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捂不熱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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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時候，b市的街道大雪紛飛。

程淺拉開了窗戶看著外面的街道，忽然就有些傷感，她懶懶的伸了個懶腰，順手拿起手邊的手機就給顧念撥了電話。

這樣的日子不出去喝一杯實在是有些浪費。

半小時后，程淺穿著雪白的大衣裹著厚厚的圍巾就出門了，整張小臉，就只剩下了一雙靈動的眼睛忽閃忽閃，腳印下面深一步淺一步，突然就有些畫面從腦海中閃過，她深呼了一口氣，大雪紛飛的時候，再沒有人為她等候……

突然就覺得眼睛有些酸酸的澀澀的，她努力的抬起頭來想要把這種酸澀的脹痛感逼退回去，誰知道剛準備抬頭，眼前就出現了一雙黑色的皮鞋，她有些疑惑，不禁抬起頭看。

這一眼，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看到了沈南懿站在她的面前在對她微微的笑著，就像是時光倒流一般，讓她有些微微的恍惚著，久久都說不出話。

這是多久沒有再見了呢？她也不知道。

她們就這樣四目相對的看著對方，誰都沒有說話，不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大概，是她們再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最終，還是顧念敗了下來，微微低下頭，想要繞過他離開，剛走了一步就被他猛地拉住了手腕，就像電影里的慢動作一樣，她踉蹌了一下，轉身就被他擁在了懷裡。

依舊是熟悉的味道，可人，卻不再是她熟悉的人……

她微微的想要掙開，卻是越來越被人禁錮的緊，不知道是太貪戀這久違的擁抱，還是因為掙脫不開，索性她就任他去了，大概，她是瘋了吧……

「淺淺，我好想你。」

可能是因為凍得太久，沈南懿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微微的顫抖著。

程淺微微一怔，竟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然後她只覺得脖頸的地方被他噴出的熱氣捂得熱熱的，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她卻只想逃離。

她輕輕推離了他一點，把自己的情緒小心翼翼的隱藏著，然後靜靜的開口。

「沈南懿，你別這樣，我們無法回頭了。」

沈南懿的手越來越近，他怕自己這一次再放開，她就真的不會回頭了，他連忙擺著腦袋。

「可是怎麼辦？我根本就忘不了你。」

程淺閉了閉眼睛，往事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從腦海里一張張閃現，生生的撕的她心疼。

她悄悄地伸手到沈南懿的胸前，然後一使勁，就把沈南懿推開了後退了好幾步，眼神里都是決絕。

「沈南懿，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我說，我們不可能了。」

沈南懿倒退了幾步，滿滿的眼神都是不可思議的震驚和受傷，他身旁的手掌微微的顫抖著，微乎其微的開口。

「那你教教我吧，怎麼才能像你這麼狠絕。」

他向前走了幾步，又輕輕的握住了程淺的肩膀，眼眶微微的紅透。

「程淺，你的心是石頭嗎？為什麼我怎麼捂都不能捂熱？」

看著驕傲如神的沈南懿在她的面前如此的低聲下氣，她又何嘗不難過？可是，真的，她們回不去了……

從她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她們就回不去了……

程淺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扳開了沈南懿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扯起了一個比哭還丑的笑。

「是，和你分開的時候，我的心就變成了石頭。」

然後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跑進了人流，只是一轉身就早已淚流滿面，她伸手去抹掉，卻不料越抹越多，幸好是冬天，大家都縮成了一團自己走自己的，沒有人會注意到她，這樣，她就可以讓自己肆無忌憚的悲傷……

沈南懿站在身後，他連轉回去看一眼程淺的勇氣都沒有了，身旁的手掌握的緊緊的，身形頓在那裡，久久都沒有再動，他想，大概他們真的是回不去了……

可是，問題到底是出在了哪裡？不到絕望，他的顧念是不可能這麼狠絕，一定是哪裡出現了問題，他慢慢的轉身，然後顫抖著手撥出去了電話。【愛↑去△小↓說△網wqu】

「小白，我是沈南懿……」

…………

程淺到達約定地點的時候，顧念早就坐在了那裡，坐在窗邊的她面前是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她手裡拿著筆在認真的畫著什麼，幸福的樣子溢於言表。

程淺微微的征在那裡看著她笑，真好，幸好她身邊的人都是幸福的，哪怕幸福的人里沒有她自己。

忽然，顧念好像有感應一般，輕輕地一轉頭就看到了站在窗外的她，輕輕地伸手對著她揮著，天真又純粹，她微微的笑著，身邊的人都變了，只有她還如初見，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就是覺得這樣真好。

她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然後拾步走了進去。

她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然後調皮的伸手捧住了顧念的臉。

「來來來，我請你吃冰棍~」

顧念拍著她的手，嘴上說著她幼稚，卻還是把她的手捂在了自己的手裡，不停地哈著氣吹著，程淺突然就有些感動，顧念從來都沒有把她當作是朋友過，她把她當作親人。

「你怎麼耽誤了那麼久？我不管啊，這一頓得你請。」

顧念低著頭說著話，沒注意到程淺哭紅的眼眶，她只是覺得奇怪，又不是走路來的，她的手怎麼會這麼冰涼？

程淺扯起嘴角笑了起來，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在哭過以後，變得有些乾澀的沙啞，她清了清嗓子。

「知道了，本來就是我約你出來的嘛。」

顧念這才發現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她抬起頭看了程淺一眼，這才發現她的眼眶微微紅著，還充斥著紅血絲，她微微怔住。

「淺淺，你這是怎麼了？」

程淺故作輕鬆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這個啊？別提了，都是昨晚上沒睡好，是不是很醜？」

她說完不敢看著顧念的眼睛，裝作埋在自己的包包里找鏡子。

顧念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她並不傻，這明顯就是哭過的痕迹，她伸手過去擋住了程淺找鏡子的手。

「淺淺，你別騙我。」

程淺微微怔住，伸手附在了顧念的手上，還是抬起了眼睛。

「念念，你給我點時間，等我想好了就全部告訴你好不好？」

顧念愣住，總是覺得不安，就像是出了什麼大事一樣的不安，但是她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她微微的笑著點頭。

「好。」

程淺不是不想告訴她，她只是還沒有做好準備告訴任何人這件事，這樣的後果她無法想象，她只是覺得，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不應該是顧念。

「對了，我剛剛在外面看你在寫什麼呢？寫的還那麼認真。」

顧念笑嘻嘻的拿起眼前的餐巾紙遞給她看。

畫上的側臉儼然就是程霂林，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不管在做什麼，你都會第一個想到他，他的一顰一笑，你都會記得清清楚楚，即使是閉著眼睛，也能勾勒出他的輪廓。

程淺拿著畫，光看筆觸，就知道顧念的愛有多深，陪她走過了她最灰暗的那段日子才深刻的感受到了現在的她有多幸福，重要的是，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們都是相愛的，再靜好的歲月，也不過如此。

她扯了扯嘴角看著顧念。

「你們大概是愛慘了。」

顧念嗔了她一眼，臉頰有些微微的泛紅起來，說不出的風情。

程淺抬頭看著窗外，輕輕地伸手撐住了自己的腦袋，微微的扯起了苦笑。

大概，她也是愛慘了……

…………

顧念回到家的時候，程霂林依然沒有回來，他這個老闆還真是盡心盡職，即使是星期天，也從來都不給自己放假。

可是怎麼辦呢？她愛的男人就是這麼優秀啊。

她想著反正也沒什麼事，還不如去書房看看書等著他回來吧。

她走到了書架面前拿起了自己偷偷私藏下來的言情小說，程霂林老是說她凈看一些不營養的東西，可是怎麼辦呢？她就是想看看書里的男主都沒有程霂林那麼完美。

忍不住輕笑出聲，她拿起書慢慢的翻到了之前看到的頁數，拉開了程霂林的辦公椅，想把自己整個人都縮進去。

剛一拉椅子，她就被桌上的文件給吸引住了目光，其實這也沒什麼特別的，她經常都可以看到程霂林拿著一大堆文件回家辦公，可這份文件吸引她的地方是因為那裡寫著幾個大字：傾城收購合同詳

她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自己一直以來的目的，可是時間過得太久，她好像都一直都在依賴程霂林，卻沒有自己實際的付出過什麼行動，忽然就有些挫敗，順著椅子就坐了下去，連翻開的勇氣都沒有。

程霂林回來四處看了看都沒有看到顧念的身影，輕輕地一瞥，這才看到了顧念愣愣的坐在那裡看著面前的文件。

他微微的皺著眉頭，輕輕地叫她。

「念念。」

顧念靜靜的抬起頭來，眼底有些自責。

「程霂林，我是不是真的沒用？」

程霂林拉她起來，輕輕地擁她入懷。

「不怪你，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你的錯，你相信我嗎？」

程霂林把她稍稍的拉離了自己的懷抱，捧著她的臉，看進了她的眼睛。

「能不能交給我處理？」

顧念愣愣的點頭，輕輕地摟住了他的腰，好像現在，除了依賴他，她好像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而程霂林想的是，看來他應該要更快一點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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