落到男子身上,明明平淡如水卻仿若帶著刮骨刀似得,戳的男子瞳孔一縮。
「你……你好自為之!」說完這話,男子綉袍一揮利落的轉身而去。
女子把手上的書放到桌上「玲瓏,你說是不是鄭家的人都這麼……狼心狗肺?」
玲瓏目光帶著些心疼卻又不知如何安慰自家主子「……主子,您可要保重,鄭家,鄭家……」
鄭家如何卻是再也說不出來了,畢竟天子之尊的名姓不是一般奴僕能夠隨意嚼舌的。
「本宮無事」宮裝女子笑了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滿目的冷意卻無人能夠窺視。
鄭家……鄭家!
既如此,那就別怪她了!
嘭,硃紅色的木門被人狠狠踢開,撞到牆上又彈回去,比上次更加陰沉的男人踏進來,女人因為響動頓了一下的手再次動作起來「皇上這是魔怔了,連本宮的寢宮都敢夜闖!」
「陸鳳雛,你到底要怎麼樣,這天下你當真不讓它安定么?我身上流著的也是陸家的血,為什麼非要攪得天下大亂?」
「呵,這麼大的帽子,皇上可不要隨便往本宮身上扣,這天下可不是本宮攪亂的,本宮可沒那麼大的本事,至於你身上……」
「鎮南王府血脈可是早就斷絕了,你算哪門子的陸家人!」眼裡閃爍著冷意,生生的帶到了語氣中。要知道自從在這宮中醒來之後,陸鳳雛就再也沒有把怒氣露在面上過。
「你……說這麼多,你依舊是為了陸家,朕不是說過,只要朕有了繼承人就為陸家翻案么,你為什麼就不等等?現在朕連個繼承人都沒有,魏安成又虎視眈眈,朝廷不穩,為陸家翻案,弊大於利,你就這麼自私?你都等了這麼多年了,再等幾年又如何?」
「本宮到是想等,可惜皇上可不會給本宮這個機會,你真以為玲瓏在本宮湯里放的東西,本宮一點不知?」散著頭髮,一身白色的寢衣,女子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仿若揭露出來的事情和她無關一般。
男子本就怒氣磅礴的臉色一瞬間憋成了紅色,臉上帶著驚悸「你……你竟然知道」
女子沒有情緒的視線落到男子身上,平平淡淡卻讓本就驚悸的人瞬間帶了些惱羞成怒,那眼神看著他就像看著沒有腦子的螻蟻。
是啊,才落地就被陸家百歲的先祖賜字鳳雛,如此盛譽絲毫不怕損了福氣,只是小小的孩子也確實受得起,起碼陸家從來沒有傳出過這位身體有恙的消息,反而這位盛名之下也不虛,三歲能詩五歲能賦,八歲便熟讀諸子百家言論絕唱,經史子集。
直到十一歲還未傳出更多的盛名,便迎來陸家叛國謀反的抄家大罪,陸家男丁斬立決,女眷充入教坊。
陸家短短兩日之內上上下下只剩下陸家鳳雛!為了不受辱一同進入妓坊的其他女眷一夜之間全都弔死在房樑上。
他還記得當初被禁足的母后聽到這消息時,滿目的死灰,看著他的眼神直到這一刻想起來都讓他覺得刻骨的冰寒。
後來的消息,已經不能夠探聽到了,十一歲的孩子一夜之間經歷了家破人亡,狠狠的跌落雲端。之後的日子怎麼過的或許是誰也不能想象的觸目驚心。後來探查到的只有那人活的如何艱辛,苦難,直到某一天消失在世間。
然後有一天他這個落魄的元后嫡子邂逅了一個十來歲的宮女,始終記得「你是元后嫡子
這皇宮當然是你的」說的那麼理所當然!
再見這個宮女已經是他父皇小妾中的一個。
帶著依舊溫暖,溫和的笑容只是比之前多了些優雅。
然後他默默的看著這個面容不出彩的女人在後宮一眾女人之中用了五年時間從最低級爬到了貴妃之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