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個瓷缸垃圾桶

韓諾跟著父母從鄉下回來，帶回爺爺的遺物。其中有一個圓肚子的瓷缸，外表已經看不顏色了。韓爸說有可能是古董，結果韓諾去找專家鑒定后得知這就是一個普通的舊瓷缸。韓諾想直接將缸子丟了，韓爸卻捨不得，畢竟是自己父親的遺物，將缸子搬回了家。韓媽廢物利用，在缸子上套了一層垃圾袋，放在廚房當做垃圾桶用。

晚上韓諾煮飯。現在的電飯煲質量真不怎樣，號稱不沾鍋，但每次韓家煮了飯，鍋底都會沾上一層米飯，刮都刮不掉，只能用水泡著，等下次煮飯的時候再洗鍋。韓諾用鐵絲網刷了刷鍋，將泡軟的飯渣倒出來，足有小半碗，一併倒入了垃圾缸中。韓諾忙著煮飯，沒有發現垃圾缸中的飯渣晃了晃就消失不見了。

萵筍皮削了，丟進垃圾桶內；肉上的筋筋掉掉，丟掉；雞蛋破了一個，丟掉；雞腦袋和雞屁股，丟掉……三菜一湯，韓諾和父母美美地吃了一頓碗餐。韓爸洗碗，韓諾下樓丟垃圾。咦，垃圾袋這麼輕？韓諾雖然有些疑惑卻沒有多想，給垃圾缸重新套好一張垃圾袋后，就提著垃圾出門了。

一路哼著小曲：「塵封在星蘊重明的魂魄，叫醒了恍惚夢魘的無措，揭開這宿命的脈絡，逃不開這一世的寂寞。往後是陰霾，往前是山隘，想逃也逃不開。命運再主宰，執著的心也不會更改，哪管桑田，哪管滄海……」

韓諾喜歡這首《劍心》，但不喜歡電視劇版的《古劍》，小喬雖然不錯，但沒有演出她心目中老闆的感覺。

「小諾，你想好以後幹什麼了嗎？」韓媽見女兒進門，立即開口問道。

「怎麼了？又有誰再你耳朵邊叨咕什麼了？」韓諾不爽地問道。她畢業後到沿海城市工作了五年，受夠了辦公室的勾心鬥角后，毅然辭職回到家鄉。韓諾不想再進公司重複以前那樣的日子，回到家后就一直沒有找工作。結果被許多三姑六婆們當成了啃老族，常常在韓媽的耳邊嘮叨。

韓媽知道女兒的心結，討好地笑了笑：「是你大姑，她說可以讓你表姐夫幫你找個工作。」

韓諾的表姐夫在zf部門工作，位置不低，因此在韓家的地位也不低。韓家人有什麼事情都向其求助，表姐夫表面熱情，但很多事情都委婉地推拒了，而且很看不起總是找他幫忙的人。韓諾一家三口的性格都不喜歡麻煩別人，從沒有找過表姐夫幫忙，因此表姐夫倒是對他們高看了一眼。有時候會主動提出幫忙。

「不用了，我已經想好了。我還有積蓄，就開一家小店好了，還自由。」

「那你想開什麼店？」韓媽問，「要不要我和你爸幫忙？」

「不用。」韓諾拒絕了，「我想開一家休閑自助火鍋店。」

「開火鍋店？」韓媽道，「閨女，做餐飲很累的，而且火鍋油煙大，你能受得了？」

「我開那種一人一鍋的涮涮鍋，口味清淡，做法也簡單。」韓諾走到沙發上坐好，「我在網上查了一些比較有名的涮涮鍋連鎖集團，到時候加盟就可以了。大廚可以讓對方配設，再找幾個人洗菜切菜就可以了。我只負責收錢，不累。」

韓媽被說動了心，自己當老闆不比替別人打工強啊？

「那店面，你是買啊還是租啊？」

「我決定買一個店面。」

「那你錢夠嗎？」

「夠的，我不買大的，就買一間小的就可以了。裝修就簡單點兒，像飲品屋那樣裝修，讓人感覺休閑。」

「哦，哦，你有主意就行。」韓媽不再繼續問女兒了。對外也有了說辭。

韓諾靠著沙發陪韓媽看了會兒電視，等韓爸從外面散步回來后，就回了自己房間，留著兩老口聊天看電視。俗話說年輕夫妻老來伴兒，兩老年輕時候經常吵架，到了老了反而感情更好了，也不吵架了。

韓諾躺在床上，手機丟在一邊，腦子裡面一陣放空，接著一個男人的影象浮現在腦海中。男人不是現下流行的英俊，他的五官不俊俏但很端正，神情堅毅，身材高大健壯，身穿一身筆挺的軍服更加襯得其帥氣無比。

「你現在在哪裡呢？」韓諾喃喃地道。這個男人叫衛風，是韓諾的男朋友，也是一名特種兵，在一次執行任務時失了蹤，之後再沒有找到。他的隊友們都認為他已經犧牲了，但韓諾寧願衛風只是失蹤亦或者穿越了時空。

………………

李易書捂著肚子，家裡面一點兒吃的都沒有了，他一定要出去找些吃的回來才行。姐姐生病躺在床上，沒有吃的，她會死的。小孩兒背著竹筐子打開大門，寒冷的夜風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小弟，小弟。」女子著急的叫聲響起，不大，后氣不足，但也讓李易書聽到了。

「姐姐！」李易書急忙丟下竹筐跑進其中一間卧室里，就只見自家姐姐李周樂躺在床上倉皇地叫著自己。

「小弟，外面已經天黑了，你不要出去。」李周樂著急地叫著，她已經病了，不能再讓弟弟因為自己再病了。

「姐姐，家裡已經沒有吃的了。」李易書皺著小臉道。

「還有，灶膛裡面埋了一個麵餅，你把它吃了吧。」

「我不吃，姐姐吃。」李易書說完就跑到廚房去挖麵餅。麵餅被挖出來，嬰兒手掌大一塊，只夠姐姐吃一頓的。

李易書將麵餅用刀切成小塊，放進鍋中，倒了一碗水，將火燒起來。李易書守在灶旁，忽然，他發現廚房角落的瓷缸中有東西。他明明記得之前缸子裡面是沒有東西的。

李易書好奇地走過去。這瓷缸是李易書的大哥李衛風從山上揀回來的，洗乾淨后還能用。而在李衛風被朝廷徵兵征走後，這個瓷缸就成了李易書兩姐弟思念大哥的紀念品。

李易書伸頭一看，立刻驚得想要叫起來，幸虧他機警，用拳頭堵住了嘴巴，沒有讓叫聲傳出去。只見原本空著的缸子里多了許多東西：萵筍皮、碎肉、雞蛋、雞腦袋和雞屁股，還有淺淺一層飯粒。

李易書激動了，這些東西雖然不多，但合在一起，足夠她和姐姐吃兩頓了——可憐的孩子，他的兩頓就是稀粥——這是上天在幫助，是哥哥對他和姐姐的庇護。

李易書小心地將萵筍皮從缸里拿出來，洗乾淨，切細放入鍋中，又將雞腦袋和雞屁股也丟進鍋裡面，到入一海碗水，幾粒鹽，混合著剛才的麵餅渣一起煮了起來。剩下的碎肉和飯粒，他決定明天煮了吃——主要擔心缸子不會再突然出現食物。

很快，鍋里飄出了肉香味。李易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肉香納入丹田中。有多久沒有吃肉了？有三四年了吧。自從爹娘去世，家裡的田地被變賣，就再也沒有吃過一次肉了。

李易書看著六七歲年紀，但他實際上已經十歲了，只因為營養不良，才顯得如此之小。李家本是耕讀傳家，不說李易書和李衛風，就是李周樂這個女孩子也從小認字念書。李父是個秀才，在村裡面教書，原本一家人的生活挺不錯的。但天有不測風雲，朝廷興兵禍，李衛風被軍隊拉壯丁帶走了，朝廷加重賦稅，百姓的生活越來越苦。李母最先受不住，倒下后就沒有再起來。一年後，李父也病倒了，為了給李父治病，李家賣掉了田地和家中所有值錢物，但依然沒有救回李父。等李父下葬后，李家真的只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而這一次李周樂病倒，李家連一點兒吃的都沒有了。

村子裡面的人並非心腸硬任一個女人一個孩子餓到快死，而是大家都是同樣的光景，都沒有多餘的糧食，只能夠保證自家人有口吃的，哪能余出來接濟別人。

李易書將煮出來的這道雜食——作者也不知道這算什麼，豬食？——裝到兩個碗中，其中一個碗里放的全是黑面和雞屁股與雞頭，只有少許萵筍皮。李易書將這一碗端給李周樂。

「姐姐，有東西吃了，趕緊趁熱吃。」李易書開心地將碗端到李周樂面前。

李周樂掙扎著起身，看著碗中的食物，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易書，這些東西是哪兒來的？」

李易書做興奮狀地對李周樂道：「姐姐，我跟你說，大哥揀到的那個瓷缸是仙缸，這些食物都是突然出現在缸子中的。」

李周樂驚奇：「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易書如同小雞啄米：「當然是真的。否則我們家怎麼會有雞肉這樣的好東西？」

李周樂一想也對，立刻也跟著興奮起來：「老天保佑！易書，一定要保護好缸子，而且除了我，不能再讓其他人知道缸子的神奇。知道嗎？」

李易書連連點頭，他當然知道不能將缸子的事情告訴其他人。他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人性貪婪。他們家一個女人一個小孩子絕對保不住這個寶貝，甚至有可能為此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