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若要她,她不得不從吧?
第二十八章你若要她,她不得不從吧?
廳內香薰繚繞,蓮降垂眸站著,這一大廳的男人女人都看著他,像看天下最可笑的笑話。
敢讓喜公公等這麼久的清倌,會被怎麼玩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等待著,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喜公公搭在膝頭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扣著,臉上塗了厚厚的粉底,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唯有嘴唇畫著刺目的朱紅。
「蓮降……」扣動的手指一停,沖蓮降勾了勾,陰氣十足的聲音如催命的厲鬼,「過來。」
蓮降抬起頭看了一眼喜公公,又垂下眼,應道:「是。」說完,慢慢走上台階,停在喜公公面前。
喜公公指了指腳邊的蒲團,聲音縹緲無力似懸在雲端:「坐。」
「是。」
喜公公凝神看了會蓮降,攤開手,一旁一個和他同樣妝容的小太監托著個挑桿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手掌上。
虛握著那挑桿,墜著流蘇的桿尖在蓮降面前畫著圈。
徘徊了幾圈,終於落在蓮降的衣領,別住白色的中衣微微用力,輕輕巧巧地豁開個口子,露出裡面白皙的肌膚,精緻的鎖骨。
蓮降仰視喜公公的目光一怔,緩緩地,眸光暗下來,移開視線,落在地上。
挑桿沒有繼續深入,喜公公像是幹了什麼很勞累的事情,無力地靠回在席位上。
眼睛也沒有看蓮降,空洞地瞧著大廳里抻著脖子往這邊看的眾人,氣若懸絲,不知說給誰聽:「很好。」
挑桿放在一旁,玉制的柄落在玉石桌上放出清脆的聲音。
陰測測的聲音藏在那聲脆響里,隱隱綽綽:「脫吧。」
坐於階下的眾人心裡鞭炮齊鳴,好戲開場了!這位喜公公出了名的變態詭異,玩的花樣又刺激又露骨,這次玩的又是楚國大名鼎鼎的清倌花魁,不怪今日百鳴園一票千金,原是藏著這麼個重頭戲!
精彩!精彩!
蓮降提起些笑意,手指剛落在衣帶上,眼前似走馬觀花,那名叫莫逆的禍害一顰一笑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耳邊,各種語氣,各種音調戲他的聲音此起彼伏。
該死……蓮降咬唇皺眉,該死的女人。
「脫衣唱曲,直到本宮滿意。」
「脫衣唱曲,直到我滿意。」
蓮降渾身一震,訝然抬頭,耳畔兩個聲音重疊在一起,而面前卻只有一張慘白如紙的臉。
莫逆?
鬼監?
他們是一個人?
不可能!
收起滿臉的訝異,蓮降努力穩住氣息,低聲恭順道:「不知喜公公想聽什麼。」
大廳里一片靜謐,似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靜得所有人只能聽得到喜公公手指敲著桌案的聲音。
咚——咚——咚——
不緊不慢地折磨著蓮降,每一秒的等待都像火燒在他的身上。
終於……那鮮紅欲滴的唇悠悠開啟……
「本宮想聽……清倌摸。」
那張硃紅色的唇勾勒得過於規整,反是有幾分嚇人,停在一個詭異的弧度便不再動了。
果然……是她……
蓮降迎著喜公公不陰不陽的笑,彎起眉眼,唇齒廝磨,堪堪出聲:「好,就唱……清倌摸。」
痴婦般的冷笑卻從那一動不動的朱紅唇角泄出,回蕩在廳堂之上,說不出的百爪撓心,陰冷幽怨。
那張五官分毫不動的臉一寸寸地貼過來,停在蓮降面前一指的距離,空洞似漩渦的眸直挺挺地看著蓮降。
尖銳的聲音像指甲劃過石盤:「蓮公子,認錯人了,本宮可不是莫逆。」
語落,整個廳堂空中似有禮花怒放,紅色的血花張揚地吐著血腥的芬芳。
喜公公伸出一隻手指點在蓮降的下巴上,逼他回頭看去。
一眼看去,怎不心驚!這麼殘忍的場面,怕是連修羅地獄也不過如此……
一廳的男女竟然在無聲無息間被爆成了肉沫,一切發生得太快,以至於連呻吟呼救都來不及。
不敢想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該有多麼硬的心腸,又該有怎樣通天的本事。
不過,這作風倒是與那個丫頭像極了,不,應該說是那丫頭的升級版。
刺鼻的血腥中,蓮降的唇角慢慢地勾起,觸目的鮮紅和滿地的狼藉都影響不了他的好心情。
鬼監不是莫逆……很好……很好。
一張銀票擦著他的臉頰飄下來,就像那個聲音,輕柔無力:「這次本宮借了蓮公子的場子,這是酬勞。」
畫著黑龍的靴子繞過還坐在地上的蓮降,停在蓮降的面前。
喜公公低垂雙眸,睨視著蓮降,臉上的笑容與剛才分毫不差:「蓮公子,今日你為莫逆耽誤我的時辰,改日記得雙倍還給我。」
不等蓮降回答,那張僵硬蒼白的臉就悠悠地靠過來,目光里的嘲諷袒露:「莫逆看人很准,你果然愛上她了……」手指挑起蓮降的下巴,冷冷的笑意從唇角滲出,「只可惜……她就算愛你,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空洞無物的眼睛以極慢的速度瞪起,像是幸災樂禍:「她恨你,對不對?」
她恨他么……像被扔進了冰湖裡,蓮降冷得哆嗦,卻毫無還擊掙脫的力氣。
喜公公輕輕收回手指,直起身,像是想起了什麼:「但是恨也沒關係……」眼裡跳動著慫恿的火焰,「你不是給她下了血契么?」
「血契……呵呵……好東西,好東西啊!」無比尖銳的笑聲又一次回蕩在血腥瀰漫的大廳內,「你若要她,她不得不從吧?」
這喜公公究竟是什麼人?為何他似生了雙無所不知的眼睛,自己的一舉一動好像都落在他的眼裡。
脫衣唱曲……清倌摸……血契……
他的眼睛到底藏在了哪裡?
蓮降心中生疑,但臉上不流露半分,撿起地上的銀票,垂眸揚起清倌慣用的笑,答非所問:「蓮降恭送喜公公。」
空洞的眼裡劃過一絲興緻。
鮮紅的唇,弧度涼薄。
真是……有趣的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