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汐情帶著他的叮嚀與吩咐,隨著陸凡來到雪山。一直到「雪山門」邊界處,陸凡才放下她一人離去。
汐情看了看自己一身村姑的打扮,著實沒有把握能騙得了那個叫賀山淳一的人,她甚至對自己的外貌也沒有半點信心。
她想,如果她真能如他所言,憑美色去誘拐賀山淳一,讓他為她著迷,那為何無法奪下慕容徒軒的心呢?
可見他是高估了她,看來,她可能要讓他失望了。
汐情坐在大石上無聊地踢動著腳邊的小石,眼看時間一點一滴地從她指縫中流逝,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前來盤問她,難道雪山門的人全都死光了嗎?
正當她氣餒地想折返慕容山莊時,突然一道黑影衝到她面前,嚇了她一跳。
「你是誰?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跑來我們雪山門的地盤,不想活了嗎?」黑衣人面無表情地說著,那目光死沉生冷,讓汐情覺得很害怕。
「我……我是迷了路,才會誤闖入這兒,大爺您別生氣,小女子這就走。」
汐情才走兩步,就被那黑衣人猛力一拉,手險些脫臼,「哎喲!你怎麼那麼凶,人家已經向你道歉了,你為什麼還不肯放我走?」
她依照慕容徒軒的交代,柔弱地以退為進。
「你既已踏進我們雪山門,哪有讓你說走就走的道理,再說,我不知道你的底細,摸不清你的企圖,看來還是先將你抓進門裡再說。」
黑衣人並沒放鬆手勁,粗魯地將她押了進去。
一進雪山門的大殿堂,汐情立即被黑衣人往地上一堆,跪倒在粗糙的地面,一雙白嫩的膝蓋因而磨破了皮,疼得她好想哭,但她只能咬牙硬撐。
「黑士,這女子是誰,你是從哪弄來的?」
由於汐情低垂著小臉,賀山淳一併沒看見她的臉,只以為是一名庸俗的村姑。
「她在我們雪山門外鬼鬼祟祟的,我懷疑她的企圖所以把她帶進來,請掌門問話。」那名叫黑士的黑衣人簡潔回答道。
「真有此事?」賀山淳一臉色一凜,目露凶光直瞪著跪在他眼前不停打顫的汐情,「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子……叫……叫情兒,本是要來雪山采草藥的,誰知竟……竟迷了路。」汐情抖著聲說,故意偽裝成一副弱不禁風、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是嗎?把臉抬起來。」賀山淳一蹺著二郎腿,一雙賊眼不懷好意地直往她低垂的秀顏上梭巡。
「小女子一臉污穢,不敢冒犯大爺。」汐情搖搖螓首,說實在話,她的確很緊張,不知道這個雪山門的掌門,會怎麼對付她?
「笑話!我叫你抬起來你就抬起來。」賀山淳一突然大吼,他最恨和他唱反調的女人。
「是……」汐情唯唯諾諾的應道。
她向來隨遇而安的心,也因他這一聲吆喝,變得搖擺不定,她更無法判斷陸凡是否就在附近,孤立無援的她,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她不怕死,也不怕受罪,就怕被他淩辱,如果命中注定她終究難逃這一劫,她必將以死銘志。只是……只是她若平白無故的死了,豈不負了父王的重託,到時候權杖拿不到手,反而造成了天上人間的一片混亂,這種罪過絕不是她負荷承擔得起……好煩啊!
「我說抬起頭來,你還在那兒磨蹭什麼?」賀山淳一跋扈陰森的聲音又再度提高。
「大爺別生氣,小女子抬頭就是了。」汐情頂著上方傳來的怒意,心口陡變亂轟轟的。
最後,她終於抬起臉,眼瞳里映著賀山淳一那張粗獷又黝黑的臉蛋。
他長得並不難看,整體看來幾乎和慕容徒軒難分軒輊,但看慣了慕容徒軒斯文的面貌,賀山淳一那張過於霸氣的模樣,總是令汐情不習慣!
賀山淳一的目光也同樣膠著在汐情那張被塵土所覆著的小臉上。
雖然無法看清她的容貌,但她一雙清靈似水的大眼,正活靈活現地與他對視,不禁讓他對她產生了好奇。
「看你一臉污穢,下去好好梳洗一番,晚點我再叫你來見我。」賀山淳一轉首喚了一聲他身旁的女侍,「銀兒,我就把她交給你,你必須把她打扮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
他劍眉一揚,一雙銳眸興味十足地盯著汐情,潛意識裡那股採花的興緻又蠢蠢欲動了。
「是,銀兒這就帶她下去。」銀兒毫不掩飾妒意,瞪了汐情一眼,隨之步出大殿堂。
汐情也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恨意,卻也只能無奈地跟著她下去,暫時逃開賀山淳一那雙賊兮兮的目光。
「掌門,我們根本就還沒問出她的底細,你就把她留下,會不會太草率了?」
黑士身負主人的安全,因此顧慮較多。
賀山淳一眼底閃過幾許若有所思的光芒,冷冷一笑,「她一個弱女子會對我造成什麼威脅?再說我有你、黑風和黑雲三個人在身邊,我還怕什麼?」
傲氣淩人的賀山淳一仰天大笑,壓根沒將黑士的擔憂放在心上。
目前他唯一在意的只有汐情,不知當她洗去一臉的污穢后,那模樣是不是如同她璀璨的眼瞳一般迷人?
黑士又怎會猜不透掌門腦海里正在想些什麼,明知他不高興聽,但他還是得提醒他,「掌門,黑士勸您還是少和她單獨相處的好,說不定這名女子是個深藏不露的——」
「夠了,你就會觸我霉頭!平白送到我嘴邊的嫩肉不嘗一口我豈會死心?你別杞人憂天,我也要下去休息了。」他暗皺了一下眉。所謂忠言逆耳、良藥苦口,他根本無意再聽黑士所說的任何一句勸告,在數名侍女的陪伴下離開了殿堂。
黑士眉心微擰,決定趕緊連繫黑雲與黑風,就算用盡辦法也得阻止掌門去接近那個可疑女子。
之後的數日,賀山淳一幾乎都徜徉在黑家三兄弟陸續送來的女人堆中,玩著左右逢源的遊戲,也漸漸忘了汐情的存在。
可以想見這必定是黑士打的主意,在他還沒查清楚汐情真正的企圖和身分之前,他絕不會讓掌門去靠近她。
然而,事情總無法永遠這般順利。
今天,賀山淳一無意間看見他身邊一名女子發上所插的璀璨水鑽時,突然想起了汐情。
它晶亮閃爍的色澤簡直像極了汐情那雙無瑕又黑白分明的大眼,不禁讓賀山淳一的心大動,突然對門外大喊了一聲,「銀兒……銀兒……」
銀兒聞聲立刻推門而入,「掌門,有事嗎?」
「那個叫情兒的女孩呢?我不是把她交給你嗎?怎麼那麼多天我都沒見過她?」
一連串的疑問從他憤怒的言詞中迸出,嚇得銀兒趕緊說道:「她一直住在東廂,銀兒將她照顧得非常好,請掌門放心且息怒。」
「既然已將她安頓好,你怎麼不來通知我?」
「這……這是黑士交代的,他說那位女子身分可疑,要我盡量別讓她接近掌門。」銀兒委屈又膽怯地說。
「我就知道這是他搞出來的把戲,常以保護我當藉口,來違抗我的命令,豈不教人生氣?」他語調里發出憎恨的顫抖。
銀兒站在原地卻不敢吭聲,在這種時刻,她說話幫誰都不對,噤聲才是明智之舉。
「對了,黑家三兄弟他們現在人呢?」他方正的下頷一陣抽搐,蹙起兩道濃眉問道。
「他們近來都忙著在調查她的真實身分,已經好幾天沒回雪山門了。」銀兒老實說道。
自從那日見汐情梳洗過後煥然一新的模樣,才發覺她長得真是美麗動人,對銀兒而言可是不小的威脅,基於自私的念頭,她也不希望掌門見到她。
賀山淳一邪惡的唇角緩緩一勾,「我現在就去找她。」
銀兒心頭重重的一震,這下怎麼辦才好?黑士明明交代她千萬別讓掌門去見情兒,偏偏在這節骨眼上他們又不在,這教她怎麼阻止得了?
她急步追了過去,喚住了賀山淳一,「掌門,您別去啊!黑士他們顧忌的沒錯,情兒身分可疑,您絕不能掉以輕心。」
銀兒快步堵住賀山淳一的路,唯今之計也只有靠美色來誘惑他了。
她隨即賴在他身上,柔聲撒嬌道:「今晚就讓銀兒陪您如何?這些日子以來,您總是周旋在其他女人間,幾乎把銀兒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