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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年輕的人蛇，現在正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老去。

明明已經恢復了正常的人形，還沒等鳳淺說話，那兩個恢復了人形的人蛇，四肢快速老化，皮膚也失去了水分，滿臉的皺紋，只是須臾間，就從小夥子變成白髮老翁。

「這……」

鳳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如果不是她給了他們藥丸吃的話，他們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以人蛇的狀態活在這個世上，至少他們還是活著，或許會有很多的痛苦，可現在卻是鳳淺親手毀滅了他們。

她是覺得這些人活的痛苦，可到了自己親手毀滅他們的時候，鳳淺的心中還是有著說不出來的難過。

感覺到了她情緒的不穩定，寧琛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

「這不是你的錯。」

從一開始鳳淺就說過了，她不知道藥丸的藥性，也不知道吃了藥丸的人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是他們自願吃下去的，這和鳳淺其實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話雖然是這樣說，鳳淺的心中還是有著抑制不住的難過。

迅速老去的兩個人，扭頭看著寧琛，努力了很久，終於說出了一句話。

「終於……得到了解放。」

「再也……不用這樣沒有尊嚴的活著了。」

兩個人說完話，頭一垂人就斷氣了。

那些對鳳淺充滿了希望的人蛇，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淚水。

是啊，他們等了近百年，終於親眼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兄弟恢復了人，哪怕是已經死了，可至少他們是以人的模樣死在了這裡。

活著……或許是一種痛苦，死了……也許就是一種解脫。

寧琛看著那些用渴望眼神望著鳳淺的人蛇，就知道他們此刻的想法全部都是求死。

可是……鳳淺的心情現在這樣不好，如果再讓她把那麼多的人蛇害死的話，哪怕是以成全的名義，估計她都會承受不了。

想到這裡，寧琛開口說道。

「本王知道，死對你們來說是一種解脫，可你們就這樣死了甘心嗎？」

說道這裡的時候，寧琛環視了一下四周，又繼續說道。

「柳元帥當年在那樣痛苦的情況下，還選擇活著，他活下來的目的是什麼你們有沒有想過？」

許多人蛇的記憶其實都沒有消失，他們依然記得柳長勝讓他們活下來的目的。

「長風軍是軍人，哪怕是變成了鬼，也要守護著自己國家的疆土。更何況是人蛇呢？你們要好好地活下去，千年萬年地守護著我們的國土，絕對不可以讓南疆王的陰謀得逞。」

這是柳長勝在大家初初變成人蛇的時候說給他們聽的話。

這麼多年來，他們就是靠著這些話支撐著自己活下來。

難道現在要為了所謂的解脫，就去選擇死亡嗎？

既然已經痛苦地活了這麼多年，那麼繼續活下去又有什麼關係呢？

至少有他們在，南疆就不敢輕易發動戰爭，就算是攻佔了城池，他們也有把握在夜間全部奪回來。

因為他們是讓南疆人聞風喪膽的長風軍，雖然變成了人蛇的模樣會很痛苦，可同時也方便了他們偷襲，很多時候這又是一種優勢。

或許是寧琛的話起了作用，那些人蛇的臉上都帶著一種堅定的神情。

其中一隻人蛇來到鳳淺和寧琛的身邊，朝兩人深深地低下了頭。

躊躇了好久，才斷斷續續地說出幾個位元組。

「守……守……邊……邊……」

他這兩個位元組剛說出來，鳳淺就覺得心裡酸酸的。

人蛇是想要說，他們會繼續守在邊界，保護自己國家的疆土不被外敵侵犯。

寧琛面色凝重，舉起了右手，鄭重其事地說道。

「本王以寧氏家族起誓，終此一生，定當為長風軍平反，恢復長風軍的名聲，絕對不讓任何一個枉死的長風軍將士背負叛變的罪名。」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蛇都低下了頭，這是對寧琛的一種認同，也表示了他們從此後，會聽從寧琛的指揮。

死，也許是人蛇最好的解脫，也許當年那位鶴髮童顏的老人，說她能夠從痛苦中解救人蛇，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鳳淺的心中終究是過意不去的，她往前走了兩步，朝人蛇彎下了腰，真切地說道。

「對不起，是我害死了你們的兄弟，不過請你們相信我，終有一天我會找到解救你們的辦法，讓你們能夠堂堂正正的做回人。」

能夠得到平反，那他們身為人蛇和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只要能夠守護好自己國家的疆土，他們這些人現在已經不介意以什麼樣的形態活著了。

再說了，他們以人蛇的身份活了近百年，重新變回人之後，還能夠適應嗎？

看似簡單的一切，其實都包括很多複雜的東西，他們一開始想得太過簡單了。

人蛇紛紛朝鳳淺搖了搖頭，過來把兩個人死了的兄弟用身子駝走了。

鳳淺他們想要跟過去的時候，人蛇朝他們搖搖頭，剛才還聚集在一起的人蛇，紛紛離開了。

只有一隻能夠發出位元組的人蛇留了下來，他來到寧琛的身份，朝他重重地磕了頭。

「放……放心……有……我……們……」

寧琛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是寧家虧欠了你們，還請你們放心，本王說話算話，定會還你們一個清白，還有……本王回去之後，就會派人去好好安頓你們的家人，如果有機會的話……本王會帶你們的後人來一趟。」

聽的能夠見到自己的後人，人蛇激動地流下了眼淚，連連點著頭。

「保重！」

寧琛說完這句話，牽著鳳淺的手，頭也不回地朝大峽谷外走。

鳳淺走了幾步，又轉身來到了人蛇的面前，把先前他們拿給她的那個金匣子又重新放在了地上。

「你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應該是金匣子裡面的東西所為。既然不能夠恢復人形，那這個東西你們還放回原處，這樣對你們的現在有好處。」

儘管她也不確定有沒有作用，但留下來的話，鳳淺終究會安心一點。

人蛇點了點頭，鳳淺朝他笑了笑，這才起身跟上了寧琛的腳步。

「主子，這……太詭異了。」

出了大峽谷，十三靠在馬車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太嚇人了這是。

寧琛回首，大峽谷又恢復了初初來時的安寧。

「他們也是一群可憐人，回去后，徹底去查查當年長風軍所有將士的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