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第一百五十二章

153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他不可能死的。」徐意山一直沒理睬安靜地躺在淮王手中的白玉佩,看著地毯道:「上次流了那麼多血他都沒事,只要沒有傷在致命的地方,他就一定能活下來。」

「這次不一樣。」淮王見他久久不肯接玉佩,放下手道:「這次的敵人用上了火藥。等我們的人找到他的時候,他的屍骨都已不完整。」

「反正我不相信。」徐意山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十五從來都是個騙子。除非親眼見到他的屍體,哪怕是屍塊也好,否則我是不會信的。」

淮王嘆了口氣,將玉佩攥在手心裡,說:「既然你不相信本王,那本王就親自帶你去看他的墳墓。」

王爺帶著他出了王府,兩個人戴著斗笠往城外走去。碰上擁擠的街道時,他被人推了好幾下,卻沒有人會像十五一樣攬著他的肩膀護著他,他能看到的只有王爺越走越快的背影,自己根本就追不上他。淮王整個人就像一柄散發著劍氣的劍一樣,周圍的人根本碰不到他分毫。

「快到了,就在城外的小山坡上。」出城的時候,王爺停下來等了他一會兒,見他快要靠近自己了,又抬步往前走去。這樣一來,兩人就沒有任何說話的機會。

等到了小山坡下面,徐意山見四處無人,便運起輕功追上他,說道:「勞煩王爺在百忙之中抽空陪我這一趟。」

淮王見他落地時被石塊硌了腳,順手扶了他一下,說:「不算是陪你,本王也很想再來看看十五。其實十五他也算是為我而死,你若要恨我便恨罷。」

被王爺扶那一下的時候,徐意山很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但當他聽到王爺接下來的話語時,心裡就開始難受了起來。

「十五就在下面嗎?」他看著眼前這個僅擁有一塊簡陋墓碑的小土包,渾身冷得像要結冰一般。想不到十五為了淮王的計劃奔波勞累了這麼些年,卻連厚葬都得不到。

「你當真要掘墓?」淮王負手站在一邊,沒有絲毫要幫忙的意思。

「王爺金貴無比,自然是不會幫小人挖墳的。勞煩您站得再遠一些,免得濺起的泥土髒了您的寶靴。」

徐意山取下身後背著的長劍,用劍鞘開始一下一下地刨土。淮王就這麼直直地站著看他挖,被他故意翻弄起來的土石砸到也沒有退後一步。

當打開棺材的那一刻,徐意山終於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眼前的棺木里真的只有白骨和屍塊,還有幾塊已經焦黑的破布。屍塊邊緣翻起的血肉刺激著他的雙眼,也讓他很少見地感到害怕。他怕十五真的死得這麼慘,他怕十五真的已經這麼死了。

他使勁擦了擦眼淚,看向淮王:「您怎麼知道這裡面躺著的就是十五呢?畢竟屍體已經連面目都辨認不出了。」

淮王道:「是十七親眼見到他進了樓裡面沒有出來,然後樓就被炸了。這玉佩是他進去之前交給十七的,後來十七給了本王。你知道我沒有騙你的必要,這對我沒有好處。」

徐意山聽罷,將劍鞘狠狠地扔到他腳邊,低吼道:「若不是你給他安排了這麼危險的任務,他也不會死!你們這些皇室的人都一個樣,冷血自私,自詡高貴,視人命如草芥,我真替十五感到不值!」

王爺看著他通紅的眼眶,英俊的面容上有了幾分動容:「看得出來你很在意他。我說過,他算是為我而死,你要打我罵我都可以。」

徐意山抓起手邊的劍,指著他道:「若我要殺了你呢?」

「你不會的。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為了能順利復仇,你絕不會殺我。更何況就算你殺了我,十五也回不來。」

「無恥!」徐意山抬腿對著他的腰眼狠狠地撞了一下,他本以為以淮王的武功和體質,根本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可沒想到王爺居然被他給撞得摔在了地上,而且低著頭半天都沒站起來。

「王爺一向自視甚高,渾身傲骨,竟然也會裝死?」徐意山提著劍又對著他的腰腹狠踢了一腳,滿意地看到淮王的嘴角溢出了鮮血。

本來看他吐血是件很開心的事情,可是漸漸地徐意山發現不對勁了,因為淮王捂著嘴的右手上除了滿是污血之外,還有像藤蔓一樣的黑紋浮現了出來,和他手上的青筋完全重合,而且還有逐漸向上蔓延的趨勢,跟徐意山被害那次的情形十分相似!書倉網

「你是不是中毒了?」徐意山丟了劍去扶他,卻被淮王一把推開。徐意山沒想到他竟然還有力氣推自己,頓時怒不可遏:「你如果想死我絕不阻攔!管你是不是王爺,反正旁邊就是十五的墳,你下去陪他吧!」

「你別過來,我不想和你動手。」燕安淮死死地按著自己腰上的傷口,「你撒完氣就走吧,別管我。」

徐意山現在是既悲痛又生氣,既恨他又不願讓他死,如此複雜的心情真是有生之來從未有過的。他看著淮王一邊吐血一邊想要自己站起身來的倔強神情,恍然間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終是心軟地說道:「我背你下山。」

「本王就是死也不要你背。」淮王扶著身邊的樹榦慢慢站了起來,「本王就算再落魄,也用不著你的憐憫。」

徐意山覺得自己也快被他氣得吐血了,忍了又忍,才說道:「殿下,作為您的下屬,求您讓我扶您下山,好么?」

淮王定定地看著他,深褐色的眸子里似有千言萬語,又似空無一物。當看到他點頭時候,徐意山心裡竟有鬆了口氣的感覺,趕緊衝上去扶住他的肩膀,為他重新戴上斗笠。

下山的路比上山還要難走,徐意山用手中的劍作為支撐,帶著走幾步就咳出一口血的王爺一步一步地往山下挪。

「你怎麼比十五還要重?」話剛說完,他的眼中又有點酸澀了。他今後是再也沒有機會能扶十五了,他甚至都沒有機會能觸碰他,也永遠不會知道他長什麼模樣。

「你和十五……究竟是什麼關係?」淮王在咳血的間隙問了他一句。

徐意山心想:反正十五已經不在了,你看起來也活不長了,不如就告訴你實話,讓你更加內疚。

「他是我中意的人。雖然他沒什麼優點,是個騙子,脾性也不好,但我就是很想念他。他曾經救過我的命,我也救過他的,我不奢望我們能在一起,我只是想再見他一面。對了,他還欠我兩個約定沒完成,這個殺千刀的騙子,希望他下輩子天天被我騙。」說著說著,他的眼裡又開始冒酸水——他已經不想承認這是眼淚了。

燕安淮聽他說完,咳出了一大口鮮血。他連忙伸手捂嘴,可是血還是從指縫間滴落到了地上,像是落下了紅色的雨滴。

「你是不是不行了?」徐意山想要掀開他斗笠上的黑紗看看他的臉,可是淮王卻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徐意山這才發現他一直按著腰部的左手上也全是粘稠的血跡。

他想起十五上次在山洞裡也是這副快要死去的樣子,一直咳血,腰上也在流血。他當時十分慶幸十五挺了過來,現在面對同樣的情況,卻換了一個人。十五已經去世了,這個人還苟延殘喘著,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你要是死了,我是肯定不會難過的。但是你怎麼跟王府里的人,還有你的那些謀士們交待?你就甘心洛帝搶了本屬於你的皇位,而你到死都只是個失敗者?」

黑紗輕輕地搖了搖,同時徐意山感到身邊的步伐快了一些。他不禁為自己的刺激奏效而感到高興,趁著王爺「迴光返照」的這股勁帶著他下了山。

一回到王府,徐意山就將淮王交到了梓安手上,而他則捏著臨分別前王爺塞給他的玉佩回到了房間。

他將十五之前送他的玉佩拿出來比較,發現這兩個玉佩的材質和雕工確實一模一樣。他原先有的那塊上面是「安」字,而新的這塊上面是「意」字。

如果說「安」字是「保佑平安」的意思,那麼「意」字是否就是「吉祥如意」的意思呢?還是說……

過了幾天,有小廝來通知徐意山說王爺的病已經養好了,想在城裡最好的酒樓「廣聚樓」宴請他以作為答謝。

「你回去轉告王爺,就說我幫他是分內之事,不用他感謝我。」

「王爺說了,若不是有您在,他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如果您願意去一趟廣聚樓的話,他會告訴您那天他手上為什麼有奇怪的東西。」

徐意山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手上浮現出的藤蔓一樣的黑紋,那些和經絡完全重合的黑紋,難道真的只是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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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男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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