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諾曼的邀請

哈利最近很高興，因為他的父親重新站起來了。

根據醫生的解釋，他們現在已經成功地開發出奧斯本極效營養劑的一個附屬產品，能夠有效地維持父親的病情不再惡化。現在他們還沒有找到能徹底根治這遺傳病的方法，但是讓父親再活個兩三年應該也不是個問題。並且他們已經聲稱自己已經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找到完美的治療方法也僅僅是時間問題而已。

雖說哈利總覺得這個解釋有幾分古怪，但是這並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他終於可以不用去接受，自己即將失去這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的事實。

當然，不用這麼早學習如何經營一家有著數千名員工和上百家合作夥伴的公司，也不用擔心自己三十年之後會不會迎來同樣的命運。這一切對他來說也是丟掉了一個不小的負擔。

雖然現在他依然沒有返校的意願，但是空閑時間卻一下就多出了不少。僅僅在諾曼『康復』不到一周之後，放學回家的彼得就了看到了賴在沙發上往自己嘴裡塞香草曲奇的哈利。

」膩費來了哇。」哈利灌下了一口熱可可，才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喉嚨。

他一直都這樣，從未改變。在諾曼的餐桌上永遠都是最華麗的餐點，也只有在溜到彼得這邊的時候才能如此毫無風度地大口吃點心。

彼得坐到了哈利的身邊，瞄了一眼哈利手中的杯子，臉色頓時苦了起來。

「那是我的杯子...」

哈利差點一口熱可可噴了出來，他看了看手中的杯子，然後看了看彼得，臉上毫不掩飾地露出了嫌棄的神情。

「...你好好洗過了沒？」

「不管怎麼樣，被你喝過肯定要再好好刷一次了。」彼得朝著自己這正在狂飆演技的死黨扔了個白眼，然後趁機將他那被梳得整整齊齊的髮型給揉亂。

「花克奧夫～！」

一句髒話從哈利的口中冒出，過了半秒鐘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緊張地探腦看了在躺椅上看雜誌的梅姨一眼，確定她沒聽到任何東西之後才鬆了口氣。

將自己書包扔在了一邊的彼得也徹底放鬆了下來，開始和哈利交談過去一周來的見聞。

彼得自身普通的校園生活自然是幾句話就交代完了，但是哈利卻興緻沖沖地講了將近半個小時，幾乎全是和他父親的奇迹康復有關。不過彼得倒是很有耐心地聽著，畢竟他也知道這件事情對自己的好友有多重要。

「三周之後，有一場奧斯本集團主辦晚會，有興趣來么？」說累的哈利再次喝了一口已經幾乎快涼了的飲料，才說出了他今晚來訪的目的。

「誒，有必要麼...？」

沒有聽懂哈利話中意思的彼得有點不情不願。他想起了自己那套已經顯得很不合身的舊西服。雖然哈利可以完全不在意兩人之間的家境差距，但是這並不代表其他人不會。他可不想在這種高端的晚宴上被別人用奇怪的目光打量。

「你這個笨蛋...」看到自己摯友這個反應，哈利也只能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開始對他解釋。「你以為晚宴就是為了吃飯的嗎？你以為大家花那麼多錢和時間就去吃個晚飯么？」

「當然還有你們商人之類的什麼玩意，和我又沒什麼關係...「彼得的聲音越來越小，不明白情況的他明顯有點底氣不足。

「人脈，是人脈啊。」哈利只得耐心地跟彼得解釋了起來。「你之前不是擔心大學的問題嗎？我們奧斯本集團可是贊助了不少的大學的，並且他們的一些建築和研究項目我們也有所介入。如果你能過去混個眼熟，那麼你擔心的獎學金問題不就已經解決大半了？」

而彼得卻明顯對這種做法有點抵觸，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扭捏。

「那...這還不是因為你們奧斯本的原因...」他嘟囔著說道。「這個...總覺得怪怪的。」

見他這個樣子，哈利只能拍了拍自己的前額。

「得了，不跟你這個宅男講這些社交道理了。到時候你來，我幫你打理，這樣你總滿意了吧？」哈利在彼得肩膀上不輕不重地來了一拳。「你是大爺，總行了吧？」

彼得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哈利也滿意地笑了起來，將兩張晚宴的請柬遞給了彼得。

「格雯也收到邀請了哦，不過這個工作應該就輪到你了吧。」哈利笑著說道。「父親也很想再和你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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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遠在奧斯本大廈中的諾曼，則正在和那些只存在他腦海中的聲音進行無聲的交談。

「你什麼時候才肯放過我？」

「對自己嚴格一點不是很好的事情嗎？」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事實能讓人看得更遠點。」

「這也是奧斯本的詛咒？」

「不，這是你的詛咒。」

諾曼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手中的玻璃杯在他失手之下化為了晶瑩反光的砂礫。他不動聲色地向那正在向自己彙報的主管道了歉，並且呼喚了清潔工前來，將這會議室中的狼藉打掃乾淨。

「不好意思，一個小失誤。」他溫和地對著那眼前明顯有點緊張的那名主管說道，示意他繼續自己的彙報。然而隨著那長篇大論的再次開始，諾曼的注意力卻依然不可避免地被那些在他耳邊著竊竊私語的聲音抓住，朝著他自身意識深處拉去。

上一次這個樣子...是什麼時候了？

熟悉的一幕浮現在了諾曼的眼前。他坐在黑暗之中，目不轉睛地盯著一面遍布灰塵和蜘蛛網的木門。

他不會進來，他找不到我。

他不會進來，他找不到我。

混亂而堅定的念頭如蛆蟲一樣深深地鑽進了他的大腦，讓他下意識地對自己彷彿自我催眠一樣不斷地呢喃著。而該來的總是會來，並不會因為一個在恐懼中陷入幻想的小孩而遲到半分。那骯髒櫥櫃門被猛然拉開，一張慘白而遍布墨綠色斑點臉探了進來。

諾曼下意識地要發出尖叫，而在最後一刻，他卻強行地制止了自己的這個舉動。那如惡魔一般的墨綠色面孔在他眼前如顏料一般溶於空氣之中，變成了那主管的臉。

」奧斯本先生，你不要緊吧！？」他連忙沖了上來，試圖將從幾分鐘前就有點不對勁的諾曼拍醒。

「別碰我！」

然而還沒徹底清醒過來的諾曼下意識地將那朝他伸來的給拍開。雖然他並沒用多少的力氣，那主管卻發出了一聲慘叫，面色蒼白地捂住了自己手掌，頭上冒出了冷汗。

「對不起，你不要緊吧？」諾曼湊了上去，而那主管則像看了厲鬼一般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諾曼稍微愣神了片刻，而那主管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我...我沒事。」他結結巴巴地說道，身體還因為疼痛而微微地抽搐著。諾曼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示意他去醫療室看一下。

看著那如蒙大赦奪門而出的身影，諾曼不由得嘆了口氣。他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卻愣然發現一道深深地印在他辦公桌上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