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學園都市的那一夜

第六章 學園都市的那一夜

「戰爭結束了,世界從此再次迎來了和平,戰後和平與發展成為了世界的主題,但是生活在在戰後60年的我們還是要看到,局部衝突不斷,世界仍然處在動蕩之中,帝國要想繼續發展,必須要有足夠的軍力來保護我們的和平……」

這場連綿的陰雨斷斷續續持續足有一個星期之久,上午歷史課上高一(5)班全班精神都很萎靡,有的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有的托著下巴看著窗外發獃,還有的看似認真的聽課其實在夾在課本里的言情小說,少數幾個精神亢奮一點的不是在遞紙條、吃零食就是在討論自己圈子裡的各種話題。

教歷史的老謝似乎早就習慣了,都是一群小祖宗,得罪不起呀。

自從去年年底飛鳥學園老校長去南方療養,覬覦寶座已久的劉副校長轉正之後便搞了這麼一出——在學園高中部,為那些擠破頭想進學校的各種關係戶大開方便之門,鬼知道正經歷中年危機的老劉趁機撈了多少錢。

老謝想著想著有些哀怨,也怪自己平時太過老實,整個飛鳥學園的老人裡面就自己和那個教語文的大齡單身腐女陳老師被發配到了5班,面對這一群一個個小祖宗——要知道這個燙手的山芋在上個學期已經逼走了4位班主任和6位學科老師,以至於現在班主任之位還是空懸。

不過呢,總還是有那些優秀的同學還在很認真的聽課,比如第三排的那個正在記筆記扎著長馬尾的女生,恩,班裡的學習委員,是叫薛伊筠吧?

據說初升高的時候本來是鄰省好幾家學園都市甚至國外院校都已經搶破頭的好苗子,她那個當市長的爹不知道腦子怎麼瓦特了偏偏要送到這裡來。

不過薛伊筠這孩子在成績上從來都是高處不勝寒,平時聽話乖巧,人長得美,性格也好,去年那幫男生搞的什麼校花評選好像還是第一……那個……恩,身材也很好……就是好像身體不大好,經常請病假。

薛伊筠的同桌班長江榆也不錯,黑長直,鵝蛋臉,做人做事成熟老練,能在5班這個班成功當這麼久的班長,那也是沒誰了。

江榆的前面是副班長柳穗,短髮運動系少女,田徑部的王牌,活潑開朗,俏皮可愛,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5班這個班是文科班,大部分都是女生,而且質量都很高,各有千秋,這也算是帶這個班的福利吧……嘿嘿嘿嘿……

正當老謝盯著女生們在那一臉猥瑣地發愣的時候,班長江榆突然舉手道:「謝老師,戰後秩序之手建立的初衷不就是為了消滅戰爭嗎?為什麼戰後還會發生這麼多戰爭?」

老謝一慌神,尷尬地咳了咳,說:「班長這個問題問得非常好,不過你問的問題已經超出範圍了,下課後我們私下交流好嗎?」

下課鈴響了,老謝馬上拿起課本逃也似的跑了,5班的少男少女們也都和全校的學生一起魚貫而出,校園裡瞬間充滿了換歡聲笑語。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社會安定,經濟繁榮,科學文明,像他們的校長曾說一樣,這是可以讓他們自由地,像飛鳥一樣追逐夢想的時代。

星曆94年,在上次戰爭中滿目瘡痍,遭受重創的東方大國華帝國早已經從戰爭的陰影中擺脫出來,憑藉人口優勢一躍成為了世界上發展速度最快的國家,在發展的新時代湧現出了許多工程奇迹,就比如這個橫跨大江的鋼鐵龐然大物——

學園都市——飛鳥。二十年前由秩序之手教科文組織發起,席捲全球的教育改革浪潮的產物,改革呼籲各國統合各個區域教育資源,推行教育公平化、規範化、集中化,建立學生和教學資源集中的大型城市學園綜合體——學園都市。

飛鳥學園便是華帝國第一個工程,涵蓋小中高全學齡教育,擁有學生數十萬人,學園雄立大江之上,把江城一分為二成江南區和江北區,綿延十幾公里的數萬根倚天支柱沿江而立,其上便是飛鳥學園的主體建築。

放眼望去,支柱下江面貨輪、遊船川流不息,支柱上學園如同巨大的金字塔,其內人流如鯽,學園和被分隔兩側的江城以超大索橋相連,頗有些未來都市的樣子,堪稱一大建築奇迹。

飛鳥學院第一高中部辦公室——

老謝剛剛回到辦公室,卻看到一群老師在一起圍著討論啥,馬上也湊了過去。

「啥?啥?是不是要漲工資了?「老謝一湊過去,其他老師卻馬上看天的看天,倒水的倒水,紛紛作鳥獸散。

「誒誒誒!陳老師!陳老師!發生啥事了?」老謝好不容易逮到和自己同病相憐的陳老師。

陳老師一臉失落,夾在教案里的**小說差點要掉出來了都沒有發現:「謝老師,今天教務處開會,傳達上級精神,說5班再這樣下去就要撤掉。」

「撤…撤…撤掉?」老謝大驚,「教務主任有什麼權力撤掉一個班?撤掉了那我們去哪?等等等等,不對啊!這是好消息啊!終於可以擺脫那群小祖宗了!」

「不是教務主任。是學園理事會,校長那邊也已經通過了。」陳老師扶了扶自己粉紅色鏡框,面如死灰,「如果月底的大考5班再墊底的話,即刻裁撤,所屬學生重新分班,所屬教職員如無對應缺口崗位,則進入後勤部待職——明天文件就會下來。「

老謝一聽完,臉色變得慘白,瞬間跌坐在了椅子上:「后…後勤部?我教了半輩子書了,最後讓我去後勤部?「

陳老師嘆了口氣,不再多說,抱著教案匆匆去了。

公布了學園理事會的文件之後,心事重重的陳老師布置了一套卷子就離開了,5班裡又上著自習。

班長江榆和薛伊筠是同桌,平時兩個人關係好得不行,基本上是做作業、上廁所也都有說有笑的,但是從今天早上開始,薛伊筠就一直在發獃,到底是什麼心事連自己都不能說呢,這可是兩人相識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薛伊筠的所有心事都是有關於昨天晚上的。

昨夜兩人離開酒樓后,蘇薊北按六叔說的地址叫了個TAXI送喝得不省人事的薛伊筠回家,結果開夜班的這個司機疲勞駕駛,等紅燈的時候直接趴在方向盤上睡著了,怎麼叫都叫不醒,無奈之下蘇薊北只好扶著薛伊筠步行。

這一步行就出事兒了。

下車的地方剛好是江北區有名的夜店一條街,到了這個點到處都是買醉尋歡的人。

六七個醉漢隔了老遠就盯上了蘇薊北和薛伊筠,悄然之間已經把兩人圍了起來。

「喂!小夥計這麼急著走是要做什麼?」

「撿屍體都撿到我們的地盤來了,小子你也是膽兒肥啊。」

「這麼正的妞,吃獨食就不對了吧?」穿著背心的小鬍子男想摸薛伊筠的臉,蘇薊北卻扶著她躲了過去,他這一躲,小鬍子瞬間就發火了,隨手就從腰后抄出一截鋼管照著蘇薊北頭上就砸了過去!

蘇薊北不退不躲,任由這一鋼管砸到自己頭上。

他沒有痛哼一聲,儘管血都順著流到了臉上,反而笑了起來。

其實蘇薊北出了酒樓就一直在想,哪有見第一次面還是吃工作餐就喝得酩酊大醉的,而且還是個漂亮女孩,最後六叔還特意讓自己送回家。

疑點太多了,不是進一步試探就是美人計,所以即使這一路上懷裡的睡美人軟玉溫香他還是一直提防著薛伊筠,直到下車之後蘇薊北才確信這已經開始打鼾的女孩兒是真的喝多了睡過去了,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此間再無掣肘,那還有什麼好隱藏的。

口袋裡的眼鏡偵測器開始出現橙色信號併發出急促的警報聲——

一團旁人看不見的黑霧從蘇薊北腳下倏然湧出,依稀看得到其中有許多無法言喻的可怕身形,那黑霧化作數十隻黑色的手臂,如利箭般透過眾人的身體,直接捏住了他們的心臟,無盡的黑暗虛空和苦痛瞬間充斥了他們的身體。

「砰」的一聲,鋼管掉在地上,小鬍子與其他人也隨之全部癱倒在地,手腳抽搐著,張著嘴想呼喊什麼卻叫不出聲,表情痛苦,彷彿在經歷著什麼難以忍受的事情。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蘇薊北的表情漠然如神祗,他索性抱起了薛伊筠,從人群里跨了過去,從始至終都沒看過這些人一眼。

到了薛伊筠家,原以為把她交給父母就了事了,結果按了5分鐘的門鈴都沒人搭理,只好從薛伊筠的衣服里找出鑰匙把門開了。

換鞋的鞋櫃里只有一雙女式拖鞋。一個人住嗎?蘇薊北繼續往裡走,客廳的桌子、沙發和電視都積了好厚的一層灰了,最少有一年沒有人用過。

第一間是主卧,裡面到處是被砸碎的東西,看得出有人發生過激烈的爭吵。

第二件卧室才是她的,很難想象這個年代的漂亮女高中生,飛鳥學園的校花,竟然簡樸到這窮酸的程度,沒有一般女生房裡各種粉色系的裝飾或者堆滿床頭的各種布娃娃,沒有梳妝台上堆滿的化妝品,到處是衣架掛滿了新衣服,甚至連一台電腦都沒有。

薛伊筠的房間除了桌子和床以外什麼都沒有,唯一算的上化妝品的是算是床腳下的一盒上海藥皂吧,衣架上孤零零的掛著一套校服,桌上是白天在青苔買的連包裝都沒有拆的蛋糕還有一堆空的啤酒罐。

蘇薊北雖然一肚子疑問卻也懶得管了。

剛把她往床上一扔,帶著滿腦子的問號便要離開,卻突然被人拉住了衣角。

「媽……爸……」薛伊筠在睡夢中迷迷糊糊,淚眼婆娑卻又死死的抓住蘇薊北的衣角不讓他走。

蘇薊北又用力掙了幾下,還是掙不脫,蘇薊北索性把外套脫了,蓋在她身上,這才轉身離開。

他走到走廊,打開門卻猶豫了幾秒,最後又折了回去。

然後就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

薛伊筠一覺醒來,宿醉頭疼,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換了睡衣,而且還洗過頭洗過澡!桌上的空啤酒罐被人丟了,蛋糕也被人吃過!家裡的衛生也被人打掃乾淨得閃閃發光!甚至桌上還有剛做好的早餐!這這這……到底是誰!

她的一顆心怦怦亂跳,滿腦子後悔,昨天六叔讓自己假意喝醉試探一下新來的那傢伙,結果自己真的喝斷片睡過去了……

昨晚到底和蘇薊北發生過什麼,她不敢想又不得不想,可是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薛伊筠正滿臉紅暈,且羞且怒,思前想後的時候,事情的正主終於出現了。

蘇薊北,不,是插班生蘇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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