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山是我開
今日是小和尚下山的日子。
又在那個經房,師徒倆對坐不語度過了數個春秋的經房。今日依舊如同往常。老和尚對著佛像盤膝而坐,小和尚對著老和尚而坐。
「天賜,想下山嗎?」
「不想,山下沒有師父,沒有爹娘,沒有師兄和師叔們!」小和尚搖搖頭。
「痴兒!」老和尚摸摸他的小腦袋。「下山去吧!山下才有你的路!」
「師父你不要我了?」
「當然不會,不論什麼時候,我都是你師父!」
「那我還能回來嗎?」
老和尚又掏出手帕給天賜擦臟手。「當然可以,等你什麼時候想回來了,看人看夠了就回來!」
「山下有很多很多人么?比山上的樹誰多?」
「恩!山下人多呢!比山上的樹還要多!」
天賜想了想,似乎覺得人多是個很誘人的條件,「那我去!等我回來給師父帶好吃的!就像師兄給我帶的糖葫蘆!」
「好!」老和尚一笑,從身旁取出一個包袱,裡面有幾件衣服,還有一些碎銀。衣服是小天賜娘親準備的,碎銀是老住持省吃儉用攢下的。
就這樣,小天賜背著一個包裹,蹦蹦跳跳的向那神秘莫測的山下而去,山下有什麼他不清楚,他只是聽師父說,山下有他的道,有很多很多人!什麼是道他也不明白!他問過師父,師父告訴他,道就是道,所以道就是道!
蘇岳霖等人已踏入亂雄關,並在此已經盤桓了幾日。他在等,等一個來自潁都的消息。
終於在他要忍不住準備動身的時刻,有人將消息帶來了!
「稟公子!皇榜已揭,其中地榜取36人,天榜9人,三鼎甲也出了!探花郎魯國劉長卿,榜眼陳國李敏,狀元郎楚國白玉!」
「什麼?你是說白玉?」
「是的!狀元郎是叫白玉!」
蘇岳霖哈哈一笑,「沒想到天下士子竟輸給了一個油頭粉面的小白臉兒!」
紅袖不服氣了,那人可是她看上的人,怎麼能受人編排,哪怕是公子也不行,「哼!公子如此說,無非是嫉妒,白公子生的好看,豈能怪他?要是公子同考只怕早已名落孫山了!」
「好你個紅袖,這才幾日,便忘了主子,胳膊肘往外拐?」蘇岳霖在紅袖腦袋上一拍,「說這麼多做什麼?看那白玉也不是凡俗之輩,來日雄主必有他一席!逐鹿之日,我倒看看誰是馬王爺誰長三隻眼!」
「哼!公子才是馬王爺呢!白公子生得如此好看,豈是那等凶物!」紅袖一揚光潔美麗的下巴,彷彿那白玉已是她私有之物!
三人從亂雄關出來,往北而去,一路挑近路走,本就是因為在亂雄關耽擱了幾天,此時更快了!眼見著離家不過百里之遙了!走的快也就約莫半日路程的樣子!本以為此次歸程會一帆風順的三人卻是遇上了麻煩!
三人為了趕時間,專挑近路走,只是這運氣著實令人汗顏,行在山路上被馬賊給圍了!
這裡本就是一段危險的山路,崎嶇不平,幾人行走間,就聽得一聲炮響,四周頓時有數百人搖旗吶喊,從山上掩殺下來!
「公子!我就說你是個不詳之人,每次和你出行都得遇上事兒!」紅袖看著四周越來越近的馬賊,欲哭無淚!老驢頭兒也是一副此話有理的模樣看著蘇岳霖。
蘇岳霖暗道倒霉,這大白天的遇上馬賊,人數還如此之多,一下也沒了主意!
「有時間說笑,不如想想如何脫身才好,這事兒豈能又怪到我頭上?」蘇岳霖冷哼一聲。
紅袖帶著哭腔兒:「這些個馬賊個個如狼似虎,聽說寨子里又缺少女人,再加上本姑娘生的如此好看,此劫怕是難逃了!」說著深情款款地看了一眼蘇岳霖,「公子,紅袖本是貞烈女子,豈能讓人壞了貞操,倘若他們真要用強,紅袖只能舍公子而去了!」越發楚楚可憐。
「閉嘴!一天兒沒個正行兒!」蘇岳霖打斷她的話,「老驢頭兒,你曾整日吹噓說你自己是個高手!這局面可能應下?」
那老驢頭兒一聽這話,嚇得險些從馬上摔下來!
「爺!你是要讓老奴去做送死鬼不成?老奴哪裡得罪了您,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娘的,感情你也是草包一個!關鍵時刻指望不上!」
老驢頭兒臉一紅,急忙踢馬躲到蘇岳霖身後。
眼看那馬賊蜂擁而至,將他們團團圍住。蘇岳霖硬著頭皮,策馬上前。
「前面的諸位好漢,在下三人湊巧路過此地,叨擾了諸位兄弟!還請……」
「少說那些沒用的屁話!你這酸秀才還要給我讀聖賢之道不成?」那人群中一人打斷他的話,頓時那些馬賊們哈哈大笑!
蘇岳霖嘴角一抽!
「那諸位好漢此來是為謀財還是想害命?要是為了財,我這裡還有些銀錢,權當買路錢了!」說著叫紅袖掏錢,紅袖有些不舍,慢吞吞地從懷中摸出錢袋!蘇岳霖接過又扔給那為首的馬匪!
那頭領模樣的馬匪,拿著錢袋,輕薄地放在鼻前嗅了嗅,聞著紅袖身上的味道!贊道:真香!
蘇岳霖乾笑一聲,也不言語,以為這事有的談。卻見那人將錢往懷裡一塞,嘴裡罵道:「兔崽子!你把爺爺們當乞丐糊弄不成?就這點兒銀錢,也想走出這寡婦山?」
蘇岳霖一愣,心裡思忖,今日恐怕無法善了。這些賊人絕非什麼善茬,從來都是殺人不眨眼,見了肥羊,二話不說就是宰了拿錢,那還會這多廢話,而且自打一開始就不提錢的事兒!顯然不是謀財也非害命!
他正在胡思亂想呢!那人又招呼一聲,「小的們,把他們給我綁了!帶回寨子去!」
「好嘞!這人長得不錯,怕是明日我家大王又得洞房了!」
「就是!難怪今日早起,便遇喜鵲臨門…」
一眾馬匪,簇擁著三人往山上而去!
紅袖面色發苦,老驢頭兒和蘇岳霖一臉愕然!難不成真讓人將紅袖捉去做不知幾房的壓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