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遺憾是他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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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霂林出差了。

程淺回爸媽家了。

徐微度蜜月去了。

奚顏陪男朋友了。

一大早顧念就起來扒著手指計劃著這個沒有人陪的周末應該怎麼過，然後發現想要說上話的人都不在。

顧念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現在的她簡直就是被程霂林寵壞了，現在一個人的時候都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忽然她就坐了起來，因為她想起一件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程霂林要生日了，她說好的要給他一個驚喜的。

想到這裡，顧念一個翻身就爬了起來，走到衣櫃旁邊左挑右選，最終還是挑了一條淺綠色的長裙，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簡直想給自己打個一百分。

確實，這樣的裙子的確既清爽又顯氣質。

周末的商場里人來人往，顧念直接坐電梯上了五樓的男裝區，她早就想要買一對袖扣，這樣才比較符合程霂林的氣質。

顧念剛走出電梯，轉角就看了對面男裝店的玻璃櫥櫃里放著一對寶藍色的袖口，天然流暢的設計高貴又典雅，幾乎是第一眼顧念就喜歡上了。

她快步走過去，只想快點買到袖口，所以並沒有注意到旁邊的人。

「這個多少錢？」

「這個多少錢？」

幾乎是同時響起的聲音，顧念轉過頭去看，扯扯嘴角，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夏薔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望著顧念，然後笑了。

笑意並不達眼底，甚至還有點微微的嫉妒。

「這麼巧呢？」

顧念笑了笑，沒說話，就當她小心眼好了，反正她對夏薔也無感。

夏薔伸手捋了捋耳邊的頭髮，輕輕的開口。

「我們可以聊聊嗎？」

顧念假裝詫異的看著她。

「我們……還有什麼可以聊的嗎？」

夏薔笑了笑，步步緊逼。

「看來你對我的敵意還沒有完全消除啊。」

「你想多了，聊就聊唄。」

顧念想的是，既然遇到了，也不能輸了氣勢，畢竟曾經是情敵呢，而且現在也說不定。

夏薔挑了挑眉，然後走在了前面。顧念邊走邊對服務員吩咐著。

「麻煩你幫我把這對袖扣包起來，我等會兒來拿。謝謝你啊。」

「好的。」

顧念隨夏薔來到了五樓的星巴克。

從窗外看出去，剛好可以看到天橋上來來往往各種形形色色的行人，行色匆匆卻不知為何。

「你想喝什麼？」

「焦糖瑪奇朵。」

「不怕太甜嗎？」

「因為怕苦啊。」

夏薔笑了笑，果然還是那個單純直爽的姑娘，難怪連程霂林都會念念不忘。

「你想聊什麼呢？」

顧念收回視線，撐著頭望著對面越來越女人味的夏薔。

看著她精緻的眉眼，精細又耐看。

然後就看著了她抬頭起來，看著自己。

「這些年你倒是變了不少啊，連頭髮都剪了。」

「是啊。我剪短了我的發，剪短了牽挂。」

夏薔正在喝咖啡的手被顧念說的話震的抖了一下，撒了些在手上，顧念遞紙過去，夏薔笑著接過。

「倒是沒發現原來你這麼有幽默細胞啊。」

顧念看了夏薔一眼才幽幽的開口。

「我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好相處啊。」

夏薔頓了頓，然後又若無其事的扯起嘴角。

「是啊。我也沒想到。」

悄悄地收緊掌心，然後又鬆開，把手裡的紙巾扔進了垃圾桶，抬頭看著顧念。

「你就不想知道我當年為什麼要去找你嗎？」

「不就是因為你們是青梅竹馬嗎？」

夏薔愣住，然後笑著搖頭，原來程霂林並沒有說過她，原來他連讓他提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心中微微苦澀。

「不，是因為我嫉妒你。」

夏薔還記得那是程霂林轉學后的第一個暑假，她興高采烈的就跑去程霂林的家裡去找他了。

剛一進門她就碰到了沈姨坐在沙發上正在插花，她幾步並作一步跑過去，一把就抱住了沈婧。

「沈姨，我好想你啊。」

沈婧拍了拍夏薔的手，一臉慈愛的笑著。

「你應該是想說，我好想你…的兒子吧。」

夏薔嘻嘻笑著鬆開了手，不好意思的繞了繞手指，然後微微抬頭。

「才沒有，我是真的想您，但是更想您的兒子而已。」

那時候的少女，眼裡都是微光，全世界都不及她眼裡的光更閃亮。

沈婧伸手寵溺的指了指夏薔的額頭。

「你啊…霂林在書房呢，你上去找他吧。」

夏薔細細的「嗯」了一聲就蹦蹦跳跳的爬上了二樓書房。

沈婧看著夏薔蹦跳的樣子，搖了搖頭，她一直都拿夏薔當女兒，挺好的一姑娘，可惜的是喜歡錯了人啊。

沈婧輕輕的嘆了口氣，又繼續插她的花，她從來都不會強求程霂林做他不願意的事情。

夏薔悄悄的走到書房的門外，把耳朵輕輕的貼在門上，正想努力的聽清程霂林在裡面做些什麼。

沒想到門卻突然就從裡面拉開，嚇得夏薔立馬就站直了身體。

「嗨，霂林哥哥。」

程霂林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依然端著水杯繞開了她去到客廳去接水喝。

夏薔摸了摸鼻子，反正她也習慣了，程霂林對她從來都沒有過笑臉。

她想先進門去等程霂林回來，剛坐到書房的椅子上，剛好看到了程霂林剛剛看的書，她隨手輕輕的翻開。

然後就看到了裡面夾著一張照片，而且是程霂林背著一個女孩子，笑的很燦爛。

嚇得夏薔拿著照片立馬就從椅子上彈起來，他以為程霂林是天生就不愛笑，原來只是因為不對她笑。

夏薔立馬就拿起照片奔下樓去，幾步奔到程霂林的面前。

「這個照片里的女孩是誰？」

程霂林皺了皺眉，想要伸手奪回照片，卻被夏薔躲開。

「你最好還給我。」

沈婧聽到動靜慢慢的轉了過來。

「這是怎麼了？」

程霂林看了他媽媽一眼。

「媽你別管。」

沈婧只是覺得他們吵架是常有的事，也就不再管他們。

夏薔現在腦海里都是程霂林對著別的女孩笑的樣子，眼睛里已經盛滿了怒火，感情總是多於理智。

「她到底是誰？」

程霂林只是皺了皺眉頭，很冷淡的回應。

「她是誰你不用知道，如果你覺得我轉學還能受到你打擾的話，那你就錯了。」

夏薔一下子就挫敗了下來，原來程霂林一直都覺得她對他的好是打擾。

在夏薔愣神之際，程霂林順勢就奪回了照片。

「你說你轉學是因為我的打擾？」

程霂林拂了拂照片上被夏薔抓皺的地方，頭也不抬的回應。

「是。」

夏薔不甘心的想要抓住程霂林的衣袖，卻被程霂林用力的避開。

她抓緊的手指不斷地握緊，然後又鬆開。

最後顫巍巍的指著照片問他。

「可是我們十多年的感情還不比不上你剛認識的一個女孩嗎？」

程霂林看了夏薔一眼，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

「感情只是你的，而且…沒有人可以和她比。」

說這句話的程霂林眼裡含著的都是夏薔不曾見過的溫情，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程霂林除了冷之外還會有別的表情。

夏薔徹底挫敗下來，順著椅子就坐了下來，眼淚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來。

沈婧看到這情景不對，這才放下插花走了過來。

「夏夏，這是怎麼了？」

夏薔一下就撲進沈婧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沈婧邊拍夏薔的後背，邊給程霂林使眼色讓他離開。

程霂林看了一眼夏薔，眼底除了冷漠還是冷漠，轉身就走開。

沒等程霂林踏上樓梯就聽到夏薔在身後吼。

「你等著，我一定要讓你們分手。」

程霂林頭也沒回，連腳步都沒停下來，直接回了一句。

「隨你。」

夏薔氣極，轉身就跑出了程霂林家。

沈婧嘆了口氣，孩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她也不能多干涉什麼，她只是希望，所有的孩子都是幸福的。

那時的程霂林是真的沒想到，原來夏薔是真的有這樣的手段。

顧念聽完后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原來後面還有這樣的故事。

「所以你知道我當時真的恨不得掐死你。」

顧念莞爾。

「感謝你的不殺之恩。」

夏薔笑了笑，看了眼窗外，輕輕的說了句。

「我以為你們分手了，我就可以繼續喜歡他了，但是我還是錯了。」

顧念沒說話，靜靜的聽著夏薔繼續。

「後來考上了和他一樣的大學，看著他越來越冷漠，越來越封閉自己，我才知道原來你在他的生命里有多重要。」

「顧念，你真幸運。」

夏薔轉過頭來，看著眼前眼眶微紅的顧念，靜靜的開口。

「但也對不起。」

顧念搖了搖頭。

「不，都過去了。我反而要謝謝你讓我知道了我在程霂林心裡有多重要。」

夏薔抬手捏了捏顧念的臉頰，笑著。

「真是個心軟善良的姑娘啊。」

顧念望著夏薔，終於釋懷的笑了出來。

夏薔想：執念那麼久，竟然輸給了一個小姑娘。

天真純粹，心軟善良的好姑娘。

遺憾嗎？是，遺憾，遺憾的是他不愛我。

「話說，今天買的袖扣是送給程霂林的生日禮物吧？」

顧念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那你呢？你送給誰的？」

夏薔對顧念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的樣子。

「你猜？」

這還用猜嗎？顧念故意配合。

「我猜不到誒？」

夏薔笑了笑，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福。

「哈哈。現在的他是我的全世界，所以顧念，我要訂婚了。」

顧念睜大眼睛，一副驚奇的樣子。

「真的嗎？恭喜啊。」

「謝謝，聽說你是婚禮策劃啊？到時候就靠你幫忙了啊。」

「我的榮幸。」

她們倆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有些人的恨可以在時間中積累沉澱，而她們卻是在時光中慢慢釋懷。

顧念覺得她這一生何其有幸，遇到的人都是好人啊，這世界果然是對善良的人溫柔以待呢。

和夏薔逛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之後，顧念簡直累的直不起腰，剛踢下高跟鞋就想起了今天夏薔說的話，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現在的程霂林應該是在酒店房間休息吧？她突然就想打個電話逗逗他。

她翻出了程霂林酒店房間的號碼就撥了過去。

「喂？」

顧念捏了捏嗓子，細細的回應到。

「先生你好，請問你需要特殊服務嗎？」

程霂林又仔細的看了一眼號碼，忍著想笑的衝動，假裝不知道。

「可是我有女朋友。」

顧念笑的狡黠，以為程霂林上了勾，看他到時候怎麼解釋。

「這個是酒店保密贈送vip客戶的福利，你女朋友不會知道。」

「好。那你上來吧。2901。」

顧念聽到回答后立馬就炸毛起來。

「程霂林你居然敢背著我找特殊服務？」

程霂林一邊翻著文件一邊輕笑著回應。

「顧小姐，下次你要查崗也請換個別人的號碼好嗎？」

顧念愣了愣，然後才反應過來她用的是自己手機號，顧念懊惱的錘了錘腦袋，她這個笨蛋。

「好吧。還算你老實，你現在還不休息嗎？」

「我現在要是休息的話就還要推遲兩天回去了，你同意嗎？」

其實程霂林談的差不多了，只是差個收尾而已，如果他現在看完，明天的會議就可以不參加。

顧念糾結的想了想，然後回應。

「算了，遲就遲吧。但是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念念。」

顧念突然聽到程霂林叫了她一聲，溫暖又性感的聲音響起，她只覺得心裡思念又泛濫開來，滔滔不絕。

「嗯。」

「我很想你。」

「我也是。」

程霂林聽著電話里顧念軟軟糯糯的聲音簡直恨不得現在就出現在她的眼前，他抬起手看了眼手錶。

「現在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顧念輕輕的「嗯」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長夜漫漫啊……

聽到掛斷電話的聲音，程霂林這才撥通沈景的電話。

「沈秘書。」

「是，老闆。」

「現在馬上給我訂一張回g市的機票，然後文件我這邊已經看完簽字，明天你直接拿過去，我就不參加了。」

「啊？」

「有問題嗎？」

「沒…沒有。」

沈景第二次幻滅了，這還是那個從不缺席簽約的程總嗎？果然還是愛情的力量更偉大，冰山也能繞指柔啊。

程霂林說完就馬上掛斷電話，然後開始起床收拾東西。

一想起再過一個小時就能見到顧念，心情就忍不住飛揚起來，連看文件的疲憊都煙消雲散。

當程霂林風塵僕僕的歸來，站在顧念家門外輕輕的拉開了房門，正站在客廳中心的時候，客廳的燈「啪」的一聲就被打開。

顧念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想要去上廁所，結果看到程霂林站在客廳，她錘了錘自己腦袋，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

「真是太想他了，居然連幻覺都出現了。」

程霂林掩唇，嘴邊是化不開的笑意。

「念念，是我回來了。」

顧念愣了愣，然後揉了揉眼睛，才終於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

然後程霂林輕輕的張開雙手，顧念立馬笑著飛奔過去抱住他。

「你真的回來了？」

程霂林笑著用力的把顧念揉在懷裡，終於切實的感受到了顧念的體溫，心裡滿滿的都是滿足感啊。

「對，我回來了。」

想念是一種病，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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