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公子哥們的風花雪月(5)
一個書生,貧寒的書生。只是將他尋來,他卻嫌惡地看著小月紅的屍-體,冷淡回應:「她死了,來生可活的乾淨。」
梁公子勾起唇角,冷冷掃了他一眼,問道:「既然你如此厭惡她,為何還要與她牽扯?」
書生悵然,閉上眼,回憶道:「我與她偶然相見,她說對我動心。我半信半疑,因為虛榮作祟,沒有拒絕她的接近。曾經想過,一個風塵女子的話怎麼能信呢?但她對我是真的好,她……接客,還襄助我,我以為那就是真愛,想混出名堂贖她出來。誰知,她不願!她拿著這首詩侮辱我,說我不配!」
是挺不配的啊,但這未必是小月紅的真心話。若真的不喜歡他,又何必跟他一介貧寒書生牽牽絆絆,還花錢供他?無聊嗎?
「如此說來,她不欠你的。她給了你身子,給了你金錢,你虧在哪裡?」倪公子問道。
書生卻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臉色漲紅,惱怒地叫嚷:「我又不是出來賣的!她憑什麼這麼對我?」
梁公子好笑地瞪他一眼。悠悠說道:「這話說得倒有意思,她在這裡是幹嘛來著?你給了她金錢,你就是買主;反之,你覺得呢?你若是有骨氣有高節,可以不要人家的資助啊!」
書生脫口而出:「她是自願的,我沒有逼著她給我錢!」
梁公子緊追一句:「那你哪來的恨意?」
這書生也是矛盾得不輕,總是處處覺得自己委屈,真是不像樣!難道他覺得自己比風塵女子還苦不成?
「這首詩是姓張的拿給她的,她愛的人是他吧。你們找錯人了!」他晃動著瞳孔,好像徹底失了念想。
「沒必要。張公子只是小月紅純粹的恩客,這詩寫來不過是圖她一笑。」倪公子輕飄飄地說,「你難道沒有讀懂這首詩的意思嗎?」
書生氣結:「這有何難,不過是為愛痴狂罷了!」
梁公子一笑,說道:「沒錯,張公子最瘋狂的舉動不過是把這首詩寫給了一個風塵女子。她沒有回應,張公子便做回本分,不再惦記她。除此之外,張公子並沒有『瘋狂』的理由,納她為妾有何不可?你覺得小月紅希冀勇敢回應自己的人是誰?她擯棄進宮的機會所為何事?」
當晚,倪公子夜巡至怡紅院,看到梁公子從裡面出來。
「嚯,梁兄是來辦案呢,還是來消遣?」聽說梁公子使了美人計,降服了小月紅的丫鬟。
倪雋:感覺美公子略心酸,比那書生強不了多少……
系統:這是心態的問題,喜歡就會沉浸進去,不喜歡就很痛苦。
倪雋:……是這樣嘛?
系統:而且丫鬟一般「出師」后才開始接客。「梁旻」不用買下她的初夜,算是得了便宜呢……
倪雋:打住,不想聽了!
那梁公子大概是很辛苦了。他在匆忙間撞上倪公子的肩膀時,還兀自拉扯著衣服。「你來啦?我……差點被她非禮!」
倪雋攬著他,拍拍肩膀:「才非禮而已,就拿到證詞了?」
梁旻點點頭,回答:「她為自家姑娘的死不值,所以不算難問。」
倪雋嘆息一聲:「這書生有什麼好?自卑陰暗不懂愛情。」
「大概在她眼裡,總比世家公子強了百倍。」梁旻諷刺說道。
書生是天將亮時翻進小月紅房間的,彼時張公子將將離開。書生因為女人身上的痕迹和室內的氣味嫉恨,提了要帶她走的話。
沒料到,小月紅是真心為他,不想拖累他,以歆慕他人為由貶低書生一番,倒讓他因愛生恨……
這個女人也是矛盾的,她渴望書生為她奮不顧身,卻又硬生生給他的勇氣潑了冷水。
一場悲劇,令人唏噓。
末了,梁公子對呆若木雞的書生說道:「你太傻了,小月紅喜歡本公子不過是說說而已,本公子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倪公子捂上了他的嘴……
自以為是的愛情,傷了對方的自尊,還毀滅了自己。
左相眼看兒子年紀漸長,到了該為他鋪路的時候,直接將他踢出了京城。
梁公子口中雖稱要到外面走走看看,放飛自我,訪遍名花,卻留戀京城繁華、陶醉於花前月下的風流不羈,於是夜夜笙歌,處處留情。
離開的前一晚,兩位公子見了一面。
系統:到這裡,再來一發!
倪雋:這算什麼,炮友?
系統:你的人設很正經的,估計是甘願……
倪雋:渣攻賤受?
系統:我什麼也沒說!
「我愛你!」梁旻在他耳邊輕聲道。
美公子應該也是喜歡覺公子的,因為他與那些人總是不同。能讓美公子在意和欣賞的人,天底下大概也只有覺公子一人。
而覺公子任由美公子胡作非為,斷不會只是圖個新鮮和熱鬧。
但小說中的他們只是沉默地發泄,並無交流。風流成性,卻不懂感情;學問不淺,卻情商很低。堂堂美、覺兩位公子,竟是如此。
這大概是梁旻顏值最巔峰的一個人設,有著不分性別驚人的美貌,有著一頭瀑布般的長發,有著修長勻稱的體格,有著無限誘惑的寬肩窄臀。
同時,這也是倪雋氣質最出塵的一個角色,有些禁慾的高冷,有些冷漠的溫柔。
倪雋主動地舔舐梁旻的肌膚,想在最喜歡他的時候留下最美好的記憶。
而梁旻褪去一貫的羞澀,拿出種馬男主的氣魄,使用了各種高難度姿勢……他無休止地親吻,探究著男人的一切,和他緊緊貼在一起。
「我們很快就會相見?」倪雋描摹著男孩誘人的紅唇,多麼慶幸他與自己同在。
「會的,此事一了,我們終於能夠脫離書中世界。」梁旻伸出舌頭,探入對方微張的嘴唇。他第一次那麼緊張,又極度渴望地攫取倪雋的一切,生怕真相揭開,他會丟棄自己。
作為主角,連這個都知道么?倪雋剛產生疑惑,就被美男熱烈的親吻沖昏頭腦。在現實世界當著宅男,經歷二十多年沒談過戀愛。一朝穿進奇怪的小說里,卻遇到了完美的戀人,真是不可思議!也許「我是良民」是他的貴人也說不準……
看到倪雋發愣,梁旻慌忙吻他失神的眼睛。倪雋感到溫熱,禁不住納悶:他今晚怎麼那麼熱情?
到底還是赴任而去。梁公子與他出自同一位老師,若不是曾想遠離廟堂,梁公子也早該擁有官職。然而落入皇帝眼的人,哪怕變成飛鳥也逃脫不了他的掌控。
大理司直倒是頗為適合他,本就該外出辦案,掌代欽差之職,等歷練夠了,可做一方官吏,遠離京城喧囂。左相,對小兒子還是很上心的。
美公子一離開,京中宛若沉靜下來,風花雪月冷淡,柴米油鹽日漸緊俏。原來又到了收糧時節,物價與人心都有些不穩定。
梁公子在外面和地方官鬥智斗勇,倪公子陪著皇族貴公玩貓捉老鼠。染疾之事純屬謠傳,倪公子家的小廝都被「採訪」出面過,闢謠公子「冰清玉潔簡直完人」。
於是,他又被惦念上了。
「覺公子,姑娘疑是懷了身孕,請您過去看看。」
倪公子驚訝地瞪著丫鬟:「我又不是大夫,怎麼管得了這事?」
「公子,求您了!姑娘地位卑微,又擔心是空歡喜,就請您診視一番!」
讀書人通些醫理,這個要求不算無稽,只是絕對不單純。
楊小姐在這冷天一身清涼,候在榻上等他診視。
「恕微臣直言,姑娘這麼不注意身子,只怕安不了胎。」每次進東宮都能聽到下人說他們玩得有多瘋,簡直是透支生命啊!
「公子,你以為我想?我也是沒辦法啊……」在他指下的藕臂攀上男人的大腿,像條毒蛇游移。
倪公子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診斷:「姑娘脈象如常。」
她抓住男人遠離的衣角,梨花帶雨:「公子,請賜我一個孩子!」
她這是要瘋!這是要作出人命的!
系統:雖然不想這個時候跳出來打岔,但是你的吐槽有歧義!
倪雋:……
太子果然前來「捉姦」,倪公子不待他開口,直接道:「殿下,姑娘體弱,床事當平穩,才可孕育,微臣話至如此。」
太子正要強行發作,他又說道:「微臣聽說殿下又添了一位皇侄?殿下,國事雖重,家事乃是根本。」
心裡想說孤要和你激烈床事的太子被噎得不輕,眼睜睜看他自說自話之後告退。
又一次相見,倪公子對楊小姐說道:「姑娘不要在微臣身上下功夫了。」
「喜歡你,也有錯?」楊小姐的慌張倒不完全是裝的。難道他對自己毫無關心?
「微臣惶恐!姑娘已是太子的人,這種話說出來是要掉腦袋的。姑娘當明白,與虎謀皮不異於壽星上吊,卸磨殺驢不是因為驢太蠢,而是主人嫌它自作聰明。」
「公子,你當初可願娶我?」她的淚出於悔恨,為自己的虛榮和輕率。
「楊小姐,」他像之前那般稱呼她,「紙是包不住火的。我縱然娶了你,也不會愛你。請您好自為之。」
可笑自己還妄想誘惑他,將之推進太子挖的坑裡,原來是被人當了跳樑小丑。
飢荒、人命、貪墨,梁公子去的正是關鍵時候。
打聽消息從哪兒最快?飯館與青樓。問誰?乞丐、混混和風塵女子。梁公子是風月場上的好手,自然將那些愛逛窯子的員外老爺的秘密打探得清清楚楚。
消息傳回京城,朝野皆驚:原來快把糧庫搬空用來賑災的糧餉竟落入地方官員的口袋!這是貪墨大案了。而那總掌運糧賑災的轉運使,明晃晃太子的人。
倪公子身份高貴,又是太子身邊紅人,被東宮派出斡旋此事。
他一騎快馬駛出京城,只為儘早與梁旻相見,攻略最後一個副本。
轉運使在城門外等了一宿,見面便是痛哭流涕。他是右相一手提拔上來的人,被太子重用。然而貪墨賑災之糧卻不是右相的授意,太子可能也被蒙蔽其中,卻必定收了不少好處。不然,這人不敢玩那麼大!
倪公子好不容易勸住轉運使,讓他一五一十好好彙報自己的「光榮事迹」,轉運使仍不上套,一邊打著太極,一邊將他請到府里好生招待。
「去請梁公子!」轉運使吩咐下人。
只怕梁公子比您先到「家」呢!
借著方便之名,倪公子從茅廁遁到卧房,梁公子正賣力地給轉運使夫人按摩。這個有點上了年紀的女人正期待一場甘霖,卻被這年輕男子按得昏昏欲睡。
倪雋眼中冒火,啪的一下拍昏了女人,對梁旻抱怨:「你有什麼毛病?給她按上癮了?」
梁旻面色漲紅,還抑制不住見到倪雋的喜悅,小聲解釋:「我總要套她的話。不過,已經差不多了。」
倪雋找到了卧房中藏有的賬本,正待給梁旻使眼色撤退,卻被他一把摟住親吻。
他最近是越來越霸道強勢了,雖然激烈一些也不是不可以,但能不能不要老是又咬又啃,會痛好嗎?
系統:他大概是有點捨不得你,你們回去以後還能見到吧?
倪雋:……你問我,我問誰?
系統:什麼?你們都圈圈叉叉了,你告訴我你不知道?
倪雋:……現實中總不一樣……
系統:好啦,知道你是害羞了。
倪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