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麻雀(改錯)
武雪儀此時內心是雞凍的。咱是真雞凍!傳說中「謙和順從」「孝順恭敬」的那拉氏大大,您看過來呀,今兒的主角可不是四大爺,是咱啊,咱啊,您……
沒人鳥她。
所有屋子裡的鶯鶯燕燕,據武雪儀目測,眼神兒都不在她身上,估計沒人知道四大爺今天會跑過來,因此一個個都顯得神態各異,有羞澀的,有正襟危坐眼神兒卻不放過咱們男人的,有理頭髮的,當然武雪儀也看到一個低著頭,啥也不看專門盯地板的……
傳說人物四福晉此時給胤禛上了一盞茶,已經坐回去了,溫柔道:「不知道爺要來,幸而茶也是備好的,不是爺慣常喝的,爺將就潤潤嘴巴。」
胤禛點頭,結果福晉趁著他喝茶的時候,終於把腦袋轉過來了,武雪儀趕忙跪下見禮,嘴裡說著敬語,膝蓋難受的不行(酸啊)。趁著順道近的時候趕快瞥了一眼,嗯,一張橢圓形的鵝蛋兒臉,肌膚豐潤,臉頰上是飽滿的肉肉……
雖然眼角提著看著有些嚴肅,整體給武雪儀第一映象是非常非常之溫柔可親,誰讓人嚴肅的眼睛里和見四大爺第一面時候一樣帶出來體貼的笑意,微微從眼角滲透出來。
四福晉接了茶,教導了幾句,很快就叫武雪儀起來了,照常說了幾句好好侍奉爺開枝散葉的話,武雪儀覺著她說話的時候聽著怎麼就這麼真心實意,看四爺也挺滿意,還朝福晉的手背上拍了拍。
這是啥意思?覺得福晉訓誡的對?武雪儀磨牙。
大老闆見過了,接下來還要認隔壁辦公室和同辦公室的同事……武雪儀對這件事情有著超乎尋常的興趣。雖說四大爺是自己男人,也跟風睡了一把,但說實話心態調整的好,就拿著當個高富帥情人用。要說有什麼衍生出來的感情,現在鐵定是沒有的,以後有沒有咱也不知道,肯定也管不住,索性怎麼自在怎麼來。因此對於見這一群女人,武雪儀是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不僅沒什麼嫉妒委屈,反而興緻勃勃。
最出乎意料的還是李氏,這麼一位絕大多數時候被定義成或者尖損刻薄、或者艷麗豐滿、或者為母則強爭寵爭的厲害、事事都要掐尖冒強的人,也是最早陪著四大爺的女子之一,傳說中貝勒府邸早期最受寵愛的美人兒,其實和記載中、或者讀者印象中的小白花兒年氏小年糕是一個類型的……看上去至少是。
身姿有些柔弱,骨架子看起來纖細極了,眉目疏淡而秀美,皮膚白的跟牛乳似的,讓人想上去摸下來著……此時府里兩個阿哥一個格格三個活孩子全是這姑娘的,然而她大兒子已經去了,二兒子據說也不甚康健了,李氏自己看著也有些蒼白病態,想是生養的時候傷了身子?
武雪儀看著這麼一個有些文弱的美人兒,心下不禁腹誹,四大爺這愛好偏向也太尼瑪明顯了,前期是李氏,中後期是年氏,自己這回要怎麼整……而且看李氏這個樣子,並不像是那種容易惹人厭倦的形象態度,難道歷史上李氏生完弘時之後就沒了消息,不是因為失寵,是因為失去生育能力了?武雪儀內心轉了七八個彎子,接著李氏遞過來的簪子,就聽李氏拉住自己的手秀秀氣氣地問好,還說:「......覺得武妹妹看著也像是個和善的,定能給爺再添福氣。」
這話聽著怎麼就這麼彆扭呢?武雪儀由不得多想,偷偷瞥了一眼福晉,發現福晉聽著這話低頭抿了口茶,看不見表情。卻並沒說什麼其他的話。
也沒多想,人是一個個輪著見禮的。李氏地位高,因此是坐著受禮;其餘的姬妾都是同樣的身份,兩個通房地位更加低微,因此大家都是站著遞東西說話,行平禮。
宋格格看起來也並不老態,算算最多二十七八,可能因為不常出門兒的緣故,有些發福……但也只稱得上豐滿,有一種熟透欲滴的香艷感,也是一張鵝蛋臉,眼角下垂,顯出一股子從容的勁頭兒來。禮物就是中正平常。然後就是耿氏。看到這個姑娘,武雪儀渾身微不可查地一凜。她作為一個清穿人士,關注了這個,關注了那個,就忘了還有這麼一號兒人物。
這位說實話並沒什麼了不得的地方。生了一個兒子,既不是皇帝,也沒像弘時那魯人一樣和弘曆爭過儲,因此並不算很出名。然而這位叫做弘晝的,後來被封為和碩和親王的,現在連胚胎都不是的娃,是乾隆朝活到最後的唯一一位乾隆的兄弟。這位姑娘自己,貌似比自己兒子活的還舊。到最後,小年糕英年早逝,皇后無子,弘時被廢死,連圓明園阿哥都因為被弘曆貶謫鬱鬱而終,反而在古人看來,這兩位成了福壽雙全的贏家。
雖然武雪儀並不認為活得長,活到自己討厭的人死了就是勝利了-多得是人這麼覺得呢-但是能活得瀟洒舒心,一輩子安泰順遂,在普通屁民而言就本身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更何況生活在處處驚心的皇家呢。
武雪儀直到注意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是今天站在這裡面對這個耿氏的時候。耿氏圓圓的臉兒,一顆肉鼻子,很是嬌憨的長相,放在這樣的年代,若是類似瓜爾佳氏的出身,倒是容易被上面的長輩看重,做個嫡福晉。然而這姑娘顯然出身不高,這幅樣子武雪儀也明白了估計不是四大爺的菜,因此終其歷史上的一輩子也就只有一個孩子。
若說是她趁著李氏出空和年氏未到的時候瞅准了時機一舉得男,想想倒覺得深不可測;武雪儀卻覺得還要再觀察,說不定人家是真-瞎貓碰上死耗子呢……
因著見完了禮,四大爺招呼一打就上前院兒去了,留著一對女人在前廳,就像是喂鳥兒的爺們兒,餵了一肚子食兒(男色),留下一堆沒了目標的麻雀。
福晉見武雪儀杵在那裡,就笑道:「來邊上椅子坐著,爺過去書房,咱們也自己娛樂娛樂,說說話兒。大早上的,因要見你,起的倒是早,這會兒走了困,已睡不著了。」
武雪儀早有心裡的成算。這幫女人,甭管心裡是怎麼想的,面子上可不像小說里寫的那樣劍拔弩張,嬉笑怒罵喜形於色,一個個笑的比誰都慈善祥和,也不知誰是真,誰是假。
因此絕不敢露出半點異色來,爽爽快快地坐在宋格格下手,笑道:「擾了福晉的睡眠,是妾的不是。妾身下次再也不敢了。」又笑向這幫女人看一眼,對福晉道:「我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福晉慈悲,各位姐姐也看著好相予,還請原諒我年紀小不懂事。」
其他女人紛紛表示並不會計較什麼,宋格格幾個同住在院子里的還要求待會順道去屋子裡坐坐。李側福晉倒是坐在一邊,偶爾溫柔地插兩句話,餘下的時候話並不多。
武雪儀來之前並沒有所謂的像目下這種「陪聊」的情況的預估……感覺頗為驚訝,像是和姐姐妹妹們住進了大觀園,有種走錯片場的錯覺……然而驚訝歸驚訝,想起自己的身份,武雪儀還是撿起敬業的精神,從今日福晉領子上的刺繡說起,認認真真和這幫子小麻雀們捧著福晉這麼聊了一場,而後才各自散了往院子行去。
雖宋格格、耿格格和自己是住在一個院子里,卻並不是真的對門鄰牆而居。這個院子整體叫做「南院」,聽起來就像是一個院子,然而西側東側都有不小的跨院兒,宋格格和耿格格,宋格格住了南院正院兒里的西廂房,耿格格則住在西跨院兒里。不管什麼西為尊什麼的狗屁玩意兒,武雪儀知道東小跨院兒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還是覺著鬆了一口氣。
任誰知道自己和別人住在隔壁,隔壁還是個共用男的女人,下次四大爺若是拋棄自己跑到隔壁去,還得被迫聽上一個半夜的壁角兒……都不會覺得舒坦自在。
這會兒一進院子,就看見院子里一排奴才在那裡恭恭敬敬列著。見她進來,呼啦啦跪下來,領頭的就微抬著頭道:「給武格格請安。」一邊兒介紹身邊的姑娘和男孩子,「奴婢錦西,這是綉東,兩人是格格房內伺候的,」又指著另外兩個看上去不過十歲出頭的小丫頭道:「那是彩環,這個是彩屏,暫且負責小跨院兒粗使活計。」
兩個太監則比幾個婢女歡脫多了,說到他們的時候就忙著請安磕頭,說吉祥話兒,有個大些的太監明顯比小一些的那個活絡,看著也像是小一些的頭兒,「格格在院子裡面有什麼要求,奴才王祿貴一定五體投地,萬死不辭。」說的武雪儀哈哈一笑,旁邊的丫頭小子也直抿嘴。
說是一排,也就六個人,四個宮女兒倆太監,應該是有內務府的包衣也有外邊兒買來的,武雪儀自己也並沒弄明白,如今問,也並不好。昨兒房內伺候的兩個丫鬟她倒是認出來了,其中一個她映象還蠻深,就是這個領頭的婢女,趕忙叫到面前來。
嘿~~~昨兒黑燈瞎火的沒看仔細,乍一看,這不就是那個著名宮廷戲里演為九爺而死的那個宮女兒的翻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