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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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淺予的事,彷彿讓袁海找到了今年最大笑料,最近但凡跟左煜見面就嘻嘻哈哈地打聽,這天兩人在茶餐廳吃晚飯時也不例外,這小子邊撈雲吞邊笑:「哈哈哈哈,不是我說,你還真爬人家床上去了?」

「那是老子自己的床!」左煜又開始生氣:「你哪來的臉笑我,不要臉的東西。」

「喂,我怎麼不要臉了,你脫褲子不是我逼你的吧?」袁海湯都快噴出來了。

「你別再給別人隨便下藥了好嗎,以後出了大事我可不管你。」左煜這個人玩也玩的有分寸,不該做的事基本上不做。

「就半片安眠藥,逗你玩的嘛。」袁海說:「你該感謝我不是春/葯,不然你現在肯定晚節不保了。」

左煜哼道:「切,救他那小樣能把我怎麼著。」

「直接掰彎了唄。」袁海美滋滋地吃鳳爪。

「煩不煩啊,靠。」左煜不想開這種玩笑,皺眉道:「你今天到底找我幹嗎,以後沒事別叫我成嗎」

「真生氣了?溫淺予挺有名的嘛,天天在網上直播,很多人都認識,你不認識怪我嘍。」袁海趕緊道:「你最近不是說想搞點投資嗎,我跟你講,我認識個做影視平台的朋友,現在網劇特別紅,他就想找人投資弄網劇。」

「哦。」左煜不感興趣。

袁海伸手叫了瓶酒,繼續絮絮叨叨地洗腦,說到底就一句話:希望他掏錢。

其實左煜身邊有很多這樣的哥們,他在讀書的時候對小事大方,也不介意在吃喝玩樂方面當大家的「冤大頭」,但現在開始走入社會,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但凡稍微活得無腦點,很快就被吸干扒凈,所以不管聽到什麼「賺錢大法」,他都不會太往心裡去,只管自己吃飽肚子,便張羅著回家了。

臨走袁海還在停車場纏著他:「我那朋友真挺靠譜的,哪天安排見一面你就知道了,回去好好想想啊。」

「知道了,啰嗦死。」左煜坐進駕駛座,瞅著他上了他自己的車,耳畔這才安靜下來。

雖然袁海整晚上廢話,但有個點他說的挺對。

現在終於回國來,總該做點什麼正事兒去立業才對。

否則繼續花著手頭的錢,靠著父母,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可是到底干點什麼呢,其實左煜又沒什麼好主意。

他煩心地靠在椅背上面,伸手拿出手機亂翻,又看到微信里的「淺予深深」,有那麼剎那想要拖進黑名單,片刻后又感覺此舉有點小氣,不禁鬱悶嘆氣。

溫淺予要真是個妹子多好,至少此刻不至於如此無聊。

左煜回憶起袁海的話,忍不住在百度上搜了搜,沒想到還真搜出小美人的百科和照片,果然是個在年輕人群體里小有名氣的偽娘,少數那點男裝造型,也說不上有爺們的感覺,像個流行的韓國偶像,畢竟他的五官和長發就漂亮成那個樣子,彷彿被上帝搞錯了什麼似的。

再點進騰訊的直播間,溫淺予正在線攬錢。

這傢伙並沒有刻意打扮,只是穿著白體恤和短褲,橫坐在沙發上畫畫,只是偶爾抬頭感謝下屏幕前送禮物的粉絲,一副懶洋洋的美樣兒。

更讓左煜感覺不可思議的是:同時在線的十萬觀眾,和數不清的彈幕,全是些痴迷的妹子各種舔屏,激動到無語輪次。

他回憶起自己那晚的遭遇就心裡有氣,不禁隨便充了點錢,開始買禮物刷屏,順帶用彩色高亮的彈幕質疑:「這有什麼好看的呀?你們現在的姑娘怎麼光喜歡不男不女的人,真是嘆為觀止。」

結果此話瞬間惹眾怒。

「哪來的傻逼?」

「淺淺不要理,又是屌/絲直男。」

「花錢就可以罵人不起啊,不愛看請滾出!」

而後又有土豪粉絲把他擠下了禮物排行榜。

「媽的……我是屌絲?」

已經感覺自己被時代拋棄的左煜滿臉無語,關掉網頁又打開微信,給溫淺予發消息:「你不是要我賠你襯衫嗎,在哪兒買的?」

結果人家壓根不搭理,說不準連他號都刪掉了。

左煜等了幾分鐘,轉而憤憤不平地把手機丟到旁邊的座位上,發動跑車揚長而去,壓根沒發現自己已經在這裡浪費了一個小時的光陰窺屏。

——

其實溫淺予正在趕製學校的女裝課設計稿,壓根沒有心情再跟雜七雜八的人糾纏,他打工時常去當模特,認識的小富二代數都數不清,左煜似乎算不得太特別,只是旁人都沒他那個色膽,說親就親,說上就上,連個商量都沒有。

想到這兒,小美人心情有點不太愉快,放下畫本坐到桌前開始卸妝護膚,時不時對著攝像頭講兩句話,寂寞到像個精神病患者。

其實他不太喜歡直播,因為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後來發現自己只要繼續日常生活,塗會兒稿子、化化妝,試試新衣服,都會有很多不知名的觀眾圍觀,也便何樂而不為地收錢了。

溫淺予洗過臉后耐心地按摩十分鐘,又梳了兩百黑亮美麗的頭髮,然後才道:「晚安,我睡了。」

然後就毫不留戀地關掉攝像頭,算了算今天的收入,想象著離自己去歐洲看各大時裝秀還有多遙遠,忍不住坐在地毯上發起了呆。

剛剛二十歲的他,並沒有左煜那些人想象中放蕩,甚至從來都沒談過戀愛,若不是最近因為珂月的原因而認識下作的袁海,原本連那番波折都不該有,除了成為一流的服裝設計師,別的東西都不存在什麼吸引力,儘管這夢想在其他人看來很浮誇,他的模樣也顯得獵奇又古怪,但溫淺予半點都不在乎,始終活在內心的世界里,對一切都置若罔聞。

「你不是要我賠你襯衫嗎,在哪兒買的?」

微信上有這麼一條兩個小時前的留言。

溫淺予支著下巴瞧了瞧,終於回復:「同學在日本幫我買的,北京沒有。」

結果左煜回復得倒是很快:「哦,東京嗎,哪個商場?」

「不知道,衣服不是在你家嗎?」溫淺予慢騰騰地打字。

「我扔了。」左煜這樣講。

「那算了,當我倒霉。」溫淺予的手移到他的頭像上,終於還是沒有拖入黑名單。

從前在外面認識的人,都會習慣性清理掉。

可想到左煜畢竟是世界上第一個吻了自己的傻瓜,好像有點搞笑的紀念意義,才令他稍微手下留情。

——

緣分這種東西很調皮,它最喜歡的,就是打斷我們正常的生活軌道,以顯示自己的存在感。

之後決定把溫淺予這個實在不像男人的男人翻篇時,左煜卻又在外面碰到了他。

那天正趕上親姑姑過生日,他自然要買個好東西孝敬。

誰知道在商場里茫然地逛來逛去之時,卻迎面撞上幾天不見的溫淺予。

小美人這天穿了件飄逸的水墨圖案防晒衫,襯著流雲般的長發和雪白肌膚,幾乎奪去周圍所有的色彩,整個空間里就屬他最奪目,像個若無旁人的模特。

左煜莫名其妙心裡一慌,簡直有種扭頭就跑的衝動。

溫淺予顯然也愣了下,但轉而卻只是不高興地一瞥,毫不在意地擦肩而過。

這下左煜的自尊心受不了了,跟上去說:「喂,你這是什麼態度?」

溫淺予繼續邁步:「如果我沒理解錯,你應該挺噁心我的,我也不待見你,所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

「我沒噁心你,就是你能不能直說你是男的?」左煜擰巴著眉頭。

溫淺予猛地站定,抬頭看他:「你跟別人見面,都要自我介紹自己是個男的?」

「廢話,我這樣一看就是男的,還用介紹嗎?」左煜無語。

「我又哪像女的?」溫淺予反問。

「你除了沒胸,哪不像了?」左煜不服氣。

「呵呵。」溫淺予冷笑:「我最不像的地方,你想看嗎?」

左煜立刻被嚇退了半步。

「白痴。」溫淺予翻白眼,扭頭繼續向前。

左煜反而被他的表情逗樂了:「你剛才那樣特別像《甄嬛傳》里的華妃。」

「你笑個屁,到底跟著我幹嗎?!」溫淺予惱怒。

「幫我給我姑挑幾件衣服唄,她過生日我還什麼都沒買呢,你不是學這個的嗎?」左煜不遠不近地尾隨。

「憑什麼啊,你算老幾,我忙著呢。」溫淺予朝化妝品櫃檯走去。

「給你工錢還不行嗎,你不就喜歡賺錢嗎?我給你導購費。」左煜立刻打開錢包抽出幾張百元大鈔,也實在是因為給長輩挑東西而愁慘了。

「好吧。」溫淺予轉瞬答應。

「喂……你這也太財迷了吧?」左煜驚訝。

「誰跟錢過不去啊,你姑多大,幹什麼的,什麼體型,喜歡什麼顏色?」溫淺予抱住胳膊。

「校長,挺瘦挺年輕的,就是知識分子樣唄。」左煜在手機里翻出親戚們的合照。

「跟我來。」溫淺予似乎對各大專賣店如數家珍。

左煜還從來不認識這樣的男人,嘴欠道:「你是不是老來買女裝,是不是特別喜歡穿裙子?你會買內衣嗎?」

「咱倆別聊天了。」溫淺予強壓住鬱悶。

「你家是不是粉紅色的?」左煜又好奇。

「……」

左煜見他臉色變得超級難看,特別暗爽。

結果溫淺予卻爆發了:「我拜託你,就算沒見識,也稍微善良點兒,是不是世界上任何跟你不一樣的人你都看不慣啊?好,我承認袁海戲弄你時我沒有提醒你是我不對,但我跟你也不熟,能提醒你什麼啊?袁海分明就是把我當成笑料而已,況且我也沒騙你什麼,之後的事都是你自己蠢吧?別一副吃了虧又趕不走的臭德性,我穿什麼、怎麼活著,跟你有什麼關係,以後你別跟我說話!」

左煜被他罵愣了,見他真的生氣要走,這才呼喚:「喂……」

「給老子滾!」溫淺予徹底炸毛,打開這傢伙伸過來的手,就踩著馬丁靴大步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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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應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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