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敢了,先生
眼皮好重,渾身上下無一不在叫囂著疼痛,特別是那個難以啟齒的位置,楚衍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燙的,汗浸濕了自己躺著的那一片床單,隱隱約約能聽到有醫生在自己的頭頂說話:
「這位先生是因為那個東西沒有及時處理出來而引起的發燒,清理乾淨之後我開點消炎藥,輸個液就行了。」
說著,正要去取醫藥箱中的吊瓶出來。
「不必了。」一個不容置疑的聲音打斷了趙醫生的動作,絲毫不帶任何感情的冷漠:「發燒死不了人,既然敢逃出去,就該想到後果。」
那醫生似乎楞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人,他的五官很好看,並不是如今當紅小生的那種精緻感覺,遠山如墨,淡雅如畫,幾乎毫無血色的唇緊緊的抿著,脖頸地下沒被蓋住的地方都是一個一個的紅痕昭示了他曾經遭遇過什麼。
他有心同情,但身邊這人更是惹不起的存在,只能蒙蔽了雙眼,當做沒看到,收拾了自己那一大堆的醫用工具,和助理走了出去。
楚衍掙扎了掙扎,使出渾身的力氣睜開了眼皮。他可不想剛剛穿越就要去找新的身體。
厚重的窗帘拉著,估摸著時間是晚上,高亮的燈光掛在床頭,絲毫不在乎這裡還有一個病人。
楚衍險些被閃瞎了雙眼,緩了一會,才看到自己床前站著的那個人。
背著光看不清長什麼樣子,但是黑壓壓的一片,就像是要壓倒在自己身上讓自己喘不過氣來一樣。
他的聲音低低的壓了過來,絲毫沒有楚珩因他生病而產生的愧疚感:「聽到醫生的話了?」下巴微微抬了抬:「想活著,浴室在那邊。」
何閔廷看著床上的少年還有些迷惘,順著他的方向看著離自己五步遠的浴室,胳膊用力,想要將自己撐起來,但是奈何兩日沒吃飯,又被折騰成這樣子,實在是沒有了力氣,勉勉強強的撐了起來,下一秒又跌坐在被自己汗浸濕了的床單上。
何閔廷雙手環胸,站的很穩,一點想要幫忙的意思都沒有,看著楚衍第三次倒下撞到床頭髮出悶響才悠閑的開口:「不是硬氣的很么?怎麼現在起不來了?」
卧槽已經有多久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了?自從他得了武打巨星這個榮譽別人就是再看不起他,背後罵他,當著他的面也要乖乖叫一聲楚哥。
這麼一朝回到解放前楚衍差點沒忍住問候他祖墳,但是發燒發的他口乾舌燥,說話都感覺是一團團的熱氣凝結在嘴裡頭,他只能癟癟嘴積攢了一會力氣,硬撐著翻身滾下了床。
是的,滾下去的。
這麼一滾,身上的痕迹全都一個不拉的呈現在何閔廷的眼前,他的皮膚應該是疤痕體質,都過了許久了,痕迹還不曾退下去,襯在他白色的肌膚上就像是給山水畫添上了一束妖艷的梅花一樣,何閔廷有點滿意,大發慈悲的彎腰勾住了楚衍的胳膊,往身上一撈,橫抱著就走進了浴室。
然後直接扔進了浴缸里,濺了他一身的水花。
這下子不是逆光了,楚衍抬頭看著面前的男子,五官凌厲,唇如刀削,那一雙眼睛氣場十足,彷彿是天生的威嚴著。就哪怕是不說話,這樣靜靜的看著你,都有一種害怕的感覺。
何閔廷看著他渾身顫抖著看著自己,羞惱的紅潤爬傷了臉頰,忽然心情有些好了:「你羞什麼,你身上哪裡不是我沒看過的?」
說著,一一撫過他身上的紅痕,帶著慾念的吻封住了他還沒有血色的唇。
楚衍到最後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掙扎著,將浴缸裡面的水踢的跟浪花一樣。
讓何閔廷身上本來就已經濕了的衣服更加濕了個徹底。
順便做了個徹底。
事後楚衍是實在沒有力氣了,靠著何閔廷的胳膊才能讓自己掉不下去,不過好在兩個人這麼一鬧騰,浴缸裡面的水也去了大半,嗆不住他。
「還沒教會你不要反抗么?」
「不敢了,先生。」聽著他有氣無力的聲音,雙眼雖然睜著,但是已經沒有了焦距,似乎在看著他,卻又不知道透過他看著什麼東西。
何閔廷難得的有那麼一丁點的愧疚,不過做戲做三分,都說戲子無義,讓他蹬鼻子上臉了可就不好了。還是起身穿上了掛在一邊的浴袍走了出去。
屋中的水汽並沒有散去,攀附在鏡子上,在光潔亮麗的鏡子上結出了層層霧氣,將鏡子面前的人照著朦朦朧朧。
楚衍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骨節修長,只有中指上面有一個小小的繭子,似乎是長時間寫字出來的。
他低頭看著的時間有些長,似乎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身體一樣,鏡子朦朦朧朧中依稀可見的纖細身影,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似乎有些不敢抹開鏡中的水霧。
以至於他身邊的系統都有點不好意思說話。
【我知道這身體有些低於你的預期,可是符合身體交換條件的也只有他一個,而且……】
他而且了半天也沒而且出來個什麼東西,身為和宿主的第一次合作,兩廂情願那是最好的,他也想給宿主留一個自己很能幹的好印象,但是……
這身體的確是比宿主原來的身體差的太遠。
「低於我的預期?」楚衍這具身體的唇色天生紅潤,潔白的牙齒在說話期間微露,勾人的想要去咬上一口看看是不是猶如想象一樣的甜美。
他緩緩的伸出手指,抵在鏡子上,好聽的聲音在浴室中不大不小的回蕩:「與我原來的身體相差什麼?」
「我猶如銅牆鐵壁一樣的八塊腹肌?」他的手指隨著他的話語微微滑動,鏡子中露出來的是平坦的小腹,星星點點的紅色印子完全出現在他面前。
【……】系統有些說不出來話,畢竟任誰一個潔身自好的武打巨星穿越到這麼個弱雞一樣的身體上都是難以接受的,他的宿主沒有當場說撂挑子不幹,這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楚衍本就沒有就指望系統回答他什麼,他乾脆將鏡子上的水霧盡數就擦抹乾凈,將這幅身體看了個仔仔細細,過了許久,終於在嘴角牽出一抹猥瑣的笑。
「你這個死樣,怎麼這麼知道人家的心呢!」
楚衍這一生犯了兩個錯誤,一個就是你武功世界第一就不要出櫃當受了,你們知道經歷過斷絕母子關係,歷盡各種困難求得父母認同了自己的性取向結果到死一個敢壓他的感受么?
還有一個就是去娛樂圈,一打就是十幾年,上哪都很自覺的有一堆小弟,天天問大哥我們砍誰。
他敢說能壓自己的人根本走不到他面前,就被一堆人打的他直接回歸愛女人的美好。
當個受他容易么!!
好不容易拐了一個勇於嘗試的,在床上差點壓死人家之後就再也沒有後繼者了,寶寶委屈。
他那顆玻璃心不幹了「身體太好也是錯,委屈……」
「你長一個黑道大哥的臉誰敢上啊就算是有人敢爬床也肯定是零號好么。」他閨蜜是如此評價他的:「大哥您啊,這輩子還是別想了,不如想想我們接下來砍誰?」
「認真講,我想寫封感謝信去你們公司!」
媽媽,我終於有金主了!終於有人肯跟我搞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