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深宮

登基大典臨時改換成慶功宴，百姓間也都知道了皇位上沒有換人。雖然大家對此都好奇得很，但是皇家的事還是不要知道得太清楚為妙，況且只要不影響他們的生活，管他是誰做皇帝，他們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所以這樣一件事只在民間沸騰了一段時間就被人拋到腦後了。

此時衛衍翻看著桌上的奏摺，偶爾在上面加些批註。他處理的速度很快，只是在看到一篇奏章的時候，他卻頓住了。

掃了一眼坐在邊上看書的衛錚，衛衍不動聲色地放下奏摺繼續看。然而接下來接連幾篇奏章都是講的同一件事。

看看寫了這些奏摺的人，衛衍就瞭然於胸了，聞濟長這些人還真是有意思。

不過這倒是能讓他利用一下了……

「皇叔。」衛衍低聲喚道，卻沒有看向衛錚，仍然垂著頭。

衛錚一愣，笑著問道:「怎麼了？」

看著衛衍沉默許久，衛錚心裡一緊，也不由慌張起來。良久，衛衍將幾張奏摺推到衛錚面前:「皇叔自己看吧……」

衛錚打開奏摺，看到上面的內容皺緊了眉頭。這是彈劾他的奏疏，大致就是說他謀逆造反，目無尊上。

的確上面所列的罪行都是事實，而且證據確鑿，彈劾他的還是曾經的同黨，真是反駁不能。

只是做了這些的是原來的衛錚，可不是他，但是他卻有口難言，這口鍋他註定是要背下了。

「皇叔可有什麼話要說的？」

衛錚被衛衍直直地盯著，無法逃避，猶豫道:「衍兒，我現在對你一片真心，怎麼會捨得傷你。曾經我沒看透，現在早已後悔不疊……」

「不必再說了！」衛衍打斷他，「既然皇叔也承認了，那該罰的也不能免了。」

「衍兒想怎麼罰皇叔？」衛錚笑得曖昧，「衍兒想怎麼罰，皇叔都聽你的。」

衛衍看著他，眼神暗沉，突然道:「來人，把辰王壓下去！」

門外兩個侍衛走進來，架住衛錚的胳膊讓他無法動彈。

「將辰王關進天牢。」

聽了衛衍命令，兩個侍衛就拖著衛錚出去了。

衛錚被兩個侍衛一路帶到天牢關了起來，關押皇族的牢房不同其他牢房，空間寬敞，用具也還算乾淨。

此時衛錚手腳上拴著鐵鏈，一臉懵逼地坐在牢內的床頭。

這發展不對啊……不是應該犯了錯就用身體償還吧！怎麼一言不合就被關了起來呢？說好的愛的懲罰呢！

不甘心地讓系統調出衛衍那邊的畫面，就見衛衍身邊的內侍福臨正在挑撥離間:「陛下，辰王真是膽大包天，不把您放在眼裡！您看是不是要讓人好好招待辰王？」

「你說的對，是該好好招待他。」

「好嘞，奴才這就去吩咐他們！」福臨又問，「那陛下想要用什麼刑？」

「用刑？」衛衍挑眉笑道，「怎麼能用刑，記得好吃好喝地供著他。」

福臨不明白皇帝為什麼關了衛錚，卻不對他用刑，但是他也不敢揣測皇帝的意思，照著衛衍的話做了，心裡還想著皇帝主子真是深不可測。

然而深不可測的衛衍只是捨不得弄傷衛錚罷了。

衛錚在牢里看著這一幕，既憤恨福臨這個混蛋蠱惑人心，又因為衛衍捨不得他而心裡發甜，完全沒有意識到衛衍才是把他關起來的混蛋。

——

是夜，天牢中陰冷寂靜，偶爾響起士兵走過時的腳步聲。天牢防守嚴密，沒人有膽子擅自闖入，而這晚有一人卻走進了天牢，卻沒有士兵敢阻攔。

這個人正是衛衍，他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衛錚。

來到關押衛錚的牢房門口，透過鐵欄可以看見衛錚正坐在床邊，手腳上戴著鐐銬，長發披散，身上穿的還是莊重的王服，高貴又落魄的樣子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發現衛衍的到來，衛錚並沒有一絲訝異，反而沖他笑了笑，好像早就知道他會來一樣。

「皇叔知道我會過來？」衛衍說的另有深意，然而衛錚卻沒有察覺。

「我無時無刻不念著衍兒，自然希望衍兒能來看我。」

衛衍無言以對，定定地看著衛錚，又說:「皇叔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衛錚一愣，心虛地笑道:「我能有什麼瞞你的……」

「是嗎？」衛衍抬起下巴睨了他一眼，「你以為我不會發現嗎，如此大的變化……」

湊近衛錚的耳邊，衛衍輕輕道:「玄和……」

衛錚瞪大了眼，驚訝無比，但是很快又驕傲地笑起來，他的衛衍就是如此機智！

見衛錚的反映，衛衍就知道他的猜測是正確的，這一世的愛人是帶著記憶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愛人沒有向他坦白，又為什麼這一世會不同，但是想到愛人是帶著記憶的，他就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

愛人帶著從前的記憶，他們之間發生回憶不再只有他一個人記得了！

這一瞬間衛衍有流淚的衝動，就好像期盼已久的感情終於得到了回應一樣。

衛衍一把揪住衛錚的衣襟，俯身低頭狠狠吻上衛錚的唇，毫無章法地啃咬。衛錚被他吻得吃痛，卻捨不得推開衛衍，反而縱容衛衍繼續在他的唇上肆虐，而且張開嘴用唇舌熱烈地回應。

等兩人喘息著分開，衛衍的情緒已經冷靜，但是衛錚卻不滿足於一吻，他想要更多，想要更接近衛衍，想要更完全地佔有衛衍。

看著衛衍被吻得紅腫泛著水光的雙唇，衛錚眼裡劃過一道暗芒。

好想把他壓倒！

「你不打算給我解釋一下嗎？」冷靜下來的衛衍恢復了理智，就想到了自己的疑惑。

衛錚還沉浸在之前美好的一吻上，乍然聽到衛衍的話，他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就在他怔愣間，衛衍以為他不願意告訴自己，有些難受，心裡酸澀又生氣，板著臉一把推開衛錚說:「不願意說你就在這裡待著吧！」

說完也不等衛錚反應，轉身就走。

衛錚看著衛衍的背影慌了神，站起身想衝過去拉住他，卻被關上的牢門給擋住了去路。

「衛衍你回來，聽我說！」

可是無論他怎麼喊，衛衍都沒有回頭。

他獃滯地抓著鐵欄，直到再也看不見衛衍的身影，天牢再次陷入寂靜，衛錚才坐回去，頹唐地垂下頭。

都是他的錯，他不該犯傻，不該發愣，不該猶豫，現在惹得衛衍生氣了，都是他該死。

恨恨地砸了一下床衛錚還是忍不住讓系統打開面板，偷偷窺視著衛衍。

——

衛衍回到寢宮的時候已經消氣了，他一開始對於衛錚的隱瞞的確不高興，但是他也相信愛人有他的理由，而且愛人總有一天會告訴他的。

把衛錚關在天牢不放出去，不是因為衛衍在氣頭上。他這麼做是想要逼迫愛人坦白，而且他想藉此讓趙玉涵和他們的同謀露出破綻，也好方便收拾他們。

當然順便教訓教訓愛人什麼的就不必提起了。

翌日早朝，聞濟長等人向衛衍彈劾辰王，指責他欺君犯上，妄圖謀逆，措辭激烈嚴厲，言之鑿鑿讓人不得不信服。

然而衛衍在聽了他們的話后，手一揮，輕飄飄一句:「朕信辰王。」就把他們給打發了。不管聞濟長等人有多詫異，也不敢違背皇帝的意思，此事就此揭過。

天牢里，在衛衍暗地裡的安排下，衛錚吃著豪華牢飯，看到這一幕，聽到那一句信他，感覺心裡暖暖的。

衛衍果然還是愛他的！

只是什麼時候才能放他出去呢，衛衍應該不生氣了吧……

的確，他很快就出去了，只不過他是暗中被放走的，而且衛衍又把他關到了自己的寢宮，手腳上的鎖鏈還沒解開。

衛錚坐在華貴的龍床上，環顧了一圈寢宮，深深吸了口氣，空氣中似乎滿滿的都是衛衍的氣息。

這算是金屋藏嬌了吧……

衛錚這麼想著，完全沒有想到，他把自己這個大漢子說成「嬌」是多麼嚇人。

他甩了甩手腕，鎖鏈發出撞擊的脆響，痴痴地看著前方系統面板上的衛衍。

什麼時候他才能侍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