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重返16歲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木質的窗檯，劃過桌子上那堆一大摞被主人隨意擺放的課本資料，照耀在熟睡的周孟君的臉上。

原本睡得很香的周孟君還不甚在意，翻了個身，躲到了太陽曬不到的位置，又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孟君，孟君，你這個丫頭，怎麼還沒起來？你還要不要去上課了？」周媽媽煮好了早餐，見自家女兒還沒起床，連忙上到3樓，進到女兒的房間喊道。

耳畔傳來媽媽熟悉的聲音，孟君以為自己一定是最近被逼得太緊，所以才會出現幻聽，在自己的公寓里聽到在老家的媽媽說話的聲音。便不做理會，任由自己再次進入許久不曾有過的好眠。

「孟君，你這丫頭，都快7點了！再睡就要遲到了！快給我起床！」見自家女兒還沒醒，周媽媽把聲音加大，又伸手搖了搖還在睡夢中的周孟君。

「遲到！馬上，馬上，給我十分鐘！」周孟君被媽媽搖醒之後，意識還不太清醒，只以為自己上班要遲到了，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來，這才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

自己不是才完成手頭上的工作，boss給自己放了3天的假嗎？周孟君想起剛剛媽媽說的話，覺得十分可笑，她正想反駁，才注意到自家媽媽身後的窗檯，還有牆角那自己好多年前就被丟棄的衣櫃嚇了一跳，忘記了說話。

「上班？你是不是睡覺把人都睡傻啦？都夢到自己畢業參加工作了？快給我起來，在不快點，上學可真要遲到了！」周媽媽還以為自家女兒是睡迷糊了，忘了今天是開學第一天的日子，一邊提醒一邊往屋外走去。

「上哪門子的學呀！我都......」周孟君話都沒說完，她的母上大人已經不見蹤影。

也在這時，她才注意到，她居然睡在了好些年前就已經拆遷掉的老房子里，身體也小了好一圈。

順著記憶來到家中二樓的洗手間，周孟君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終於確認，她好像是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那個充滿遺憾，又有著許多美好時光的時候。

雖然對於自己現在遇到的事情十分驚訝，周孟君也沒忘記剛剛自家媽媽的吩咐，匆匆的完成了刷牙洗臉上洗手間的工序，換好了衣櫃裡頭一天折好的衣裳，把桌子上那一大堆的課本通通裝進書包，下樓吃她媽媽多年如一日口味的早餐。

周媽媽的早餐十分簡單，煮粉、煮麵、拌粉、拌面，通通一樣的調味，有時候周孟君和弟弟實在不吃，就給他們兩個一人5毛錢，讓他們自己出去買點早餐吃。

周媽媽的早餐雖然味道不好，可周孟君已經很久很久沒嘗過了，倒也不是那麼難入口的。

很快的，周孟君吃完了早餐，偷偷看了一下客廳掛的日曆，確認了當下的時間和她該去的地方才離開家門。

1998年9月1日，是她人生中很重要的日子，她在這一天真正成為了一名高中生，也在這天因為老師教授的內容而有些彷徨。

沿著她記憶中的路線，經過兩條多年以後被改建的街道，看著還沒開始念書的4、5歲兒童被他們的爺爺奶奶帶著前往不遠處的市場，周孟君慢慢開始接受她從新開始的事實。

7點18分，周孟君在早自習之前到達了教室，因為還是第一天開學，老師也還沒有選課代表，有些同學正在和身邊的人慢慢熟悉，聊些感興趣的話題。

當然，也有同學是因為怕生，或者喜歡學習，獨自看著新發的課本，小聲讀著不熟的詩詞。記得當年的她好像就是這樣的，面對著滿教室不熟悉的人，當時的她緊張極了，只好一個默默裝作看書的樣子，卻偷偷聽著別人說的話。

很快，順著記憶，周孟君來到自己多年的好友，李冬英身旁，確認了桌子上貼了她的名字之後才坐下，心裡思考著要怎麼再和冬英熟悉起來，再度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

「你好，你就是周孟君？」不等周孟君先打招呼，李冬英先問了起來，見她點頭，這才有說：「那以後我們就是同桌了，你記著，要是有人欺負你，就告訴我，姐姐幫你出頭！」

見李冬英如記憶中一樣的隨性樣子，周孟君彎起眉眼，想到從前也出現過的問題，對著李冬英說：「李冬英，你好啊！不過，你確認你是姐姐嗎？我可是82年10月生的。」

「欸，那有什麼關係，你看著比我矮一截，誰見了都會覺得我比較大的！」李冬英沒想到周孟君看著嬌嬌小小的，竟然還比她大幾個月，便著急的找補著理由，解釋道。

「那就是你比我小咯，那你得管我叫姐姐才是！」周孟君看著李冬英滿臉糾結的表情，怎會不知她心中所想，一下就把事情戳破，不給她再一次自命是她姐姐的機會。

「大家都是同學，喊名字就好了嘛，不要在意這些啦！」李冬英沒想到自己的那點小伎倆一下子就被戳破了，尷尬的笑笑，拉著周孟君不再提姐姐稱呼的事。

『不在意這些，當年我可是被你唬了好些天，等你過生日時，看到生日蛋糕上的蠟燭才知道的！』周孟君自然不會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了，只是跟著李冬英笑了笑，又和她聊起別的話題來。

8點，伴隨著響起的上課鈴聲，高一第一年的班主任從門外進來，與大家做了個自我介紹之後，才開始給大家點名。

「人都已經到齊了，那就按著學號，從1號開始，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紹吧！來，陳曉玲同學，你是1號。」

確認了人都到齊了，班主任許老師這才跟大家講起班規，讓大家根據學號，開始做自我介紹。

「那個，大家好，我是陳曉玲，恩，今年16歲，喜歡看書，希望大家多多關照！」

左邊第一排第一個身形嬌小，長相普通的女生在的到老師的示意之後站了起來，結結巴巴的開始做自我介紹。

等她自我介紹結束，大家都給予了熱烈的掌聲，這才輪到下一個學生。有了個不錯的開頭，後面的同學也就沒有那麼緊張了，自我介紹也是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都有。

「我，我叫趙大山，今年，15歲，我爸媽做小本生意，在菜市場賣菜，我上學就是因為大家都說有了文化才有出息……」

這是個喜歡聊天的同學，一連說了好幾分鐘，要不是班主任叫停，估計他自己就能講一節課。

「我是劉亦然，今年16歲，大家多多關照。」很顯然，這是個比較有性格的同學。

「我叫李雪梅，今年16歲，最喜歡看書、畫畫。很高興和大家在同一個班級，希望以後能和睦相處，謝謝。」這架勢，在職場絕對是一把好手。

終於，在課堂時間過半的時候，輪到了周孟君，而身體年齡16歲，心理年齡卻30好幾的她，自然不會忘記關鍵的事情。

「大家好，我是周孟君，1982年出生，16歲。平時愛好有很多，喜歡看書，看電視，還有聽音樂。

還有最重要的，我媽在離我們學校不遠的第二中學門口開了家學慣用品店，希望大家以後能夠多多關照，報我的名字，買滿5元以上，打85折了！」

「打折？行呀，到哪買不是買，到你家還省錢，下次我就去！」李冬英向來會來事，更何況她對周孟君還很有好感，自然會幫忙說幾句好話了。

「大家可以約好一起去，買的時候一起結賬，滿5元就打85折，比別家實惠多了！」

得到李冬英說話支持，周孟君見下一位同學還沒有開始做自我介紹，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希望希望自己的宣傳可以帶動其他同學，給自家小店帶點生意。

「好了，好了，大家以後買東西可以考慮一下，那麼下一位同學開始介紹。」

班主任見大家都小聲的討論，便拍了拍手，等大家集中看向他之後，這才讓下一位同學繼續做自我介紹。

45分鐘的課堂時間很快就過去，大家的自我介紹，也在下課鈴聲響起之前完滿結束。果不其然，班主任剛走，周孟君就被好些同學圍住，問她她家店的具體位置，還有店名，以後好去她家文具店看看。

對於同學們的提問，周孟君一一作答，沒有一點兒的不耐煩，直到第二節課鈴聲響起，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位置，她才從重複的問題之中解脫出來。

這是堂數學課，主要內容是代數，看的周孟君是雲里霧裡的，根本就不明白老師解題的步驟以及思路。

當然，這也不能怪她，她出社會差不多十二個年頭，學過的東西早就忘的差不多了，哪裡還記得這十幾年前學過的內容？

於是一個上午，周孟君是完全用懵比的狀態上完了課，在漫長的煎熬之後，結束了課程，背著書包，邁著沉重的腳步到了自家老媽開的店，接替看店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