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了都要愛

本來行人寥寥的長街出現了幾十條黑影。

他們彷彿從地下忽然冒出的幽靈，帶著一股詭秘的氣息。

戈鋒心中一凜，直覺告訴他，這群人是沖著他來的，關若蟬根本沒有機會和這些人結下樑子。但是指使他們的到底是誰呢？是青狼嗎？表面上說給他自由，實則兔死狗烹，過河拆橋。還是猛虎幫的禿鷹？因為輸了拳賽，輸了銀子輸了勢，從而遷怒於他，要將他置於死地？

不管是這兩個人中的哪一個，戈鋒知道，今晚絕對不會那麼容易過關。假如只是他一個人，他一定不會懼怕這種陣仗。但此刻她的身邊卻有關若蟬，雖然她身上也有功夫，還是全省少年女子冠軍，但在這些亡命之徒的眼裡，也只是花拳繡腿而已。

他的心中頃刻間有了決定。

「你先走。我來擋住他們。」他低聲地和關若蟬說。

「我不。我要和你在一起。」關若蟬輕聲而堅定地說。她的心還沒有從浪漫的氣氛中走出來，她覺得這群人的出現真是太煞風景。

「他們是沖著我來的，你不應該受到無謂的牽連。聽話，快點走！」戈鋒已經有些急躁，這個小姑娘還真是倔，她可能還不清楚將面臨什麼樣的危險。

「正因為他們是沖著你來的，我才更不能走。我怎能把你一個人丟在危險的環境中，獨自逃生？」她固執地望著他。

「我不是讓你獨自逃走，你先走，這樣我跑起來也容易些。否則兩個人在一起，一個人也走不掉。」戈鋒非常著急，這種緊急關頭還要為這種事解釋，看來女孩子在戀愛中智商為零這說法有據可考，不是空**來風。

關若蟬畢竟是將門虎女，她立即從自己的幻境中醒了過來，入戲太深啊！

她審視了一下目前的形勢，覺得戈鋒說的有道理，如果兩個人都在，反而會分心，最後可能一個人都走不了。她走了，戈鋒沒有了後顧之憂，至少逃起來有把握得多。

「你保重。我會回來救你。」關若蟬是屬於那種當機立斷的女孩子，看清了眼前形勢的險惡，她立刻拋去了小兒女之態，轉身就奔向了另一個方向。

那群人有人想過去追，戈鋒撿起了街邊的一根短棒，冷冷地道：「站住！」

他橫持木棒，攔在路中間。街風吹拂間，他的長發在空中狂亂地飛舞，整個人彷彿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充滿危險的氣息！

轉瞬間，關若蟬已經消失在幢幢樓影中。

「你們是什麼人？」戈鋒冷冷地問。他知道自己根本逃不掉，憑這些人的本事，即使今晚逃了他們也很容易找到他，甚至有可能傷害他的親人。

那麼就在這裡一起解決吧！

他不由對自己苦笑了一下，自由，對於他來說就是那麼艱難！念書和打球，這些對於一般孩子來說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他卻要憑生命來交換。

人生來是平等的，那只是一些生活優越的人，沒事泡杯茶坐在冬天的火爐前，悠閑的無病呻吟。

「我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晚別想離開這裡。」為首的一名大漢吩咐了一聲，眾人向他這邊衝來。

戈鋒暴喝一聲，閃電般地沖入他們中間，雙手握住棒端，施展起劍道中的招式，木棒雨點般地向他們頭上砸去。

一輪急攻，眾大漢猝不及防，被他打的節節後退。

戈鋒逼退了敵人，停在原地不動。

他要拖時間，關若蟬一定會報警，時間拖得越久，脫險的機會越大。

這群人顯然也明白了他的意圖，領頭的人一揮手，這些人都從懷裡掏出了傢伙，明晃晃的刀子，閃著森然的冷光。

看來這幫人要對他下死手。

是青狼還是禿鷹，這麼著急地要他的命？

他只是一個單純的少年而已，會讓他們欲除之而後快嗎？他會危害到誰？

這個世上，即使是最兇猛的野獸，它們不餓的時候，也不會隨便殺生。

只有人類，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也許是看你不順眼，也許是你不小心惹得他不高興。

這些都可以是殺人的理由。

人類真牛B！

這夥人又重新沖了上來。

戈鋒手中的木棒掄了起來，「噗噗噗」連聲，首當其衝的幾個人被他打翻在地。

但是戈鋒只有一雙手，而對方卻有幾十雙手。

他只覺得腿上，**上，小腹上，同時一涼，然後就是一陣陣鑽心的劇痛。他呻吟了一聲，踉蹌後退了幾步。鮮血迅速流了出來，染紅了他雪白的體恤。

他知道，自己中刀了。

巨大的疼痛撕扯著他的神經，他覺得力氣正隨著鮮血一點一滴的流出，他的生命就要結束了嗎？

他艱難難抬起木棒，向那幫人掄去。

「噗噗噗」，有人被打得倒地，同時他的身上又中了幾刀。

接連幾次，他覺得自己連抬起木棒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雙手拄住木棒，定住搖搖欲墜的身軀。

那群人的頭領揚起長刀，向戈鋒脖子上砍去。

一個人影撲了上來擋在戈鋒身前，刀子重重砍在了她的背上。

是關若蟬！她去而復返。

戈鋒的身體仍然標槍般地挺立，渾身被鮮血染透，長發在風中亂舞。

「傻丫頭，你為何要回來？」他的嘴角牽起了一個無奈的微笑，「你受傷了。」

「你騙了我，你只是把我支走。你沒有逃。」關若蟬的眼淚在臉上瘋狂地流淌，戈鋒的慘狀讓她肝腸寸斷，「我不能不回來，因為你在這裡。」

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印了深深一吻。

這一吻的味道是苦澀的，混合著她的眼淚，他嘴邊的鮮血。

但是這一吻，卻重重地印在了彼此心上。

彷彿紫霞仙子留在至尊寶心中的那滴眼淚，苦澀，傷感，相思入骨！

周圍的惡漢們也被這景象驚呆了。

一個鐵骨錚錚的少年，一個生死相許的女孩，一段驚心動魄的愛情！

這一切，簡直像童話一般美麗！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生死相許！

不知哪家歌廳，此時飄出了那首《死了都要愛》，阿信那可以穿透人靈魂的滄桑嗓音，在空氣中傷感地流淌：

把每天當成是末日來相愛

一分一秒都美到淚水掉下來

不理會別人是看好或看壞

只要你勇敢跟我來

愛不用刻意安排

憑感覺去親吻相擁就會很愉快

享受現在別一開懷就怕受傷害

許多奇迹我們相信才會存在

死了都要愛

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這樣才足夠表白

死了都要愛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毀滅心還在

窮途末路都要愛

不極度浪漫不痛快

發會雪白土會掩埋

思念不腐壞

到絕路都要愛

不天荒地老不痛快

不怕熱愛變火海

愛到沸騰才精采

關若蟬淚眼朦朧地望著戈鋒，她的背上血如泉涌，「把每天當成是末日來相愛，一分一秒，都美到淚水掉下來

到絕路都要愛不極度浪漫不痛快發會雪白土會掩埋思念不腐壞

死了都要愛宇宙毀滅心還在

多美的歌！」她喃喃地道。

戈鋒緊緊地擁住了關若蟬，即使立時死了，也要相愛；他要擁住她一生一世，既然愛了，不到天荒地老，哪能痛快？

「走吧。」

領頭的大漢吩咐一聲，眾人全部撤走。

世間既然有這樣的男女，這樣的感情，他們何苦還來破壞？

警笛聲適時地響起，警察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