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山中佛法(畫壁)
卻說當夜,白馬寺主持和朱舉人都消失,寺內眾僧驚慌,四下搜尋,卻沒有蹤跡。
張睿和孟龍潭一夜未閉眼。跟著僧侶,將白馬寺里裡外外都看了個遍,連借住在此的書生房裡,也少不得打擾了一番。更有人心中憂慮,領了兩隊人馬,在黑黢黢的山中探查有無二人下落。
一個眉目端秀,耳垂肥厚,眉心一點硃砂的僧人,舉著珠串,雙手合十道,「二位施主,朱施主在我寺中走失,我們自當要找到他的。只是,我有幾個問題,還望二位解惑。我聽鑒真說,當時三位施主一同去見我師兄,你二人中途離去,可曾發現朱施主有何不妥?」
這裡是主持的禪房,也是朱舉人在人前最後一次露面的地方。偌大一個寺廟,僧侶那時候卻大多在用膳,不能給出更多的線索。
張睿一邊在禪房四處打量,一邊聽孟龍潭說道,「當時,我聞到膳房的香氣,覺得□□,便同松溪一同去膳房用餐。朱兄不願與我們一起,說是要重信守諾,便同小師傅鑒真去了。我看朱兄神色,到沒有什麼不對。」
張睿也不覺得朱舉人有何不妥,不過他二人只是萍水相逢,原本就對朱舉人不甚了解。
主持房中布置簡單,外間不過是待客的桌椅板凳,內間也不過是佛像蒲團,十分樸素。這屋子裡不見擺放花卉,也沒有其他生物,倒是不像有妖精的。張睿的世界奇妙物語是蒲松齡大師普及的,因此還知道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可能化成妙齡美女。
「這畫倒是有些奇怪。」
張睿原先沒太注意牆上的壁畫,這時候在牆上寫故事畫美人的不在少數,主持牆上的畫技巧也只平常,立意更未見高明。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
只是,不值得關注,就是最大的破綻。
雖未得見主持,張睿卻知道,主持定然是得道高人,超凡脫俗。單看鑒真和原先說話的了凡大師就可見一斑。此外,這禪房樸素的樣子也可看出主持不在意外物。這牆上的壁畫,卻有些高調了。
了凡走到張睿身旁,打量著壁畫,道,「這如何奇怪了?自我來時,這壁畫就在這禪房裡了。若要說有古怪,先前怎麼沒聽人說起過?」
「以前沒有出事,不代表以後不會。我聽鑒真說,主持還從未有過失約而不知去向的行為,這不也發生了嗎?」張睿皺眉,不知為何,自打覺得這畫有問題,便越看越覺得古怪。
壁畫中假山流水、亭台樓閣皆精細入微,花鳥蝴蝶、蟲蛇走獸皆栩栩如生,再看畫中美人,一顰一笑,並不是時人善畫且推崇的描形寫意,而是如同照片中的人物一般活靈活現。怪哉,怪哉!
「張施主說的也有道理。」了凡轉了轉佛珠,凝神看畫中景緻,卻毫無所得。
眾僧人見了凡如此,也都圍著壁畫,細細思量,一時間大家都想從壁畫中看出些有用的東西。
「哎呀!松溪,松溪呢?」孟龍潭原也在看畫,只是他素來對這些吃不飽肚子的東西不甚感興趣,便有些走神。只這一看,卻嚇了自己一大跳。
原先站在執紈扇的美人身邊的張睿,突然不見了蹤跡。
「阿彌陀佛!」眾僧齊道。
「如此,便是這壁畫有問題了。」了凡站到張睿先前站的地方,抬頭看執紈扇的美人,和她身邊的山石花草,卻依舊只覺得平淡。「只是我看不出這壁畫為何能讓他們在眾目睽睽之下失蹤,也不知道該如何破解這秘法。」
了凡嘆氣,和其他僧人在一起商量。
只說張睿正定睛觀看那美人,卻突感神思恍惚,只聞到一陣似桃夭,又似玫瑰的脂粉香氣,讓他頭昏腦漲,站不住手腳。再回神,已經在一處花草繁茂的園子里了。
按下心中猜疑,張睿循著欄杆,想找到此間的主人,問一問情況。他心裡有一個模糊的猜測,遠遠地看到一個垂髫少女,在撲蝴蝶,便印證了他的猜想。
他,入到畫中來了。這是真是幻?
出於謹慎,他倒不好露出行跡。
那少女撲蝶處是花園,張睿藏的地方正是花園邊的欄杆,繞過花園有一處閣樓。閣樓臨水而建,雕欄畫柱,飾以金箔珠翠,金碧輝煌,燦燦生輝。
這是最近的閣樓,有些衣著華貴的少女在樓中笑鬧,也有些在園子里吟詩作畫,並不見什麼男子的蹤跡。
這倒奇怪了,書裡面和電視上不是說了嘛,妖怪都是要吸取男人的精氣。這裡沒有男人,看這些年級輕輕的女子,一個個輕鬆愜意,也不見會有那樣變態的心思,想來,她們不該是妖怪吧。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清脆的童音從身後道,張睿躲在欄杆邊一塊半人高的青石邊,沒想到會被人發現。他轉過身,原來是在撲蝴蝶的小女孩,她必定修為高於他,偷偷走到他背後才沒有驚動他。
「你怎麼發現我的?我叫張睿,是君山人士。我也不知道我怎麼進來的。當時我正在白馬寺里看壁畫,不知為何聞到桃花和玫瑰的香氣,就發現我已經在花園裡了。那時候你在撲蝴蝶。」
既然被人抓個正著,張睿倒也洒脫,將來歷細細說了。
「原來你也是從寺廟裡來的。」小姑娘咯咯笑著,將一個白色的布袋子開了個小口,將方才抓住的蝴蝶又都放了回去。「芍藥昨日得了個男子,似乎好玩得緊。你便陪我玩吧!」
「倒也不是不可以。」張睿道,這女孩不過同他前世的閨女一般大小,他自來是個慈父,妻子是個律師,一周有7*24個小時在加班,女兒就是他拉扯大的。帶女兒是他的樂趣,因此也知道怎麼陪小女孩玩。
「只是,你得跟我好好說說,芍藥昨天帶回來的男子。」
「那有什麼好說的,偷偷摸摸的,必然不是什麼好的。我看你很好,比那男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