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別人家兒子都很懂事

「你跟他是認識的吧？你們是朋友？情侶？你這段時間糾結也是為了他？你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是因為我們關係沒那麼鐵嗎？」35的問話聽上去顯得有些犀利，但他倒是猜得七七八八。

「我和他是……談過一段時間，他有些事兒瞞著我。我很生氣，大概是這樣。」倪雋只能這麼說，突然沒了胃口，跟他說了聲「先走」便要回家。

35捏緊手中的餐盤，看著那個討厭的小鬼追了出去。

暴露在空氣中，倪雋感覺像是喘過來一口氣，再也不用糾結和措辭。從來沒感覺那麼累過，也許他不適合談戀愛吧……如果和梁旻那樣也算的話。

坐在地鐵里，看到側方熟悉的身影，不禁心煩意亂。他怎麼還跟上來了？

倪雋從出口走到馬路，梁旻依然在後面不疾不徐地維持著一段距離……他究竟想幹什麼？

小區、樓房、電梯……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沒毛病吧？」倪雋忍無可忍，瞪著梁旻質問。

梁旻給他一個人畜無害的淺笑：「我也住這。」

「胡說八道……鬼才信！」倪雋想也不想地否定。

梁旻依然「溫柔」地看著他，看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倪雋，我說過，我在穿進書中之前就見過你。」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留意你了。之後聽我媽說起你在那家網路文學公司工作，覺得很有緣分，想找機會和你認識……沒想到就在小說世界見到你了。」梁旻的神情堪稱認真，倪雋張著嘴，不知說什麼好。

緣分？驚喜？那你也得看看自己寫的什麼鬼東西啊！老子差點被你玩死！

大概是倪雋的臉色十分忠誠地反映了他的慍怒，梁旻有些慌。他舉起手，急切地表示：「我發誓沒有騙你！」

倪雋聽到電梯「叮」的一聲提醒，走出之前留了一句：「以後就不要胡寫亂寫了！」

「倪雋，你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人，你不要……」梁旻的聲音消逝在距離的拉長中。

又是工作周。這天倪雋下班早，剛進小區，就遠遠看到倪母身邊站著個修長的男人身影，他和母親都手提著一大堆食材。

走近的時候，男人回過頭看到了倪雋，和倪母說了什麼先行離去了。是梁旻？

「媽，剛才……」倪雋幫母親拎過袋子，看了看那人的身影。

「哦，我跟你說過一起鍛煉一起買菜的那家的兒子，長得可漂亮啊！」倪母一臉陶醉地誇著別人家好看又懂事的兒子。如何在小區遇到他的，如何他要幫自己提袋子，如何會說話讓人聽著高興……

「嗯……那他為什麼突然走了？」倪雋比較在意這一點，不知道梁旻葫蘆里賣什麼葯。

倪母遺憾地看了看梁旻消失的方向，說道：「他說突然想起來有事兒……都一棟樓，連這一會兒都等不了嘛？真是的！他是不是看到你來了，不好意思啊？我覺得這孩子挺害羞的……」

是啊，他可害羞了呢，最喜歡寫種馬小說了，還把您兒子給……騙了。話說，他還真是住這兒啊……真是孽緣！

倪雋一邊陪母親慢慢走，一邊給她打預防針：「媽，我覺得那傢伙看上去不老實，您甭搭理他。」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說人家！還想讓你跟他交個朋友呢，他不是你們公司的簽約作者嗎？應該聊得來的……」

「他寫文章的，我管電腦的，聊不來！」倪雋徹底斷了母親想牽線的念想。

倪母念叨了幾句，覺得梁旻挺好的之類。在她看來，女人們的友誼傳遞不到她們孩子身上很是遺憾。

當母親的不放心兒子，眼看女兒就快要生了，她得換地方兒了。天天想著法兒地準備好吃的，就怕兒子會餓著。

倪雋也想讓母親去陪著姐姐，他……知道懷孩子有多不容易，也知道母親一定挂念著那邊。再加上樑旻這廝最近神出鬼沒，倪雋很怕他作出什麼幺蛾子來。

倪母傍晚跳了廣場舞回來，倪雋聽到門口有爽朗的交談和笑聲，一定是她帶來了小夥伴。只是當倪雋看到母親身後的那位阿姨，不用介紹也知道是誰了……

「阿姨好，請進。」女人雖然有些年紀，但還是能看得出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她有和梁旻相似的眉眼，倪雋相信自己不會認錯，之前好像遠遠看到過她和母親在一起。

那麼，梁旻說的話應該都是真的。

「好好好！」梁母很是和藹客氣，還在身後對著倪母連誇他一表人才之類的話。

倪母邀請她來一起腌菜的。倪雋出完力之後心情複雜地回了房間。

梁旻的母親是個蠻沉靜的人，聊天的時候倒是倪母說話比較多。她只是應和著，偶爾才主動挑起話題。而她手藝應該不錯，母親一直在一旁誇讚。

梁旻到底經歷了什麼，才寫出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男兒本「色」？

「他姨……我可真是為梁旻操碎了心！前幾天他爺倆又吵架了！他爸嫌他天天在家不知道搗鼓些啥，不上學不上班就去談對象吧，他也不願意。我真是兩邊都勸不了。」梁母終於被撩起了心思，也說出了煩惱。

倪母嘆了一聲很響的氣，不疾不徐「現身說法」地安慰：「你們還年輕，梁旻也小，急啥？我們倪雋都……24了，不是還沒談過嗎！」

「他姨，倪雋沒談過？可能是你不知道吧！」梁母帶著些疑惑問道。倪雋忽覺某個部位一緊，感覺如坐針氈。她們的話題……太敏-感了！

「怨我！孩子們的爹去得早，我要求他們太嚴了。從小就知道學習學習，都不知道談對象交朋友……真是急死我了！這不，前幾天我想讓倪雋和你家梁旻見見面，交個朋友，他們還都互相躲著！」

「還有這事兒！不行，我回去非得說他去！倪雋那麼好的孩子，得讓梁旻學著點！可不能再那麼任性！」

倪母點著頭，應道：「有朋友關心，我這當媽的也好放心去看閨女啊！」

「唉喲，他姨，我捨不得你啊！」梁母的聲音確實有點感傷。

「唉，子女都是孽債啊！你以後幫我看著倪雋啊？」母親玩笑似的來了一句。

倪雋的表情變換了一次又一次。梁旻，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是個蛇精病！

倪雋正在工作，看到「我是良民」的站短：「站內簡訊。主題：請管理員66幫我修正文案代碼（鏈接……）。內容：如題。發信人：我是良民。」

倪雋黑了臉，正要把它塞進「垃圾箱」，就看到有人「截胡」了站短。他慌忙去找記錄。生怕哪位同事發現梁旻的惡作劇。

隔了沒一會兒，已處理站短里看到了一條熟悉的標題，管理員35對它的回復是：你確定要讓那樣內容的文案曝光？

倪雋點進鏈接，發現是亂碼，但是後台填進去的代碼內容讀出來，卻是「倪雋，我愛你」……

梁旻，你真是……太無聊了！你玩弄老子的感情，現在又跑來調戲老子的工作，簡直不知所謂！

倪雋迅速加了梁旻的微博，私信他企鵝聯繫方式。他要讓梁旻徹底消停下來！

「六六啊，那孩子挺瘋的啊！」午休時，35調侃著倪雋，很酸的語氣。

「嗯……」倪雋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愛過梁旻，很愛很愛，很寵很寵，他不敢說他現在對梁旻沒感覺了。他只是很氣很惱，很不想看到他。

「但其實，你就喜歡這種類型的？」35收起玩笑臉，嚴肅地發問。「要不，我也轟轟烈烈追求你一場？不過我比起他的顏值確實低了不少，你應該很難適應吧……」

「……你人好。」倪雋覺得自己是智障了吧，竟說出這種話。不然，說啥好呢？「其實你很可愛」？這話會讓人誤會的，他沒辦法愛上35。

「我去！六六，你過分了啊！竟然給我發好人卡，有你這樣的嗎？重來！告訴我，你會努力愛上我……我要吐了，我去趟衛生間。」

倪雋知道，35是真的感到難堪才離開的。自己很過分，也學會了傷害別人。

加了梁旻的企鵝號之後，他就跟機關-槍似的，不停發送消息。

「你加我了！」

「你真的加我了！」

「你終於加我了！」

「我很開心，倪雋！」

「你願意和我聊啦！」

「你……為什麼不說話？」

「你還在生我氣？」

「我知道確實會讓你很生氣……」

「可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

截止到這裡，梁旻沒有再發消息。

梁旻，若你沒有胡搞八搞，沒有欺瞞於我，我愛你，有和你在一起的勇氣！你，讓我對我們沒有信心了。

倪雋雙手習慣性地搭在鍵盤上，卻不知道要對他說什麼。

「梁旻，對你父母好一些。」我們，總是要讓他們傷心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梁旻回道，沒有糾纏。

倪雋將母親送到車站，不舍又壓抑的情緒蔓延。他努力表現出期待和嚮往的快樂，被倪母笑罵「沒心沒肺」。

「媽，你路上小心。我過幾天歇假了就去看你們。」倪雋破天荒地給了母親一個擁抱。

倪母有些感傷，還是嗔怪了他兩句：「你啊！快給我找對象！」

倪雋扯扯嘴角：「再生了孩子，您就看不過來了！」

倪母立馬截口：「我高興！累死也願意！」

倪雋慌忙哄她。他不該順著母親的話假設的，他……應該不會結婚。

叮咚……

倪雋打開門，梁旻穿著毛絨睡衣立在外面，還端著一個小鍋。「我媽說阿姨走了，你一個人可能會難受，讓我來陪你。」

倪雋沒讓他進去，直勾勾看著他，想看他還能說出什麼來。

「好吧，我自己也很想來找你，但鼓不起勇氣，正好借著……」

「進來！」倪雋不想聽他在樓道里「胡扯」，萬一被人聽了去……你還需要鼓勇氣？倪雋不太能理解……難道他只在二次元特別風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