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老鼠

我見到了一隻小老鼠，在籠子里，它咬斷了別人的喉嚨，一直掉眼淚。——－《方舉的陸佰圓觀察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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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實驗室，你們注意點，不要碰到了旁邊的那些東西，玻璃籠子裡面的是試驗品，不要把手伸進去，也不要把裡面的動物放出來，這些都是危險動物，你們需要做的就是打掃一下解剖實驗台，好了，幹活吧，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旁邊的辦公室找我。」女研究員把他們帶到這裡，布置了他們今天的工作。

方舉看了一下，雖然實驗台也很噁心人，但是比剛才那個地方是好多了。拿了工具就開始打掃，安靜，聽話，乖巧，笑起來很溫暖，方舉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他清楚的明白怎麼做，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讓他更容易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好安全的回到小黑屋。

果然，方舉被分配到了最輕鬆的一塊位置，很快，他就將垃圾清掃乾淨，女研究員甚至好脾氣的允許方舉坐上了研究室的椅子，腿腳上的疼痛終於緩解了一點。

方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上百隻玻璃籠子，裡面關著各種各樣奇怪的動物，每幾個籠子之間就有一個設施完備的解剖台，看來這些東西最後都難逃死亡的命運。

方舉覺得自己的腿不是那麼疼了，跳下椅子，慢悠悠的晃著，看著周圍玻璃箱子上面的標籤。

「綠皮蛇，劇毒。沙漠蜥蜴，耐熱，迅速，有劇毒……」方舉挨個看著，科研所裡面動物的擺放很有規律，有毒的和有毒的呆在一起，攻擊力強的和攻擊力強的在一起，幼崽們和幼崽在一起……

方舉有趣的笑了，他看見了一個特殊的小箱子。

裡面有很多隻小老鼠，方舉看了一眼標籤，噬屍鼠，食腐類動物，餓了的時候可能同類相食。

其中有隻老鼠的花色很奇怪，它細細的尖叫，被一群同類圍著，不斷的撕咬身上的皮毛，惶恐的眼神，表達出它內心的恐慌。

如果它不反抗，就快要死了……

方舉覺得自己想要笑出來，也許他的同情心可能被狗吃了，但是那時候的方舉覺得，弱肉強食，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求生的慾望總是大的可怕，小老鼠反抗了，他的體積實際上比所有的同類都要大，反抗對於他來手並不是那麼難的事情，最終他咬斷了一隻老鼠的喉嚨。周圍的攻擊者開始四散逃離。

小老鼠圓圓的眼睛顯的有些茫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湊過去碰了碰那個不動了的同伴，眼淚吧噠吧噠的落下來，最後開始放聲大哭，尖細的聲音吵的方舉腦仁疼。

方舉敲了敲玻璃，做了一個口型，他說，閉嘴。

小傢伙似乎被嚇傻了，忽然就停住了哭泣，但是還是抑制不住的打嗝，呆愣愣的看著方舉，眼淚讓它臉上本來就少的毛毛糊成了一片，看起來丑到了極點，但是鬼使神差的，方舉居然把自己的手伸進了玻璃箱子。

這裡有這麼多的樣本，即使少了一隻也不會發現的……那個時候方舉是這這樣想的，他粗暴的抓著小老鼠的腦袋，把他拉了出來，然後惡狠狠的塞進了自己衣服里。

若無其事的看了一下四周，攝像頭是個死角，估計覺得這些試驗品不是那麼重要，這種大塊頭的老鼠是常見的解剖實驗品，實驗室裡面大批的飼養著。

方舉有了那隻老鼠，對於其他的東西也就不那麼感興趣了，圍繞著實驗室，又轉了一圈，忽然看見了剛才他們進入大門處有一個檢測儀器。

很多科研所都有那個東西，因為科研所裡面的東西大多是不能帶出的，設置了這個可以防止有人私自把科研所裡面的成果帶到外面，方舉的目光沒有在上面停留多久，轉了一個方向，又開始悠閑的參觀起來。

愛玲娜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發獃，回想起今天見到的少年，和自己的弟弟真的很相似，可惜弟弟已經離開很久了。

忽然門響了，清脆的敲門聲，愛玲娜反應過來，按下了門的開關鍵。

門外站著的是方舉，他膽怯的看著愛玲娜，說到，「謝謝姐姐。」

「為什麼謝我啊……」

「因為今天要不是姐姐，我就要去那裡面打掃了，真的很可怕。」

「不用謝，我也有一個你那麼大的弟弟。」

「姐姐，那你的弟弟一定很幸福，啊……姐姐你這裡的植物真好看啊。我在牢房裡都看不見這樣的東西。」

「這是青竹，普通的植被而已。」

方舉一直圍繞著小竹子轉來轉去，看起來很好奇的樣子，伸手去碰忽然像是反應到什麼了一樣，膽怯的看著愛玲娜，「對不起，我不應該進來的。」

「沒事，很喜歡青竹嗎？」愛玲娜問到。

「嗯，很喜歡，我都沒有見過，很有活力呢……」方舉羞澀的笑了一下。

「喜歡的話就拿回去吧，也不是很值錢的東西。」愛玲娜覺得自己今天忽然母愛爆棚實在是不那麼科學。

「真的可以嗎！！」少年睜大了眼睛，看起來像一隻剛剛覓食成功的小動物。

「真的可以，等勞動結束之後，你就來我這裡拿青竹吧，我會和你的負責人說一聲的。」

「謝謝姐姐。」少年鞠了一躬，然後虔誠的親了一下青竹的葉子，然後關上辦公室的門。

看起來喜愛至極……

方舉把門關上，胸口的小動物已經不動彈了，他撇撇嘴，然後重新坐回了他的專屬寶座，轉著圈，看著周圍忙碌的人的臉，看累了，就將臉埋在了臂彎里，像是睡著了一樣。

勞動時間結束，負責人準點把車子開到了科研所的外面，方舉抱著一個小箱子，往外面走。

此時，警鈴大作，引來了值班的警衛。

「怎麼回事！！誰從實驗室偷東西出去了！！」警衛的目光在方舉身上懷疑的掃視著。

「沒事，沒事，警鈴關掉吧，他手裡的盆栽是我讓他帶走的。」愛玲娜及時的出現，解決了方舉的困境，方舉小心的拿著手裡的東西，靦腆的沖愛玲娜感激的笑笑。

奧爾森嘀嘀咕咕的和他對面小黑屋的犯人吐槽說，方舉又在騙人了。

上了車，依舊是方舉一個人坐最後一排，他把小老鼠從自己的胸口拿出來，拉著他的爪子，殘暴的晃了晃，沒什麼反應，方舉粗暴的拔掉了這個小傢伙的幾撮毛。

負責人從上車一直很注意方舉的舉動，這個時候忽然往最後一排看過來，不得以，方舉只好把動物又重新塞了回了衣服里去。

捧著青竹，方舉感受到了周圍人的視線，這種感覺他一點都不喜歡。

此時天已經黑了，奧爾森唧唧歪歪的說可惜了看不見第四批遊客和他們的帶隊導遊了，第四批的胸更大一點，周圍的人覺得奧爾森可能是眼瞎，因為明明無論是第一批還是第四批都是同一個導遊。重新被關進牢房的前一刻，方舉走到自己的牢房門口，把青竹扔了，青竹的陶瓷底盤摔的粉碎，方舉撇撇嘴巴，他一點也不喜歡這個東西陪自己進小黑屋，綠油油的，真噁心。

黑暗的小房間，方舉喜歡這裡，小柵欄已經沒有光照進來了，四周什麼也看不見，他摸索著爬到床旁邊，然後躺在上面。小老鼠被方舉丟在一旁，看起來虛弱極了，它睜開眼睛，看見黑洞洞的一片，害怕的發出細細的尖叫。

方舉知道那是小老鼠哭的聲音，煩躁的把它撈起來，結果被蹭了一手的鼻涕眼淚。

「小哭包。」

方舉這一次把小老鼠丟的更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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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看不見了，它覺得自己可能是失明了，只能用鼻子到處亂嗅著，本來以為今天下午假死一次噩夢就會過去，但是為什麼那個「大怪獸」還在這裡，這裡不是自己的窩了，是新家，很潮濕，老鼠有點害怕。

忽然它想起來今天自己咬死了一個同伴，抑制不住的又開始哭泣。

小黑屋就那麼點大，方舉還是能聽見哭聲，煩躁，這次方舉隨便從自己床上找了個東西砸過去。

有點硬邦邦的東西砸到了小老鼠的頭上，把它砸的在地上翻了幾個圈，但是小老鼠卻快要幸福的暈過去啦～因為它聞到了肉的味道。

幸福來的太突然，小老鼠用小爪子摸摸，那東西長了毛毛，用牙齒細細的咬著，有的地方還能吃，將圓麵糰團咬開，小爪子摳了點餡，放在自己嘴巴里，嘴巴動的很快，發出「固執固執」的咀嚼聲。

方舉發現自己剛才扔出去的是個包子，不過已經放了很久了，聳聳肩，準備繼續睡覺，但是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上了自己的床。

轉身，和一個亮亮的眼睛對上了。

幸福來的太突然，我被一隻老鼠餵了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