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博士本人與實驗室

第一百一十二章博士本人與實驗室

某處暗室，顯示器上播放的畫面隨著信號的中斷戛然而止。

一個留著披肩長發的年輕男性，左手撫著下巴，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有趣的事。

「嗯？4號實驗體這最後的消失好奇怪，而且看起來她和鮮血公主很早就是認識的？」

他指尖輕輕敲擊著下巴，勾人的桃花眼中，透出異樣地神采。

「4號從誕生以來就一直在實驗室的掌握下，絕對沒有任何機會接觸外人。那麼，這個意思就是說鮮血公主也是[實驗室]的？」

「之前那些破壞行動，是因為曾經做過可憐的小白鼠，所以才對實驗室復仇的么。」

「不，不對。從她的表情來看，明顯沒有對於4號的記憶，這個也PASS。」

怎麼想也得不出可以接受的結論，他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然後撇了撇嘴，以眼前有些低檔次的電腦打開了數個資料。

慢死了！

早知道脫離[實驗室]不止會受到追殺，還要忍受這種垃圾儀器，他才不會跟著那個蠢貨一起逃出來呢。雖然如果不逃出來，能力覺醒的自己也

會被拿去做實驗就是了。

關於4號的實驗報告，風飛沙的家庭資料，末世以來鮮血公主的資料。

最終停留在顯示器上的就是這三份了。

他覺醒的這個，被自己命名為亞斯托推演方程第三十四式，然後被那小子縮寫成第六感的能力來分析，謎題的答案應該就藏在這裡。

首先是4號，她是由遺失的殘書上記載的煉法，將血脈天賦持有者的能力剝出，然後合著人造人的工藝培養出的人造妖類。

不過似乎實驗是失敗的，從原體身上提取出的能力，雖然是以人造人的形式獲得了自我意識，然而本該繼承的能力卻發揮不出。

最終，組織將之埋入一株異種植物，將她用作培養用的養分了。

接下來是風飛沙，對於這個女人的資料，[實驗室]居然是詳細的從她被養母接收那時起就一直有記錄，而且每年的身體變化也實時的在更新。

果然是有關人士嗎？可惜，再之前的部分不是以他當時在[實驗室]的地位可以查閱的，沒法得知。

儘管他對真相隱約已經有所察覺，但還是缺少一些提示，有些串不起來。

最後就是他最熟悉也最感興趣的鮮血公主的資料了。

從第一次見到她那副狐女樣子就被迷住，風飛沙末世以來的各種壯舉他可以說是了如指掌，即使現在再看一遍也是那樣的沉醉。

傻笑著看各種風飛沙圖像的他，幾乎是有種追偶像的痴漢感覺，直到那個被第六感鎖定的詞條映入眼帘為止。

召喚藤蔓並如意操縱的能力，推測為鮮血公主最初即擁有的特殊能力，不知為何，自始至終從未有過加強。

靈光一閃，男人嘭的重重拍了下桌子，興奮的站了起來。

「我知道了！原來是這樣！」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手持超現代槍支的眼鏡小哥急匆匆而又面色沉穩地沖入屋內，一把拉住他就要走。

「博士，不管你知道了什麼，現在追兵到了，我們得走了！」

興緻上來的博士卻眯起眼笑著說道：「嘿。小子。正好我也想去見見那個鮮血公主，我們去D市吧！」

眼鏡小哥腳步頓了頓，推了一下眼鏡看著他說：「你想好，去D市那種大基地，到時[實驗室]的暗殺就不是現在這種小打小鬧了？」

「沒事沒事，叫鮮血公主保護我們啊！」博士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說道。

「你確定她不會先砍了你？」

要知道那人到現在為止還從沒對[實驗室]的人留過情，就算他們已經叛逃了也不一定會有什麼待遇。

「放心吧！總會有辦法的！果然很多事不當面聊聊根本搞不清楚！」

這傢伙自小就是這樣，一牽扯到好奇的事就停不下來，連小命都不在意。

————真是，讓人放不下心。

眼鏡小哥無奈地笑了笑，眼中透出一點溫柔，說：「那就去吧，不過真出事了我可會直接就跑不管你的。」

***

D市，蘇雪洋房舊址。

距離響徹基地的妖律停下來已經過去很久，風飛沙卻依然是低著頭，靜靜地站立在殘骸的中央。

結果還是什麼也沒能做到呢，她自嘲地笑了笑，終於轉身向著走過來的一人一狐迎了上去。

「不愧是鮮血公主大人，這就是本源之樹二連斬了呢。」蘇雪面色憔悴地吹了個口哨，語帶調戲地說道。

她的身上雖然是沒見什麼新傷，但精神比起之前還要萎靡許多，想來也是經過一場惡戰。

————都這副搖搖晃晃地樣子了，還能口花花地，真是佩服她。

風飛沙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不是那麼回事……倒是，你們那邊，妖律的來源怎麼樣了？抓住了？幹掉了？」

「很遺憾，兩者都不是。」蘇雪攤了攤手，緩緩說道，「那個傢伙大概是有附身之類的能力吧？白白打了一架，結果收拾掉的只是個普通人，

正主根本就沒來。等我下次見到它本人，肯定要好好地招待招待它。」

她的語氣雖說是平靜的要死，不過從那對美目中透露出的殺意大概能說明她的心口不一，果然是生氣了呢。

也難怪一向讓人看不出情緒的蘇雪會這樣不爽。身為五大基地之一被[實驗室]暗算，又是變異獸攻城又是暗中潛入以妖律搞破壞，最後還讓人

用替身耍了，任誰也咽不下這口氣吧？

看來，[實驗室]和D市這梁子也算是結下了，可喜可賀呢。

之後各自心情不好的兩人也沒有多聊天，直接就在蘇雪的指引下前往了屬於她的另一處房產。

直到最後蘇雪也沒有提芙的事，大概是已經猜出了什麼端倪吧？

她是風飛沙去討伐本源之樹后才帶回來的，再加上那綠髮綠瞳和以蘇雪洋房為原點的異變，恐怕要想不到也有點難。

***

夜晚，蘇雪家，某間屋子。

點點翠綠的熒光透過窗戶映射到屋外，標誌著此時屋內的不尋常。

而造成這奇怪現象的，正是掌中變幻著各式各樣的植物，以不同的方式突破小狐狸金光阻礙的風飛沙。

原本自末世初期覺醒以來，從未加強過的這個能力，在芙消失之後就突然茁壯成長起來。

甚至，那股龐大的能量，比起她鍛煉已久的死之蝶都還要更強上幾分。

晚上稍微緩和了些心情注意到這點的風飛沙，也就喊上了玉藻前，兩個人做起了測試。

【……就到此為止吧，差不多都能理解了。】

玉藻前一甩尾，打散了又一朵吞向她的食人花，直立起身，前爪搭在一起說道。

【單純攻擊強度效果大概略遜死之蝶，速度和整體戰鬥效果遠遜鬼之力，但靈活性卻穩居第一，可以應對各種戰鬥拿出不同植物。】

【可惜，你這個蠢貨對植物的認知太淺了，根本用不好，需要補課。】

正如她所說，這個植物能力的強弱完全是與持有者掛鉤的。

想要用好這個能力，世上萬千種植物的特性，不說要全部通曉吧，最起碼也要把合於戰鬥的那些，牢牢背下來，熟記於心才行。

否則等你打起來還得挨個試用什麼，怪物們可不會給你那麼搞笑的時間！

不過，此時的鬼族劍士卻沒有去考慮強弱的事————

「原來，她那個時候說的一直在一起，就是指這樣么……」風飛沙神色黯然地雙手撫在胸前，似要感受到身體中存在的什麼，「可，這樣的，

根本算不上在一起啊。」

這個能力，充滿著屬於芙的味道，屬於芙的意志。

但是，終究是再也看不到那雙純粹的眼，再也握不到那軟軟地帶著一點涼意的手……

離別來的太過突然。

仍然想說的話，還要多少就有多少。想一起做的事，還堆積如山一樣多。

風飛沙抓在胸前的手緊了緊，語氣縹緲地問：「吶，蠢神，真的沒辦法了嗎？」

開口而出的，是完全無頭無尾的問詢，玉藻前卻知道她的話中唯一的意思，亦不需要多想就有正確地答案。

很殘酷，但這就是現實。

【……沒辦法的。】

小白狐急竄兩步跳到她肩上，將頭頂在風飛沙脖頸間，低聲說。

【那傢伙的存在很特殊，最初妾身就看不清她的靈魂所在，直到現在才敢確認。】

【她是根本就沒有靈魂的。】

【所以，別說你達不成招魂術的條件，就算達成了你也找不到她的靈魂。】

神明的判斷不會有誤，既然玉藻前這麼說了，那麼，就肯定是絕對改不了的現實。

接受吧……只能接受了吧？

感受著從玉藻前那裡傳來的溫度和安慰，風飛沙默默地閉上眼，將這短暫相處卻又像是真正家人的妹妹印在心底……

昏暗的燈光，照射在哀傷溢滿的小屋，不經意間，似乎映出了已經逝去的存在。

伸出手，卻抹不去風飛沙驀然垂下的淚水，那個滿是翠綠的身影，枕著呼嘯的寒風變得越來越淺。

最終，只能不甘地收回了手，留下一句無人應答的祈求————

「我們要，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