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深入內部與怪樹群
第九十九章深入內部與怪樹群
夕陽的餘暉完全散盡，時間已至深夜。昏暗深不見底的黑色森林散發著寂靜的危險氣息。
無匹的力量堪稱怪物般的沉重，凌厲的斬擊是遠超人類極限的迅捷。
比起生長與此的土著還要更加適合死亡森林的規則，撕裂靜默陰霾的是，連暗夜也遮不住風采的黑色人影。
說不清物種的龐大變異獸嘶嚎著絕望的悲鳴，渾身鮮血淋漓。
曾經讓萬千人類驚恐的森林霸主，此時卻已經奄奄一息，連移動身體保住性命也做不到。
時間的感念都完全模糊掉。
只是如疾風橫掃過境的清脆觸感抹過，它便無需再去費神考慮逃出生天的辦法。
高高飛起的頭顱突破了枝椏的覆蓋，鮮血模糊的視線之中，一輪冷徹刺骨的無盡血月懸挂於頂，揮灑著無慈悲的月華。
而若是沿著月光的傾注繼續下去的話，就不得不將那個更加可怖的存在攝入眼中了。
那個包裹在虛假的柔弱外表下，傲然立於黑暗世界中的鮮血之鬼。
「這是第幾隻了？算了，沒找到本源之樹說什麼都沒用。」風飛沙揉了揉有些僵直地脖頸，無奈地嘆道。
她來到死亡樹海的時候還是早上，而現在卻已經完全是深夜了。也就是說她在尋找本源之樹的過程中，足足花費掉了一整天。
幻蛛，赤骨馬，還有無數像之前剛剛斬掉的那個傢伙一樣，說不清楚名字的高級變異獸。
她一路踩著這些怪物的屍體走過來，卻偏偏就是找不到此行的目標。
【說真的，你這傢伙……其實是路痴吧？】已經是整隻狐慵懶地掛在她的胸前，玉藻前打著哈欠提出了疑問。
「沒吧。」風飛沙回憶著曾經的過往，感覺沒這回事，回答道，「我的方向感應該是普通的正常才對。」
【嘛，反正你是在不知不覺中又繞回來。你看，那不是早晨的蜘蛛洞么。】玉藻前抬起前爪，指著左邊的一個巨大洞口說。
「怎麼可能……？」風飛沙驚訝地反問起來，卻在順著爪子看過去時整個人愣住了。
那個確實是幻蛛之巢沒有錯，甚至連車胎的痕迹也還停留在地上。
但是她應該是一直沿著同一個方向前進的，不論如何也沒道理又回到這邊啊。
難道這幾年的生活讓她變成路痴了？可明明從來就沒有這種跡象發生，實在太奇怪了。
就在風飛沙為了這事糾結起來的時候，眼角瞟到的某個特別的動靜卻讓她明白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她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猛地想起什麼似得對著懷中的玉藻前問道，「還有，你這傢伙，早就發現了吧！」
【————沒有啦，啊哈哈。】短暫一瞬停頓之後，小白狐揮舞著左前爪敷衍道。
「哼。」顯然沒有被糊弄過去的風飛沙輕哼一聲，說道，「真是無聊的惡趣味。」
「總之，終於抓到你了啊。本源之樹！」
話音未落，手中紫色光華迅捷地凝聚成大太刀。她沒有向著任何可以躲避的暗處發動攻勢，反而是用力地將之插向腳下的地面！
她絕對沒有路痴這種毛病，更是沒有走錯方向回到原點，再加上餘光掃到的那詭異地形變動。
真正的結論這不就呼之欲出了嗎？
並不是她迷路中又一次回到了幻蛛之巢，而是幻蛛之巢移動到了她的身邊。
這個森林是活的。
換而言之。所謂本源之樹，正體就是這直徑數十公里的死亡樹海整個存在本身。
純粹能量構成的大太刀直插入地面，接著便是整個死亡樹海大地震般地顫動起來，樹枝交錯的沙沙聲不絕於耳。
彷彿是森林的悲鳴，不，稱之為森林的悲鳴也沒有問題。
因為，被刀刺中身體發泄似地搞出巨大的噪音，這不就是和悲鳴十分相像的理由嗎。
然後可以想象得到下一步如預期一樣發生了。
或許在它內部肆意屠殺它的寵物還可能被無視掉，但沒人會被捅了一刀也不做任何反應吧？
挑動人心的恐懼氣氛打擊著心跳的節拍霸佔起死亡樹海，包圍著她的整個環境都改變了。
嚴實的枯敗枝葉駭人地迅速成長，緊密地絞纏在一起，遮蓋住暗夜的天空。
怪模怪樣揮舞著藤蔓的邪樹，也紛紛從藏身的地下升起，胡亂地散發著讓人作嘔的腐朽屍味。
身處這種異樣的環境之中，風飛沙的身體像是壓抑著什麼似得顫抖起來。
當然不是因為恐懼這種莫名其妙的原因。不過是因為看到了讓她十分不舒服的東西而已。
那是在怪樹群中，最粗大的那一顆的枝杈上。大抵是尚未來得及消化掉的肉塊，也被連帶著從地下拽了出來。
撕扯，碾壓，腐蝕，那是用可以想象到的一切手段扭曲而成的，人類肉塊。
到處浸透著噁心的白色的液體，原本應該是人類頭顱的物體還停留在熟悉的頭盔之中。
風飛沙的口中流轉著淡淡的苦味，怒意沿著血管蔓延至全身。
【……別想太多。離開是他們自身的選擇，不是你的責任。】考慮到這傢伙特有的壞習性，玉藻前還是出言勸解道。
眼前出現的，應該正是乘她來到死亡樹海的那輛車上的成員們。
如果，一直跟著他們直到穿過樹海的話，或許他們就能活下來吧。她肯定會這樣想。
————真是個麻煩的下仆。
「我知道。」風飛沙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的陰森，「我知道的……但是，果然還是不爽啊。」
她的身體毫無徵兆地動了起來。目標很明顯，就是那顆懸挂著人類屍身的怪樹。
金色的瞳孔閃耀著黑赤色的光華，只是普通地一躍便跨過了數十米的距離。
不止是如此。風飛沙身周的大氣也像是扭曲的火焰般燃燒起來，浮動著連植物也能感受到的致命殺氣。
被激怒的鬼族沒有留手的意思，躍出的身形還未達到下落的時候，凝成實質的鬼氣便盡職盡責地化作無數堅實的踏板。
一秒，只是一秒之間，原本遙不可及的怪樹便以身處在刀鋒可及的近前。
那麼之後的行動，便是無需考慮的簡單。
比起她的身高還要長上許多的大太刀在整個人的翻滾下，用力地揮成一片圓斬，連帶著墜落的重力一同嘶吼出奪命的咆哮。
實在是讓人讚歎的果決一斬，就算是本源之樹，也沒能再化體被一刀兩斷之前反應過來。
綠色的汁液瘋狂噴濺而出，意識化體的痛楚傳達到本源之樹體內，整個森林再度止不住的震顫起來。
但風飛沙的報復行動還遠遠沒有停下。
全力全開！
黑色的劍士像是離弦的利箭一般，低伏下魅惑的身姿沖入敵陣。她手中之刃片刻不停，紫色的刀光彷彿連續不斷的字元般，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往來於怪樹群。噴涌著綠色液體的枝幹與藤蔓像是屍海般布滿大地，象徵著悲鳴的震顫頻繁到讓人厭煩。
大約數刻之後，她不得不停了下來。
也許是吃痛便會學乖，面對這完全代表著死的魔物，本源之樹再也不肯讓化體從地下鑽出。
風飛沙神情不快地眺望四周，但卻也只剩下她和玉藻前兩個可以移動的生物存在。
【終於瘋夠了，稍微冷靜下來了？】一直沉默的迷你狐狸翻著白眼問道。
「嗯，雖然還是有點不夠盡興。」甩了甩沾染污跡的血色長發，風飛沙手中捏著凈咒，反問道，「你想說什麼來著？」
【當然是說你這樣完全沒有意義啊，白痴。】用那鄙視的眼神瞟了她一眼，玉藻前轉過身來，兩隻爪子環抱於胸前直起身子說道。
「哎？！」
【哎什麼哎，又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對手了。打掉化體最多會讓它們感覺到痛，但不會讓它們本體受到任何傷害。這話已經是最近第三次說了！也該給我記住了吧，蠢貨！】
聽到她這麼提起來，風飛沙倒還真是有些印象。確實記得之前也有打過會化體的蛾子和蛇，不徹底殺掉本體，就根本傷不到它們呢。
「反正就當發泄發泄，你看，至少疼痛還能傳的到不是嗎？」食指羞愧的劃了划臉頰，她給自己找著理由解釋。
要是以前的她，根本就不會犯這種十分低級的錯誤。雖然關鍵時刻還能維持一貫的理智分析，但無傷大雅的地方卻越來越放任嗜血的本能。
看起來，鬼之力的影響又加深了。
【必須儘快拿回人之力的神石才行……】玉藻前心中思考著利弊，暗暗提醒著自己。
「怎麼了？表情那麼嚴肅。」注意到小白狐的奇怪表現，風飛沙撫摸著玉藻前的頭頂，關心地問道。
【不，沒什麼。妾身只是在想怎麼把被你嚇破膽的那個小傢伙弄出來。】說著，她一爪子打飛摸頭的手，厲聲訓斥道，【還有！不準隨便摸神明大人的頭，你這無禮的傢伙。】
「那個啊。」風飛沙嘴角挑起有些邪氣的笑容，自信地說道，「放心吧。我已經都準備好了，馬上就收拾掉它。」
#至今為止已知的神石統計：風飛沙四枚，實驗室兩枚，蘇雪一枚，去向未知五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