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想當年,金戈鐵馬;看今朝,死纏爛打 22
【04】想當年,金戈鐵馬;看今朝,死纏爛打22
姚希希拿著手機,不知不覺的已經走到了包廂門口,推開門,服務生正在澆茶碗,姚一柏站在窗口講電話,語氣一板一眼的涼。
她進去,坐在姚季節對面,剛做了個口型,就見姚季節沖她擠眉弄眼的,那意思再明白不過,電話那端的是屈唯唯。她又看一眼姚禮仁,確認此時跟姚一柏通電話的是屈唯唯,驚訝之餘,卻並不感覺十分意外。這二人常常如此,冷戰開始,末了,再波瀾不驚的收場,若是有不同之處,便是這一回對峙僵持的有些久了。
服務生將小小的茶碗放在他們跟前,姚希希就啜了一口,就聽著姚一柏說了句「就這樣吧」,然後收了線。
姚一柏轉過身,看見姚希希已經回來了,表情緩和了一些,落座,然後說:「你呢,要不要來些零嘴?」
姚希希指了指姚季節給她買的甜點,搖頭。
一時有些沉默,姚希希摸著實木桌上雕刻出來的紋路,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安。正想著,就聽姚禮仁開口,說:「聽說屈家阿姨那邊氣的發了狠?」
姚一柏沉默,半晌才說:「那是她的夢想……」
姚希希的心一沉。
屈唯唯的夢想。
「希希,我要做這個國家最出色的翻譯官,我會成為最出色的法文同傳!」
她說這話時,星星一樣閃爍的眼睛,明亮極了。這樣的屈唯唯,整個人籠著一層光似的,也耀眼極了。
那時,她還只是哥哥們眼裡正在長個兒的小姑娘,甚至,還沒能被他們列入大姑娘的行列中,這個漂亮耀眼的姐姐,問她,希希,你的夢想是什麼。她還記得自己的回答——我想製作優秀的節目給人看。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有一天,夢想也會變成一種奢侈。她更不知道,維繫一個夢想,甚至將它實現,是多麼艱難的事情。
可是,屈唯唯做到了。做到了,也還嫌不夠。
姚禮仁終是沒有說話,修長的手指捏著小小的白色茶碗,喝一口。
姚希希在椅子上挪了一下,就聽姚季節說,「不用問也知道,除了等,還是等,大哥,不是我說,也虧得她遇上的是你……」
「偏就你話多……」姚禮仁看他一眼,目光冷冽。
姚季節一聳肩,便住口了,沒跟哥哥犟嘴。
姚一柏靜靜的坐著,這話,也就季節會同他講。
等待……似乎已經成為一種習慣,習慣性的等待,然後,換來意料之中的失望,再等待,再失望……她卻還一直保持著過去的狀態,每一天,都充滿戰鬥力,這些戰鬥力於她的事業,是無窮的助力,於他們的感情,卻是可以退而求其次的殺傷力。
而他,到底是有些疲憊了……
他有些害怕,害怕這股子疲憊無法支撐到,他終於等到她的那一天。
不死心,也不甘心。
「不說這個了。」姚一柏終於開了口,他動了一下手指,「邱蔚成那兒,倒是我大意了。」
姚希希一聽,抱了抱手臂,嘟噥道,「得,我沒什麼的,別把話題轉移到我這兒來。」
「這還沒什麼呢?」姚季節的手點著桌面,「我怎麼說來著,這個龜孫子兒,良心早被狗吃了吧,嘿!你們橫豎是沒人信我,這種打人臉的事,他還上癮了,合著他以為咱們幾個哥哥,都是聾子的耳朵窮擺設呢吧!」
姚希希皺了下眉。姚季節罵起來人的時候,嘴皮子利索的厲害,她有時疑心,是不是他給人打官司的時候,也是這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
姚禮仁注視著茶碗里琥珀一樣的茶湯,也不出聲。
「真的沒什麼?」姚一柏看著希希,語氣擔心。
「哥。」姚希希抿了一下唇,視線環著三人,「我可以處理好,你們相信我。」
「我……」姚季節按捺不住的要站起來,又被姚禮仁按坐在椅子上。
姚禮仁沉默良久,才點了一下頭,說:「好。」
姚希希並沒有鬆一口氣,她的眼瞼微微顫著,目光跟著哥哥們,聲音低低的,靜靜的說:「我的事情,我想要靠自己解決,我請三位哥哥……不要跟爺爺一樣。」
包廂里的氣氛一滯,沒有人料到希希會直接的提出這樣的要求。
茶香裊裊的,姚希希的唇抿得緊緊的,人卻是紋絲不動。
她那話裡頭並沒有好壞的意思,可到底是攙了旁的情緒進去了,埋怨的,倔強的,無奈的……過去的事情,仍是她心裡一根拔不掉的刺。他們都清楚。只是,誰也不去提,盡量避開。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所有人都願意相信,不愉快的過往,終究會有風輕雲淡的一天。
可惜,事與願違。
這越發的讓兄弟三人一時不忍說什麼。
「小四……」姚季節先開了口,卻欲言又止,似是還在琢磨,該如何說才算恰當。
姚希希倔強的沉默,長久的,她也是在等姚一柏和姚禮仁答應。
姚季節無奈,視線在兩位沉默的兄長之間游移。
「如果他另有所圖呢?」姚禮仁問,並沒有正面回答,更沒有痛快答應。
「橫豎左右,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姚希希較著勁兒一樣,迅速的回答道。
「你也是姚家的女兒,更是我們的妹妹。」姚一柏無動於衷,姚禮仁更是眼神平靜無波。
姚希希只盯著姚一柏。
她不是那樣輕易好糊弄的人,她的哥哥們,更甚。
「現在,邱蔚成在哪兒,同誰在一起,過得怎麼樣,與我何干?」姚希希咬了咬牙,「即便有關係,也還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是姚家的姑娘,是你們的妹妹,我更是我自己。」
「四兒!」姚季節瞪妹妹。
「從我搬出景慈街的那天開始,我就告訴自己……」姚希希一字一句的說,每多說一個字,臉上便彷彿跟著少一分血色,「日後,起碼我的感情是獨立的,不論是善果還是惡果,我自己嘗。」
姚一柏看她。
姚禮仁與姚季節交換了一個眼神,似乎是無奈的輕搖了一下頭。
「真想透了?」姚一柏問。
姚希希點頭,「這件事,不要告訴爺爺。」
姚一柏看著她,說:「這個怕是有些困難……」
他見妹妹有著急上火的樣子,忙說,「四兒,你聽我說,你的節目,爺爺是每期必看的。」
姚希希的心,又是一沉。
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近期她的節目里,會擇出一期讓邱蔚成做嘉賓,竟是沒有想到這一茬。沒考慮到爺爺發現邱蔚成出現的後果,可更沒想到的,是爺爺竟然每期都看她的節目。她那可憐的要命的訂戶里,有一位,是爺爺。她只要這樣一想,心中就忍不住酸澀起來。
「先把他的節目取消吧。」姚季節建議道。
「來不及了。」姚希希搖頭,「節目企劃和嘉賓都已經過審。」
她的心頭突突的跳。
「四兒,我要你一句實話。」姚禮仁忽然開口,聲音低沉,且帶著一絲冷酷。
姚希希看他。
靜了片刻,只聽姚禮仁慢慢的說,「你對那個人,究竟還有沒有存了心思?」
姚希希呆了一呆,一時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半晌才說:「現在說存沒存,還有分別嗎?」
姚禮仁喝著茶,聽到這裡,一頓,放下茶碗。
「這件事很快可以結束,爺爺那裡,此前種種,我自會交代……你們不要擔心我,我先回去了。」姚希希站起來,沒有再說什麼,轉身便走。
她的步子稍微有些急,膝蓋碰到桌腿,生疼生疼的,她咬牙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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