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山賊

楊旭見夫妻二人的神色，便已知曉他們的來意，本想推辭，但執拗不過他們的熱情，只得讓郝昭拜茶奉師。

這麼一番鬧騰下來，門前已經有不少村民駐足圍觀，村子就巴掌大笑，全村上下不過百人，一有什麼動靜，不到片刻全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著郝昭拜師，跟著楊旭學習讀書識字，家裡有孩子的紛紛動了心思，也有學有樣的前來拜師，一時間楊旭的茅草房，變得熱鬧非凡。

如果說收徒郝昭是一時興起，那麼在收這**個學生，就是給鄉親們的熱情給逼的，你說沒教室，好，我們蓋，

於是三天過後，村中多了一座涼亭；你說沒筆墨，好，我們買，於是幾家人合計，就在鎮上買了兩套筆墨硯。看著一幫熱情近乎固執，固執近乎瘋狂的村民，楊旭還能說什麼，他只好做起了村裡的教書先生。

時間一晃就是三個月。

河邊村東北方向一百里左右，有一座山寨，寨里住了百多個山賊，平時靠掠劫商隊為生，老大叫陸仁賈，老二陸仁誼，老三陸仁柄。

「大哥，你看這是什麼？」老二剛回到寨里，就風塵僕僕來找陸仁賈，還將手裡的東西遞過去。

「老二，我他么讓你下山，你就打劫一幅畫回來，是想讓我們都喝西北風啊？」陸仁賈一把奪過東西，沒好氣說道。

「大哥，先別忙著責備我，你先看看畫里的人兒？」老二表現的很神秘，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看老二的表情，陸仁賈也有些奇怪，於是緩緩打開畫卷，看著畫中的人物，竟然一時間回不過神。

「大哥，你看這畫中畫的像不像是天上的仙女？」

老二一提醒，反倒讓陸仁賈反應過來，收起畫卷，直接對準他腦袋敲了一記，還一邊責罵：「還仙女呢，就算是王母娘娘又有什麼用，能看得見嗎，能摸得著嗎，能換銀子嗎，能當飯吃嗎？」

「喲，喲，大哥你輕點！」老二裝模作樣一陣輕呼，等陸仁賈把話說完，又才湊上來，「大哥，這仙女可不一樣，保不準兒還真的能看得見，摸得著，我聽那持畫的書生講，這畫是他臨摹真人畫的，而那畫中的仙女兒就在不遠的河邊村！」

「真的？」陸仁賈狐疑道。

「真的！」老二賠笑說。

「那他么還等什麼，召集寨里所有的弟兄，咱們上河邊村搶人去！」說著，陸仁賈抄起畫卷，迫不及待出了門。

而此時河邊村。

「郝昭，你來背誦一遍，論語衛靈公篇！」

郝昭應聲而起，滿臉自信，開始一字一句默誦，「衛靈公問陳於孔子，孔子對曰........子曰：巧言亂德，小不忍則亂大謀....然，顧相師之道也！」

不到三分鐘，郝昭將這篇900多字的文章一氣呵成背下來，中間沒有一絲停頓。楊旭滿意的點點頭，示意他坐下，然後轉向另一邊，

「小胖，你也背誦一遍於我聽聽！」聽到楊旭點名，只見那個被喚作小胖的孩子，唯唯諾諾站起身，臉色複雜，「衛靈公問陳於孔子，孔子對曰.....曰.....」小胖在那磨蹭半天，就是曰不出個子曰。

見他在第一句就卡住了，楊旭感覺很頭疼，一開始做老師的成就感，三個月來，已經被磨得只剩下焦頭爛額。這**個學生裡面，除了郝昭資質要好點，其他的都屬平庸，有的甚至可以稱作愚笨。

現在的楊旭終於可以體會到當初上學時，老師看他的眼神為什麼那麼怪異，因為他現在的眼神和當時老師的眼神一模一樣。

看著楊旭手裡拿著藤條走過來，小胖一陣恐懼。

「夫子，可不可以不打我手心？」

「那你說，我打你哪兒？」楊旭饒有興緻的問他。

小胖突然趴下，還拱著屁股，一邊說：「我做錯了事，爹娘都是打我屁股，夫子，你也打我屁股好了！我絕不喊疼！」

這時其他學生頓時爆發出一陣大笑，「肅靜！」楊旭一聲輕斥道，頓時整個課堂鴉雀無聲。

楊旭又回過頭，「小胖，今天我不打你，明天抽查你的作業，如果再背不出來，懲罰加倍！好了，今天的課業就到此結束，下課！」

聽見楊旭一喊下課，孩子們瞬間爆發一陣歡呼，然後爭先恐後跑出涼亭。

「小胖，你不讓夫子打你手心，但是明天背不出來，打屁股可是要翻倍啊！」郝昭追上前面的小胖，說道。這兩人，一個成績最好，一個成績最不好，能玩到一塊兒，簡直是奇迹。

卻見小胖憨憨一笑，「郝昭，你以為我真那麼傻么，如果打腫了手心，那還怎麼玩，你不知道，我昨天在山裡發現了一處鳥窩，待會兒我們上山掏鳥蛋去！」

「啊！」郝昭一陣興奮，急促道：「還等什麼待會兒啊，我們現在就去！小胖，你前面帶路！」

楊旭看著四散而奔的孩子們，臉上充滿了笑意。為人師表，雖然每天都焦頭爛額，但看著孩子們一天天成長，覺得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

楊旭等孩子們都走光，一個人徒步沿著小路，向山上走去。一個多小時，終於抵達山巔，楊旭深吸一口氣。

這山巔是他最喜歡的地方，不光是此地風景秀麗，能一覽群山，更多的原因在於，此處能遙望神州，顧念山河。這三個月來，楊旭一直沒有放棄過自己的初衷，但每次和貂蟬說出自己準備出仕的前一刻，卻被貂蟬那濃濃的柔情擋回來，讓他不得不三緘其口。

楊旭想出仕的原因，如果說一展才華，名垂千古，那倒是其次，主要還是想找一個安心的地方，讓貂蟬過的幸福，不用為一些柴米油鹽的瑣事而奔波，雖然貂蟬表現的每天都很開心，但是作為一個男人，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人吃苦。

「大好山河啊！」楊旭望著遠方，不由感嘆出聲。

「旭哥哥，我就知道你在這！」一道輕靈的聲音傳來，楊旭回頭，見貂蟬正款款走來。

「蟬兒，你來了！」楊旭笑著應了聲。

「旭哥哥，你這幾天每天都來這，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貂蟬走到楊旭身邊，輕柔問道。

楊旭笑意微微一頓，卻沒有解釋她的疑問，反而說道：「蟬兒，你閉上眼睛，試試能聽到什麼？」

貂蟬很疑惑，但還是試著閉上雙眼，聆聽片刻，然後才回答道：「我聽到了，山風刮過的聲音，山底流水的聲音，還有鳥兒鳴叫的聲音！」

楊旭笑著搖搖頭，「不，不只有這些！」

「那旭哥哥又聽到什麼聲音？」貂蟬好奇問道。

「我聽到的！」楊旭說著看向遠方，神色變得凝重，語氣也倍加深沉。「我聽到的是千裡外，隆隆轟鳴的戰鼓聲，疾馳而奔的馬蹄聲，和黎民百姓的哭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