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善後
第196章善後
「大皇子想謀害我們不成,反而中計,他一定會懷疑我們的。而作為唯一傳遞信息的水月,第一個被懷疑。然而不管水月是不是背叛了他,對大皇子來說都不重要了。寧錯殺,不放過,水月要是被大皇子帶走,肯定是死路一條的。死前不逼供,都算是走運的。」
「寶姐姐,你也真是善心。」默默不滿意的嘟囔著,「你讓紫琦殿下把水月要回來,大皇子肯定是認定了是紫琦殿下使的計謀,我們殿下白白成了他復仇的目標。就為了一個小侍女,還是個叛徒。」
熙寶輕笑起,搖了搖頭,「現在大皇子和紫琦的局面都這樣了,多一條仇恨又何妨,反正他對紫琦就是要痛下殺手的。」
默默想著也覺得有道理,「那大皇子下一步會做什麼呢?」
熙寶撫了撫胸前的髮絲,思緒道,「恐怕,不是放棄就是造反了?」
「造反?就憑他?」這話說出來就連默默也直搖頭。
「因為遺詔的傳聞太過真實,紫宸殿下早就坐不住了,若不是劉國師按著,他早就想造反了。」熙寶冷哼,「可惜現在連劉國師都死了,他當然就更不能忍了。」
「他有這個能耐嗎?」默默明顯是不相信的,「他能收集多少兵權?我們紫琦殿下可是有數萬兵馬的。」
「數萬兵馬不在身邊就等於零,以大皇子的情況推算,想要造反逼宮自然是要調皇城裡的兵。又快又很,等紫琦殿下從城外調兵過來,早就異主了。」
「那我們要怎麼辦呢?」
熙寶深深凝望著銅鏡,眼眸的光澤在銅鏡的反襯下顯得妖冶無比,「紫琦殿下不方便的話,那就只能靠陛下親自動手了。」
「陛下?」默默將順滑的青絲挽成漂亮的雲髻,對著輕輕打理著,「那可是大皇子,他能下得去手嗎?」
熙寶突然冷哼,往事又迅速閃過她的腦海,內心了一陣疼痛。她閉了閉眼,無聲哀嘆,「帝王家的兒女父子之情,要比尋常人家的親子之情薄弱許多。」
默默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寶姐姐可有妙計。」
「還沒想好。」熙寶撫了撫額,愁容滿面。
默默連忙安慰,「沒事的,會有好辦法的,寶姐姐快笑一笑,看我給你挽的新髮髻,好看嗎?」
熙寶抬頭看去,銅鏡里的自己面容清秀,髮髻如雲浮在頭頂,襯得她的輪廓年輕丰韻。默默又挑了兩隻玉簪,輕輕的插入雲髻中,顯得整個人清雅又端莊。
「你的手正是巧,也知我心意。」今日無事,不用見人,熙寶通常都是以舒散清閑的裝扮為主。默默跟著熙寶身邊久了,自然也就了解她的習性。
「嘻嘻,只要寶姐姐開心就好。」
熙寶輕笑起,「其實我最操心的並不是大皇子的問題,畢竟他在明處,辦法想想還是有點。」
「那你擔心什麼?」
「七皇子源止。」
默默臉上忽然一沉,眼中波光微閃,「源止殿下……他,他怎麼了?」
「你說源止殿下是真心幫助紫琦的嗎?」這個問題,熙寶已經在內心裡問過無數遍了,但就是不能有明確答案。
默默放下的梳子,收斂了眉宇,低喃起,「應該是真的吧,畢竟他什麼都幫著紫琦殿下。」
「哦,你倒是相信他。」熙寶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默默一向思路理智清晰,對於沒有十足把握的東西,她很少下絕對的判斷。這樣一邊倒的答案,熙寶還是很少聽她如此做判斷的。
「是啊,那日你不是也看到了嘛,源止殿下設法讓陛下寫了遺詔,已經確定是紫琦殿下繼承王位了,陛下身邊的大總管也都默認。連這樣的事都做了,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呢?」
「如果只是從表面看去,懷疑他都顯得自己的心胸狹窄。」
源止讓苻忠帝立下遺詔的那日,他和紫琦會面的場景熙寶到現在都還記得。
「他未免也太熱情了。」回想起源止喜極失態的模樣,就好像自己要當皇帝一樣,熙寶愁眉搖了搖頭,「又毫無破綻。」
「難道寶姐姐就不希望他是真心幫紫琦殿下的嗎?」默默斂了斂眉,眼眸里暗藏著幾分期許。
「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壞,卻沒有無緣無故的好。」熙寶看著銅鏡深處,彷彿要將它看穿,「他替紫琦拿到了遺詔,事先並沒有和紫琦商量,說明他也知道紫琦未必會答應他的舉動。而且他拿了遺詔后,不但沒有保守秘密,反而故意走漏了風聲大肆渲染,似乎是故意要激怒大皇子。」
「這有什麼可奇的,紫琦殿下自然是不忍心將自己親哥哥逼上絕路。但有些事情,還是要有人去做的。」默默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很讚賞這樣的舉動,「我覺得源止殿下真是深謀遠慮嘔心瀝血,很有擔當呢。」
「是嗎?」熙寶透著銅鏡看到默默低眉一笑的模樣,剎為動人。撫了撫發間的玉簪,熙寶輕聲低語道,「但願如你所言吧。」
祭天的鬧劇落幕後,人們漸漸淡忘了關於妖孽的事,整個事件從頭到尾都沒有波及到熙寶。紫琦在此後還特地做了些防備,以防一些瘋言瘋語以各種方式攀上紫東府。索性,所有防備都沒有真正派送用場,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軍權再次得手后,紫琦又像以往一樣經常逗留在城區的兵營里,看著那些熟悉的戰場簇擁而來,倍感欣慰。
這日天氣放晴,微風徐徐,長安城內依舊喧鬧。權貴腥血的暗流維持著難得的平靜,平靜得叫人悚然,似乎有一場更大的殺戮在悄悄醞釀。
熙寶閑來無事,束起長發,著一身淡雅的勁裝,趁著秋意未涼,到紫琦的軍營里逛逛。
軍營場地很是遼闊,綠草鋪了滿地,不遠處還環山繞水,風景極佳。
踏上這片綠地,春花秋葉輪迴幾許,一種莫名的傷感席捲而來。這不是她第一次來到這裡,記憶的深處,這裡駐紮著一個偌大的軍營,錦字旗迎風飄搖。威風凜凜的女將鮮衣怒馬,長槍舞得如雲似水,只要她一聲叱吒,上萬男兒為之顫抖。
風雲翻湧,時局更替,這裡依舊駐紮著一個龐大的軍營,卻沒有一個人是昨日的。旗幟換了模樣,站在萬人中央的走馬燈一樣變了又變。
不知明年的今日,此地駐紮的又是哪家的軍隊,為首的又是哪位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