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初見

待拍攝工作結束,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微風習習。

見到景初回來,雲朵喜滋滋的撲上前去:「景初哥哥,你回來的好晚啊……」

「這麼晚,那小雲朵怎麼還沒休息呢?」景初一個摸頭殺,小丫頭可勁的在他掌心蹭了蹭,萌得景初心肝兒亂顫。

屋內燈光明亮,小丫頭臉上浮現一團紅暈,害羞的捂住了臉:「我之前偷偷跑去看景初哥哥拍戲了,功課還沒寫完呢。不過景初哥哥真的好漂亮啊,像仙女一樣,雲朵以後也要像景初哥哥一樣漂亮!」

小丫頭顯然是單純地誇他角色美,可他聽著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陪著雲朵玩了一會,雲母過來催她去做功課,小丫頭才不情不願的走了。

看著小丫頭一步三回頭的不舍模樣,景初失笑,剛一轉身,又聽見雲朵大聲喊著他,轉頭望了過去:「小雲朵,怎麼了?」

小丫頭站在門邊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笑嘻嘻道:「景初哥哥,你要是看到舒忘叔叔了,記得問問他今天怎麼沒有過來吃飯。昨天舒忘叔叔誇媽媽做的飯菜好吃,說好了今天還要過來的,結果雲朵等了好久都沒有看到舒忘叔叔過來,」

雲朵年紀尚小,說起話來條理卻是十分清晰。

舒忘竟然連晚飯都沒吃?

景初心下一沉,啟唇微微笑著:「好,哥哥會幫你問的,不過小雲朵要好好做功課。」

這回,雲朵安安靜靜地回到了自己屋裡,景初直奔舒忘所在的民居而去。

鄉間夜色,燈火迷濛。

在村子里繞了幾圈,等到舒忘暫住的民居,正好在門口碰到了沈燁和楚洵,景初頷首笑道:「沈導,楚編劇。」

楚洵雙眼瞬間亮了起來,盯著他笑得十分白痴:「紅袖女神,你是來找我的嗎?」

景初表示完全不想搭理這位路痴編劇,面對沈燁越來越低的氣壓,迅速的問道:「沈導,我是來看望舒前輩的,不知道舒前輩的房間是哪一間?」

沈燁上前一步,擋住了楚洵大半視野,面無表情:「樓上右拐第二間。」

那神情,恨不得希望景初立刻就從他眼前消失。

「謝謝沈導。」

景初知趣的道了謝,轉身就往旁邊的樓梯走去。心裡著實摸不清楚沈燁為何對他不滿,若說演技?他也不差。若說其它?他似乎也沒在劇組裡惹事生非啊……

想不通這些,剛剛上了半層樓梯,又聽到身後傳來沈燁的聲音——

「對了,舒忘有暈車的毛病,估計不太舒服,有什麼事記得及時報備。」

腳下一頓,立即三兩步爬了上去,站在門口敲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舒忘開門,連應聲都沒有。

一樁樁事疊加在一起,景初越想越覺得不大對勁,直接去找了屋主說明了情況,屋主十分理解,直接將備用鑰匙給了他。

這種鄉村民居的房間並不大,擺設極為簡單,房內傢具陳舊,卻擦拭得非常乾淨。

是以,景初一進屋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的舒忘,似乎睡得很沉,淡雅俊毅的面容染了些紅暈。等走到床邊,這才看得清楚,舒忘臉上的紅暈之色明顯不大正常,額頭沁出一層層細密的汗珠,伸手在他額頭探了探,掌心傳來的溫度有些燙。

這是生病了?

周圍村落並無醫院,最近的醫院也在鎮上,這會兒根本去不了,可舒忘的情況看上去也不大好,拖到明天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看來自己有得忙了,這般想著,景初傾身替他拉好了被子,在屋子裡翻了一圈也沒找到常用的藥品,眉頭一皺,暗自嘆息:這人未免太不會照顧自己了吧。

認命的忙前忙后,找沈燁借了感冒藥,端了盆水在床邊坐下,拿著毛巾輕輕擦凈了含水,放在水盆里打濕擰乾,小心翼翼的敷在他額頭。

反反覆復好幾遍,直到舒忘額頭的溫度稍微低了些,景初才鬆了口氣。

忙完一切,外面已經是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山林間窸窸窣窣的蚊蟲聲時有時無。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都已經11點多了,這個點,雲朵家應該都歇下來了。

這下子可好了,無家可歸。

景初哀怨的看了一眼陷入睡夢裡的舒忘,見他似乎睡得不大安穩,眉心突地擰成一團,面容看上去有些痛苦,大概是做噩夢了吧?

內心再三糾結了一會,索性倚坐在床邊,靠著軟墊眯上眼小憩。

——可不就是噩夢嗎!

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值青春叛逆期,這一點,在舒忘身上尤為明顯。

從小在容夏滿懷愛意的魔掌摧殘下長大,舒忘的逆反心理簡直不要太重。

少年站在門外摸了摸褲兜,咒罵一聲:「不是吧,鑰匙怎麼又掉了。」看著院門,利落的翻了進去。

舒家別墅的大院門,對於舒忘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拍了拍門,半天也不見阿姨來開門,少年有些惱意,站在門口大聲吼了一句:「媽,我回來了。」

正在屋裡打掃衛生的容夏一聽這聲音,提著拖把怒氣沖沖的開了門,指著少年:「寶貝,你又逃課了?還有,別喊我媽!會把我喊老,下次記得喊夏夏小姐!」

「哦,夏夏小姐。」少年撇了撇嘴,低聲嘟囔了一句:「就算喊你夏夏小姐,你也還是會老啊……」

「臭小子,說什麼呢?」容夏杏眼一瞪,手裡的拖把作勢要甩過去:「我還沒老,也沒耳鳴耳背的毛病!」

少年嬉皮笑臉道:「夏夏小姐,君子動口不動手!」

眼見自家母親的臉色越來越差,橫豎不過一頓打而已,少年忙補充道:「夏夏小姐,跟你說件大事,柳禹錫進醫院了,那個,我揍的——」

滿含怒氣的女高音響起:「你說什麼!」

少年極具誠意的又重複了一遍,講述更為詳細:「我揍了柳禹錫一頓,下手重了點,送他進醫院了。」

「寶貝,你就不能替我想想嗎?每天幫你擦屁股處理這些爛事,我會很快變成黃臉婆的,萬一你爸哪天不愛我了,你這些爛攤子誰幫你兜著?」

容夏開啟教育模式:「還有,你說你揍人就不能揍輕點兒嗎?把人揍去醫院,這事怎麼給你兜得住!」

少年雙手合十:「夏夏小姐,這次的事就拜託了。」

「這是在做什麼!」

氣勢十足的中年男音從身後傳過來,舒默走近了些,面色難看得緊:「好啊,若不是我今天聽到,還不知道你學會了曠課、打架,柳家少爺你也下敢揍?你小子翅膀硬了?」

少年身子一顫,連帶容夏都無意識鬆開了手裡的拖把。

「哐當」一聲墜落在地。

……

少年跪在客廳,一身傲骨不肯彎下,平靜的眸子里滿含倔強:「我就是看不慣柳禹錫,揍了他一頓又怎麼樣。」

舒默氣得發抖,手裡的鞭子眼見著就要落下去,容夏攔在面前,威脅道:「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動什麼手,咱家寶貝頑劣歸頑劣,可還是分得清是非,事情沒弄清楚,你要是動手我就跟你沒完!」

舒默著實氣極了:「要不是你總這麼慣著他,他會不知天高地厚什麼人都敢揍?」說著,繞開容夏,一鞭子揮了過去。

少年跪得筆直,不閃不避。

時值初夏,少年僅一件單薄的襯衫,作為軍人的舒默,力道不輕,這一鞭子又沒有放水,背後火辣辣的痛感瞬間傳遍全身,少年咬牙強忍著痛楚:「我沒錯,我也不會認錯。」

看見少年背後明顯的鞭痕,舒默手顫了一下,隨手將鞭子扔在了地上,怒氣沖沖的走了,容夏壓低了聲音在少年耳邊叮囑了幾句,趕緊跟了上去。

……

又一次翹課,兩個臭味相投的少年坐在樹上。

舒忘神色可憐極了:「我家裡住不下去了,傅琛,你收留我幾天唄。」

傅琛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無視少年委屈的神色:「在我面前就別裝了,你那套也就騙騙伯母,不過,你家老頭子真那麼狠心?」

「嗯,要我去柳家給柳禹錫那個渣滓道歉,不然」

「行,只要你這大少爺不嫌孤兒院簡陋就好了。」

「有得住就行了,我可不想睡大馬路。」

……

周末,陽光正好。

碎金光芒灑在孤兒院,鍍上一層溫暖而祥和的光,院子里的草坪上,一群小孩正在歡快的玩耍。

樹蔭下,舒忘微微眯著眼小憩,閑適極了。

看著遠處一群不知憂愁的小孩,眸底滲出一些羨慕來。

京市的夏日並沒有炎熱到令人無法忍受的地步,樹蔭遮蔽,微風拂面,倒是十分閑適愜意,躺在草坪上,少年漸漸有些犯困。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嘈雜的哄鬧聲在他耳邊嗡嗡作響。

「陸叔叔……」

「陸叔叔總算來了。」

「陸叔叔,今天還有童話書嗎?」

「陸叔叔,小音還想吃上次的棒棒糖。」

真的是,太吵了啊——

少年微微睜了睜眼皮,眯成一道縫,透過正好的陽光,迷濛的視線一眼就鎖定了一群小孩圍著的男人。

應該就是所謂的陸叔叔了!那人在離他不遠的樹蔭下,看上去也就二十齣頭的樣子,從茂密樹葉間灑落下來的細碎陽光,落在他身上,顯得尤為溫暖。單論長相,屬於丟進人群就找不到的那一種,至少,這種長相是無法入他的眼。

或許那一瞬間陽光太好,或許是他眯著眼的緣故,也或許是他的笑容太溫暖——

他微微揚起的唇角,眉眼含笑的模樣,落在舒忘眼裡,甚為溫暖。

彼時,他尚不知孩子們口中的陸叔叔是陸謹言,更不知自己有朝一日會心生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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