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幫助村裡人

粥裡面有油渣，還有青菜跟油花，對於一直嚼糠吃野菜的孩子來說，實在不能太美味。李易書一口氣連喝了兩大碗粥，小肚子都鼓了起來。李周樂笑眯眯地看著弟弟捧著肚子滿足的模樣，也喝下了慢慢的一大碗粥。熱乎乎的粥帶著滿滿的能量滋潤了李周樂的胃，也滋潤了她的身體，她感覺病後虛弱的身體變得有力了！

「休息一會兒就去。咱們家現在不缺吃的了，你不要再出門找吃的了。天這麼冷，會把人凍病的。」李周樂吩咐弟弟。李家是書香之家，即使敗落了，孩子們也不忘讀書認字。

李易書乖乖地點了點頭，在屋子裡面走了兩圈，消消食后就回到自己屋子看書。李家的書能當都當了，剩下的書是李家大哥小時候練字抄寫的，小孩子的字不是很好看，這樣的書賣不出價錢就留在了家中，正好方便李易書學習。

「黃帝畫野，始分都邑；夏禹治水，初奠山川。宇宙之江山不改，古今之稱謂各殊。北京原屬幽燕，金台是其異號；南京原為建業，金陵又是別名。……四川為西蜀，雲南為古滇……東嶽泰山，西嶽華山，南嶽衡山，北嶽恆山，中嶽嵩山，此為天下之五嶽；饒州之鄱陽，岳州之青草，潤州之丹陽，鄂州之洞庭，蘇州之太湖，此為天下之五湖。********，謂城池之鞏固；礪山帶河，乃封建之誓盟……」

聽到屋子裡面傳出的讀書聲，李周樂滿意地笑了。李易書的啟蒙是李父做的，但李父去世后，教育弟弟的責任就落在她身上。這些年，她斷斷續續地將三百千教完了，如今李易書正在學《幼學瓊林》，等《幼學瓊林》學完才能開始學四書五經。幸虧大哥小時候抄寫了許多書，使得小弟不致於沒有書讀。只可惜朝廷這些年一直再興兵禍，科舉也停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恢復。

李周樂進入廚房洗碗，看到鍋里還剩的大半鍋粥，又笑了，秀麗俺的臉頰上出現一個淺淺的酒窩。

「周樂，在家嗎？」院子門口傳來一個中年女子的叫聲，李周樂連忙走出去，「滿倉嬸，你怎麼來了？趕快進屋熱乎一下，外面太冷了。」

「不了，不了。」滿倉嬸連連擺手，臉上帶著不好意思地道，「周樂，那個，你家還有沒有糧食？能不能借嬸子一點兒？」

「啊？」李周樂沒想到滿倉嬸竟然會來找自家借糧食，要知道自家是村子裡面最窮的。

滿倉嬸嘆了口氣道：「嬸子也知道你家肯定沒有多餘的糧食，只是我走了整個村子，借不到一點兒糧食，嬸子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你這裡是嬸子最後一點兒希望了。小暑那孩子病了，野菜根本吃不進去。我就想給他熬點兒粥，讓他能夠吃點兒好的，能撐過這場病。」

其實滿倉嬸也並非真的來借糧食，她知道李家有多窮，來這麼一趟除了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外，還想找個人吐露一下心裏面的苦。

「小暑病了？」李周樂驚訝。小暑是滿倉嬸的孫子，去年夏天出生，如今才不過一歲半，竟然生病了，這樣的冬天，只怕熬不過去。

「滿倉嬸，你等等我。」李周樂快速地跑回廚房，將鍋里的粥倒進一個大海碗里，捧了出來。如今天氣冷，這碗粥存放久了也不會壞，足夠小孩子吃好幾天了。

「嬸子，這碗粥你拿回去給小暑喝。」

「白米粥？」滿倉嬸吃了一驚。她來李家借糧沒有存摺希望，沒想到李周樂卻給她這麼大個驚喜。只是——李家哪來的白米粥？他們家不是連糙米粥都吃不起嗎？

李周樂明白滿倉嬸的疑惑，笑著找了個理由：「前段時間我也病了，小書擔心我，就到鎮上去找事干，想賺錢給我買吃的。他運氣好，遇到了好心人。一家酒樓的老闆可憐他，就吧客人吃剩的飯和菜全部給了他。拿回來后，我將飯菜做成了粥，夠我們姐弟吃幾天了。」

滿倉嬸忍不住羨慕：「易書的運氣真好！」

別說吃人家的剩菜剩飯不好，對於貧苦人家來說有的吃就不錯了。何況酒樓的剩菜剩飯都有油水，即便是粥也比自家清湯寡水的粥更經餓。看到大海碗面上浮著薄薄的一層豬油花，滿倉嬸高興無比。有了這碗粥，自家孫子應該能熬過去吧？

「謝謝了，周樂。那個，會不會太多了，你們姐弟夠不夠吃？」滿倉嬸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雙手將海碗捧得緊緊的。

李周樂自然理解她的心情，笑了笑道：「我留了一些，夠我們兩姐弟吃的了。何況昨天易書還採了一些野菜，混合著能吃個兩三天。」

滿倉嬸嘆了口氣：「如今的天氣，采野菜真不是容易的事情。也就是易書這個孩子運氣好。」

李周樂點頭，附近能吃的野菜幾乎都被採光了，還有哪些能吃的？村子附近也沒有什麼山啊的，能供村民上山撿一兩隻餓暈的野雞野兔以及被凍僵的蛇回來吃。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滿倉嬸擔心小孫子，捧著海碗告辭離開了。

李周樂在寒風中站了這麼一會兒，身體被凍得受不了，趕緊進屋。幸虧當初修房子的時候家中條件好，修的屋子結實，不漏雨也不透風，走進去暖和了許多。

「姐，剛才是滿倉嬸來了？」李易書拿著書從房間里走出來。

李周樂嗯了一聲：「小暑病了，滿倉嬸想借一些糧食回去給小暑熬粥。易書，我將家裡的粥分給了滿倉嬸一碗，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李易書道。村民們對他們姐弟都不錯，父母死後，大家都很照顧他們姐弟，如今他們的吃飯問題解決了，有了多餘的糧食，自然也要幫助村民們，「不過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仙家寶貝的事情，人心叵測。」

李周樂點了下他的腦門：「還用你說？姐姐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多。」

李易書扮了個鬼臉：「你不過比我大了四歲，能吃多少鹽？」

李周樂惱得直戳李易書額頭：「比喻，比喻懂嗎？」

李易書急忙後退擺脫自家姐姐的魔手：「知道啦，知道啦。我去看書去了。」

說完，轉身溜進自己屋子裡。李周樂盯著晃動的門帘失笑，許多年沒有看到小弟這麼孩子氣的一面了，要是大哥再回來了，生活就更加美好了！

………………

韓諾吃過早飯以後就出門找裝修設計公司，雖然自己找人施工會省很多錢，但找正經的裝修公司卻很省心。韓諾可不願意為了省一點兒錢就讓自己勞心勞力，何況，她並不缺錢。在南方工作的那幾年，她賺得不少，也攢了幾個錢，何況，衛風的積蓄還在她手中——衛風的父母早亡，與已經結婚的大哥早已經分了家，撫恤金按照他的意思自然留給他的未婚妻。衛風的大哥和大嫂家的日子不錯，經營了一家超市，不缺錢，自然不會要弟弟的賣命錢——韓諾沒有動用衛風積蓄，只是將他的撫恤金捐了出去，在偏遠山區以衛風的名義修建了一所小學。

小區的環境很好，韓諾一路走一路滿意地想。幸虧一回d市就買了房子帶著韓爸韓媽搬出了原本的小區，那裡雖然地處城中心，但環境比起如今小區的環境差得多了，而且裡面住的多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八婆得不得了，彷彿韓諾這個年紀還沒有結婚犯了多大錯一樣，暗地裡面竟然傳出了韓諾身體有病的傳言。有一次，韓諾走在小區的路上看手機，被一篇文章感動得落了淚，那些八婆看到了，又傳起了韓諾精神有問題的謠言。韓諾從鄰居口中知道后差點兒拿刀去砍了那些三姑六婆，坐實自己精神有問題的傳言——你們不是說我有精神病嗎？砍了你們我不用付法律責任。

這個小區的人相互都不認識，糾紛什麼的少了許多，更沒有人跑到韓諾面前說些不著調的話，而小區出門就是一條大河，河邊風景非常好，小區的另一側是市體育館，裡面許多健身項目，韓爸韓媽離開了原本的小區不但沒有不適應，反而，每天活動滿滿，比韓諾還忙碌。

「韓諾，你是韓諾吧？」

韓諾疑惑地盯著熱情地跟自己打招呼的人：「你是——？」

那人笑道：「不認識了？我是馬艷麗啊。」

韓諾盯著那人熟悉的眉眼終於認了出來。馬艷麗，與她從小學到高中十二年的同學，既有緣又無緣。有緣說的是兩人從小學到高中都是一個班，無緣的是兩個人的關係並不十分好。兩個人小學時也好過一段時間，但並不特別親密，馬艷麗最好的朋友一直都不是韓諾。按理說小學畢業后，能跟他們同班的人很少，兩個人的關係應該更加親密才對，但馬艷麗沒有了小學的親密好友，到初中又重新交一個，然後道高中也是重新開始，始終沒有將韓諾當成其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