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時間通道

?吃只小螃蟹

不過小白龍從來不搭豬八戒的話，說起來他跟豬八戒無恩無怨，只是他也知曉前因後果，弄成這般情形，他很難對這個名義上的二師兄有好感。

更重要的，他心裡也是一團疑惑正在梳理，沒心情搭理別的。

小白龍一直覺得夭夭不像功德童子，或者更準確形容，他覺得夭夭的舉止就不像個男子。畢竟夭夭私下裡跟他相處的時間不短，雖然很多時候大大咧咧的也不像個姑娘，可是小白龍總覺得怪怪的。

五庄觀的時候，他知道夭夭身上有障眼法，為此很悶悶不樂，被當作朋友的人欺騙不是個愉快的事。枉費觀音菩薩怪罪那一次，他還因夭夭的挺身相救而感動過。

小白龍甚至都有想過，既然你心裡沒拿我當朋友，以後就不是朋友！

沒想到夭夭這一哭，他連日來的狠心就堅持不下去了。

不過也是這樣，他反而有心把一連串的疑問放在一起理順。障眼法……高老莊的時候，夭夭以一個姑娘的身份出現，說是孫悟空施了障眼法……可是在五庄觀，夭夭身上的障眼法還在，這本身就有點說不通。

那個時候用障眼法隱瞞什麼呢？再說，既然他都能感覺到障眼法，小白龍就不信，孫悟空會不知道。

所以，其實在高老莊那時，才是沒有障眼法的時候吧。

那豈不是說，夭夭是個女子！

小白龍恍然大悟，不過轉念一想，又不自覺嘆了口氣。那又怎麼樣，師兄走了，夭夭也走了，如果不是他早已失去了自由，他也不想留下。

過了白虎嶺，這山林峻岭卻還沒走出去。唐僧走了半晌又停住道，「八戒，這行了一日，我實在是腹中飢餓，你去哪裡化些齋飯來吃吧？」

豬八戒一聽，即刻提起釘鈀道，「師父且下馬安坐，老豬這就去找。」

唐僧聽他說的爽快，忙問，「你去哪裡尋來？」

「師父莫管，老豬此去，就是鑽冰取火，壓雪求油，也給你把齋飯化來。」

豬八戒心道化個齋飯有何難事，他徑直往西行了十餘里，可尋找人家不比騰雲駕霧，他在山林里鑽找了半天，一個人影也不曾尋見。他覺得十分辛苦，心裡暗揣，平時看那猴子一時三刻就能化得齋飯來，自己走了這半天一粒米湯還未進嘴。罷了罷了，沒有人家他也無法，還是回去吧。

剛一轉身，卻又覺得不行，他若是回去早了，老和尚肯定不信他找了許多地方，倒不如多晃個把時辰，也教他知道我老豬的辛苦。

心裡想定，豬八戒直接找了個草窩，往裡一躺就呼呼大睡。

唐僧左等右等不見豬八戒回來，肚裡餓得狠了，耐不住問沙僧道，「八戒去了這許久，怎的還不見回來？」

「師父不曉得，想是這西方地境齋僧的人多，他素來貪吃，不填飽了自己哪會來管你。」沙僧平時不怎麼說話，這一句冒出來，卻聽的小白龍心裡直犯嘀咕。

唐僧在這裡又飢又渴，周圍虎嘯狼嚎又叫人心驚膽戰，禁不住對沙僧說道，「他半天不回，天色將晚，無齋倒也罷了，還是先尋個借宿的地方要緊。」

沙僧捉了寶杖，「師父稍候，我去找他回來。」

唐僧沒奈何，只得點頭。

此時的豬八戒，正被一群虎豹獐精捆成了待宰的吊豬狀，呼哧呼哧的抬進了波月洞。

「大王~~巡山的弟兄們逮了只長嘴大耳的和尚回來了。」

正圍著石桌坐成一圈喝酒的三人，其中一個猛然跳了起來，朝著山洞口那邊一張望，飛快的拐了個彎躲在石壁後面。

「你這是怎麼了？」黑熊精納悶的探過腦袋瞅了瞅做賊似的夭夭。

「你忘了，我原來跟他們是一起的，那豬頭認得我。」夭夭小小聲說道，就算她現在沒了障眼法，樣子又沒變，豬八戒肯定一眼就認出來了。

「認出又如何，怕他怎的！」黃袍怪將杯中酒一口喝盡，一抖錦黃繡花披風站了起來，「咱們今晚就把他蒸了，他就是認得如來佛祖也無濟於事。」

夭夭目瞪口呆，一言不合就上籠這個有點血腥吧。看黃袍怪一揮手朝下面喊道，「小的們，把他拖下去洗剝乾淨拿鹽腌著，晚上上籠蒸了吃。」

夭夭有點懵，要是真把豬八戒蒸了，會不會惹下禍事啊？

她急忙扯扯離自己不遠的黑熊精，壓低聲音說，「你不是吃素嗎，快點阻止他！」夭夭再怎麼討厭豬八戒，眼見一個大活人被蒸熟還是太衝擊她的三觀。

黑熊精倒是覺得無所謂，「我不吃肉，你們吃啊。」

那群妖怪們已經把哭天搶地的豬八戒抬進去了。夭夭急忙鑽出來勸黃袍怪，「你別忙著現在吃他呀！」

「哎，不錯，」黃袍怪好像想起什麼，又吩咐下去，「先別忙宰殺，把那頭豬吊起來，等抓了唐僧一塊吃。」

說完這些，黃袍怪回頭見夭夭舒了一口氣，有些不愉快的問道，「怎麼，你還捨不得那頭豬被我吃了？」

「我巴不得他被切成一千八百塊做成燒豬全席，」夭夭哼哼道，「只是……那豬八戒原身是天蓬元帥，你就這麼大咧咧的敢吃他？」

黃袍怪嗤笑一聲，「那又如何，若他命不該絕，自然有人相助，若是真被我吃了，那也是他命里註定，再投一次胎也就是了。」

夭夭暗想，他對唐僧，不會也是這個心思吧？她可不信這從天上直接下界的奎木狼，會不知道唐僧是誰。

要說夭夭怎麼會在波月洞，還真算是無巧不成書。她往白虎嶺去路過碗子山的時候，恰好看到黑熊精和黃袍怪打的不可開交，不過那會她還不認識黃袍怪，只是看到黑熊精這半個熟人，一時好奇就落下去看看。

黃袍怪一看黑熊精跟夭夭是相識，還以為是來了幫手，登時大怒，一口金刀更是朝著夭夭招呼過來。黃袍怪武藝高強，夭夭這個戰五渣連提鞋都跟不上，可她這些日子跟著孫悟空練的反應極為靈敏，抬手就是一個火雷訣。

要不是黃袍怪閃避的及時，只怕他那一頭胭脂色的鬢毛全都得燒光。不過師父說得對，夭夭修為太低，這火雷訣對付厲害的妖怪，絕對是嚇唬人比燒人的作用大。

反正黃袍怪是給嚇唬住了，他可不想跟這麼一個摸不到根底的人斗個兩敗俱傷。夭夭這才知道前因後果，是黑熊精看上了人家的寶地，本來也沒什麼，離對方遠點開個洞府就完事了，結果他非要過來給這碗子山改名！

就為這兩人打了起來。

夭夭真是無言以對，你跑來人家地盤要畫出一片，人家都忍你了，還蹬鼻子上臉要改人家山名，真是不打你都說不過去！

夭夭沒有幫著黑熊精，反而站在黃袍怪這邊數落了黑熊精一頓，這讓黃袍怪覺得夭夭還是個挺講道理的人。雖然夭夭是個女子，卻不妨黃袍怪對她的欣賞。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不打不相識。夭夭是不太懂這些妖怪和武俠的俠客們同樣的腦迴路，還是說男人都是這種腦迴路？不過能夠化干戈為玉帛，再加上黃袍怪得知夭夭跟唐僧不對付，更是開心的邀請黑熊精和夭夭來波月洞做客。

「話說回來，你怎麼對吃唐僧那麼上心？」夭夭不明白奎木狼明知道唐僧是金蟬子轉世，居然還敢打他的主意。

「這你就不清楚了吧，」黃袍怪咧著獠牙笑的好不得意，「那唐僧可不是一般人，吃他一塊肉，就能長生不老。」

「誰告訴你的，吃了唐僧肉就可以長生不老？」這可是夭夭看書時最大的疑問。

……黃袍怪一時語塞，半晌茫然的抓了抓下巴。

夭夭把臉轉向黑熊精，「那你呢？」

黑熊精一臉無辜，「我也是今個第一次聽說，吃唐僧可以長生不老。」

對啊，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一路上的妖怪，都知道吃唐僧肉可以長生不老？

「這個先不管，等我把唐僧先抓來，再慢慢研究不遲。」黃袍怪豪氣萬丈的一甩披風，就打算動身。

「大王~~大王不好了……」一個豺精慌慌張張的跑來稟告，「夫人她心疼病又犯了。」

唐僧又等了半個時辰，連沙悟凈也沒回來。他饑渴難耐，又眼見天色昏暗，四周猛獸的聲音越發叫人顫慄。

想了半天，唐僧還是站起來走到白龍馬身邊，卻又不知道怎麼稱呼。

「呃……不然，我們還是去找找他們吧。」唐僧對著白龍馬和顏悅色，雖然他平時只是個坐騎，但如今可就剩他一個還能依靠了。

白龍馬甩了甩尾巴，悠然的嚼著一根草，跟一匹凡馬沒有任何區別。

唐僧無可奈何，還待好言再說，平地里忽然刮過來一陣大風，吹的他人歪帽斜站立不穩。一路上有孫悟空在，他也不曾餓過渴過，這會一整天水米未進，早已疲累不堪，被這狂風一刮，居然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剛還在偽裝平凡的白龍馬突然化形，一把攥住了黑風中探向唐僧的手，狠狠的按在山壁上。

小白龍臉色都變了，唰的回頭睜大眼睛盯著夭夭。

夭夭看小白龍眼神不對，簡直要無語望天，有點氣急敗壞的嚷道，「你聽他胡咧咧，我跟他沒關係！」

前一句沒懂，后一句懂了，小白龍暗罵自己一聲笨，怎麼可能一天之內就成了別人的夫人！

不對，就這破丫頭怎麼可能有人看上她！

金角似乎根本不在意夭夭的反駁，甚至沒再多說一句，提劍便刺。

小白龍將夭夭反手推到身後，以防她被錯手傷到，舉劍擋住了金角的攻擊。夭夭也急忙退後，她可不想再當一次腰花。

如果她的法術還能用就好了……夭夭看著小白龍跟金角鬥了好一會也沒分出勝負，如果驚動了外面的妖怪們就更麻煩了。

夭夭是個外行沒眼力，小白龍自己可是心知肚明，打了幾十回合，他握劍的手便有些發麻，力有不逮。這樣下去落敗是遲早的事，得想個辦法才行……

他這一分神，金角跟他錯身的瞬間，探手一抓，躲在一邊的夭夭就又被那股吸力拽到了金角身邊。

要是被他抓住，不但自己難逃，肯定也會對小白龍束手束腳。夭夭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被拉近金角的瞬間捏了一個火雷訣，同時一口口水吐了上去。

內室里驟然響起的爆裂帶著迸濺的火苗，徑直把金角逼開了七八米的距離，夭夭自己也被這火苗濺了好幾下，沒法用御風訣的她整個人從半空里向後摔落，正好被小白龍接住。

小白龍一手摟住夭夭低喝道，「抓緊我！」

說完收劍化形，變回了真身。

小白龍的原身有幾十米長，龍族的身體本來就以強橫而著稱，化龍之後的他不做半刻停留，趁著金角因躲避那幾簇火苗而失了陣腳時，狠狠的撞開他，帶著夭夭奪路而逃。

「怎麼樣怎麼樣，有沒有毀容？」

好不容易逃出了蓮花洞，小白龍變回人形后，還沒來得及問夭夭是否無事，就被她忙不迭的揪住衣服，指著自己的臉一疊聲的急問。

剛才火雷訣迸裂的時候有一簇火苗直接濺到了夭夭臉上，她頓覺好像被熱水燙了一下，只是緊急時刻她想不了那麼多，這會安全了，她生怕臉被燒壞了。

本來就不是大美女，要是毀容了這輩子就嫁不出去了！

小白龍看了看夭夭，沒有說話，只是抬手摸摸她的臉，一臉的凝重之色。

「哎呀，這下完了，」夭夭以為小白龍看自己的臉太過慘不忍睹，剛哀嘆了一句，又想起來自己還有舍利內丹呢，頓時高興起來，把內丹掏出來在臉上蹭了蹭，又眼巴巴的瞅著小白龍，「現在呢，好了嗎？」

小白龍看她緊張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毀容，看把你嚇的。」

「沒有？」沒鏡子她哪裡知道，兩隻手在臉上摸了半天，好像也沒有哪裡凹凸不平，被火苗濺到的地方原本有些燙，現在蹭了蹭也不燙了。

「你怕傷到自己，何必還要做那麼危險的事？」

「我怕你們再打下去，驚動了外面的妖怪來了幫手，我們不就更難逃走了。」夭夭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喜歡自虐啊，不是沒有辦法嘛。」

說完這個，夭夭又笑眯了眼，「不過還是多虧你啦，好兄弟講義氣！」說著大力拍拍小白龍的胳膊表達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