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紅鸞星動
「這兩天就先練這段，公主已經有小半年沒彈過了，手指還不太靈活，需要休息。「
「嗯。」完顏絳疏輕輕應下，再彈上一遍后才肯離開琴，爾後捏了捏手指，十指的疼痛才慢慢反應過來，雙手就在眼前晾著，不敢再有任何動作，「嘶……好痛！」
夜燼淺笑：「公主太入迷了。」說罷，從袖間拿出一個小藥瓶，倒出透明似水的液體，聞著很清新，溫柔地握住她的手腕，抬起她的手，將那藥水輕輕地給那十指抹去，輕到沒有痛處，抹上后，湊到他唇邊，輕輕地吹氣，便感覺散著一股冰涼，大大減緩了痛處。
完顏絳疏臉驀地一紅。
擦好葯后，夜燼輕笑看著雙頰生霞的她，道：「臣告退。」
「嗯……」
御花園。
闕池一襲青袍，款款而來，惹得一群宮女難以克制的唏噓，風起，吹開那沒腰的如瀑長發，衣袂翩躚，精緻的眉宇下，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對著周身宮女似笑非笑的，眼神過處，唏噓聲更大。
目光定格在一抹淡紫色，那是夜燼。
從點絳宮到太醫院，御花園是必經之路，這些個宮女聚在這兒，多半也是為了每天來看他一眼。而闕池的到來，是個驚喜的意外。
看到夜燼走來的宮女，唏噓聲越來越大，兩大美男同時出現，真是格外的養眼，但確實很讓人受不了。
夜燼抬眼，也看到了他，輕輕一笑，禮節性地問安。
闕池也回了一禮，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半晌，故作輕輕一嘆：「哎呀……」
夜燼微微挑眉，看著他同樣看不出底細的笑容，表現的也很平常：「闕國師可是算到什麼了？」
闕池的眼底多了一抹玩笑與好奇的意味：「本國師看你近日竟然紅鸞星動，這可如何是好？滿城的姑娘可都要為你傷心欲絕了。」
「天啦！夜大人有喜歡的人了？」八卦的丫鬟在底下吵成一片。
「你們知不知道，是哪個女孩這麼好運？」
「夜大人最近好像和大公主走的很近。」
「什麼？大公主？」
耳力不錯的他，聞言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可一個眨眼后，又恢復往日的輕笑：「闕國師，這話可不好當面亂說，當心毀了姑娘的清譽，你……可是承擔得起的？」
闕池依舊含笑看著他，不帶任何畏懼：「信不信是你的事，本國師還要早朝，就不跟你周旋了。」說罷，先行一禮，拂袖而去。
夜燼稍稍撇過頭掃了一眼，完顏絳疏最近是離他很近，不過也就是看中他的皮相罷了，他們之間，存在的是利益，感情甚是微妙，紅鸞星動？這是在警告他，還是……
若是警告，他又能獲得什麼？
腦海忽地浮現完顏絳疏直勾勾的笑容，夜燼微微蹙眉，有些茫然，不過現下，他還不必去猜完顏絳疏的心思，首要任務，是將其牢牢控制，可不是來談情說愛的。
太醫院。
夜燼坐在窗邊，玉手輕輕磨蹭著流線般完美的下頷，稍稍遠想，便思緒萬千，那如黑曜石般的墨眸望著窗外，卻不凝於眼前的某處，而像是眼前被映入壯闊山河般的深遠，待景平走近喚他，才肯收回有些渙散的目光。
「大人，喚屬下何事？」
「太醫院的人你都見過了么？」
「今年年初大人進宮時，已全部欽點過了。」
夜燼轉頭看向他，卻沒了任何的情緒：「那你可見過，四品御醫，女官白犀？」
景平有些不解，還是如實而答：「見過，是一個蠻標緻的女孩，醫術也不錯，雖然不能和大人相提並論……」
「嗯，知道了，等兩個月後，我要抽查太醫院的情況，到時候召集所有御醫，挨個審核。」
「是，到時候屬下會著手去準備。」想到完顏烈陽去南州時，帶走的正是她，忽地抬眸，「大人難道懷疑……」
「下去吧。」夜燼仍是有些心不在焉，又向窗外看去。
「是。」景平欲言又止，無奈行禮，而後轉身欲離。
「等等。」夜燼忽地回眸，卻也沒看他。
景平挑眉：「大人還有何事？」
夜燼慢慢啟唇：「要是一個女人看中我的皮相，我又離她很近，會不會發生什麼難以估料的事？」
景平輕笑：「這就要取決於大人對她的態度如何了，還有，大人若是滿心嫌惡，普通女人也不會如此厚著臉皮，會意幾分后便會疏遠開來。」
夜燼此刻也有一絲搞不明白自己，微微眯著雙眼，輕輕一嘆：「她……不是普通女人……」
翌日。
完顏絳疏感到有些奇怪，從昨天下午開始，夜燼的話變少了，笑容更是淡了幾分，雖說問什麼他都會回答，可除此之外，也無其他話語，倒是經常時不時地注視著她，看的她有些心虛，好似能把她看透明了般，這令她很不舒服。
現下，她在喝葯，他又不知不覺將目光聚向她。
微微皺眉，如往常般一口氣飲盡，聲音微微低沉：「夜燼，一直看著本宮作甚！本宮喝葯那麼好看？」
夜燼忽地恢復往日的笑容，眼神也有些寵溺，柔聲道：「因為太喜歡公主了，不知不覺就陷了進去，公主的一顰一笑都是十分好看的。」
看著她這般有些惱怒的神情，他忽地釋然了，他的確是多想了，她怎麼可能……
「少貧嘴。」完顏絳疏臉頰忽地一紅，心裡的石頭沉下去了，可好似有隻小鳥在裡頭撲騰著翅膀般，好奇怪……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慢慢掩了下去。
「既然無事，就練琴吧。」或許是這些天對他的調戲有些免疫了，不過片刻，也已恢復了淡然。
「嗯。」夜燼更是早早收回思緒，繼續教她昨天還沒搞懂的部分。
申時。
午休過後，那近日頻繁來點絳宮的完顏昊又來了。
可指不定，這是他最後一次踏進這裡。因為今天，他就要接走明憶了。
「絳疏，身體恢復的可好？」又是差不多的問候。
完顏絳疏微笑，依舊回答著公式化的句子：「托父皇鴻福，恢復的很好。」
完顏昊近些日子也是來「探望了她」幾次，所以也就直奔主題了：「明日是明憶的封妃大典，今日朕就先帶她回去準備準備了，你多多照顧身體，父皇改日再來看你。」
說罷，就已搭上明憶的腰肢，明憶回過頭看著她，眼神水汪汪的，有些不舍，卻也不知是不是裝的：「公主，好好照顧身體……」
完顏絳疏微笑，對著她的眼，道：「嗯，你安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