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父親，小卓他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才……」

「僅僅因為身體不舒服就想偷懶休息？荒唐！」

南卓不慌不忙的扭頭順聲源望去，入眼的是滿臉焦灼的南謙，以及那面色凝重的南元帥。對方一雙銳利的雙眼直視著南卓，眉頭緊蹙成一個川字，渾身散發著獨屬於軍人才有的氣質，他的面貌與南卓相比，更為硬朗，不過單看眉目間，還是依然能發現他們是父子。

見到氣勢洶洶的來人，南卓不緊不慢的從位置上站起來，「父親。」

「你還記得我是你父親了？」南元帥走到小兒子面前，直直的對上對方的眼睛，卻驚異的發現，對方絲毫不閃避，並且同樣氣勢不弱的看了回來。

「二姐最近身體不怎麼好，但我想她還是每天在擔心你和大哥出什麼事，你回來了不去看看嗎？」他牛頭不對馬尾的反問道，果不其然，面前這個前一秒還氣勢洶洶的男人頓時神色一變，身上的氣勢似乎也不再那麼冷硬，不過剎那間又恢復原狀。

「我一會就去看她，先說說你，今天機甲測試，為什麼現在還在這裡？」

南卓收回視線，眯起眼睛，他還沒有開口回答，另一邊的南謙就沖了過來擋在弟弟面前，看著南元帥說：「小卓剛剛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耽誤了，我正要帶他過去，他是上來換衣服，等他換完過後我們馬上就走！」

說罷，他用手碰了碰南卓，示意他快去換衣服，他來解決南元帥。未料到南卓非但無視了他這一提醒，反而自己從南謙背後站了出來，直言道：「我不會去測試。」

「小卓！」南謙剎那間瞪大眼睛。

南卓卻面色平靜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南元帥，絲毫不在意的打了個哈欠，「沒事的話我去睡覺了。」

「如果你今天不去參加測試，你就從南家滾出去。」南元帥面若冰霜的看著南卓，吐出來的話語更是冷硬。

南謙聞言，連忙道：「父親，你別和小卓較真，他開玩笑的，我等下立馬把他帶過去，真的！」話落，他看著絲毫沒有動容的南元帥，焦急的拉了拉旁邊南卓的袖子，壓低聲音道：「你倒是說點兒什麼啊！」

南卓抬起頭，對上南元帥的眼睛，半晌，才緩緩道：「我知道了。」抽回被拉住的衣袖，他轉身看向南謙，說：「幫我和二姐轉告一聲，以後有機會就回來看她。」話落，他毫不猶豫的同南元帥身邊擦肩而過，朝著房門邁去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看著弟弟離去的身影，南謙愣在原地，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后，他才反應過來，看了一眼表情比剛才更加冷硬的南元帥，一咬牙，也走了出去。

「不用管他！」南元帥在原地大聲喊道。

先是弟弟后是爹，作為中間人的南謙終於爆發了：「如果小卓真走了，二姐她肯定得會擔心的！」他走到門口處，突然又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依然站在原地的父親，嘆了口氣：「父親，小卓這門是你踢壞的，待會你得去找人來修好，不然讓二姐看見了，又得擔心出什麼事了，我去找小卓。」

南元帥：「……」

另一邊，南卓直接從二樓的窗戶往外一跳，穩穩的站在了窗外的一棵樹下。他站在粗壯的樹枝上，抬眼往前方望去，眯了眯眼睛，隨即輕鬆的伸腿往另旁邊的樹枝一跨，跳向不遠處的另一個棵樹。

他就這麼在樹間穿梭，沒一會兒，就到了大門處，從樹上往下一躍，雙手撐住下面的圍牆，一個翻身，就順利的來到了外頭。

其實他大可不必這麼麻煩的出門，只不過南元帥回來就表示南家大哥也定是一併回來，再加上現在是午間，可能會在路上碰到他二姐，到時候要是讓他二姐發現他沒去參加機甲測試，那就麻煩了。

剛剛南元帥的反應他其實並不意外，南家可以說是軍人世家，據說以前是跟著南國皇室一起再星際中打下一片天地，後來還被授予了皇室姓氏——南，而這件事，也為南家在帝國駐立了無人可撼動的地位與權勢。

南國的軍事中心，機甲部隊一直以來都是以南家為首，可以說他們掌控著這個國家的三分之二戰鬥力。但是自古以來，樹大招風的定律都一直未消失，哪怕南家再忠心，但依然有不少人虎視眈眈，甚至妄圖從中作梗。

只不過這些年來忌憚於南家的勢力，以及背後皇室撐著，這才遲遲未敢動手。

南卓卻知道，從外表看來越關係密切的東西，往往越需要警惕。

這也是他不願去參加機甲測試，成為機甲師，從而進入機甲部隊的一個原因之一。

離開家之後，他慢悠悠的在街上漫步著，對於周圍時不時投來的視線視若無睹，結果剛剛走到角落處，一個略微刺耳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喲，這不是南卓大天才嗎？」

迎面走來的是一群和他一般大年紀的少年，只見領頭的兩人傲然的微抬下巴，故意擋住了南卓前進的路，嘴角是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嘲諷之意。

南卓掃了他們一眼，不緊不慢的說：「謝謝誇獎。」

「誰誇你了！」其中一人被南卓的毫不謙虛給氣到了，當即直言：「你今天沒去參加機甲測試，肯定是怕了吧？活該你平時偷懶，筆試有什麼用，到了戰場上，大家拼的可都是操作！」

「說得好。」南卓附和道：「但老師說了，操作拼的是天賦。」

看著對方的臉色又青了幾分，他勾起唇角，難得高抬貴手的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沒關係，不要氣餒。雖然天賦是天生的，但是操作只要多努力還是可以提高的，那麼保重。」

話落，他不再看一眼這兩人那已經由青轉白又轉紅的調色盤臉色，收回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低頭十分認真的擦了擦，繞過他們走向旁邊的垃圾桶，往裡頭一丟，慢悠悠的繼續走自己的路。

「南卓，有種我們來比一場！」

那帶頭的兩個青著臉跑到南卓面前，憤怒道。他們這些人都是機甲學院的學生，並且和南卓是一屆學生的，當初以優異的天賦進入了學院，並且在學院內，他們的天賦也可以說是一等一的，若不是南卓，他們可以享受到更多來自其他學生羨艷的目光！

南卓的天賦放眼望去全國內，可以說都沒有誰能與之匹敵，S級的天賦，S級的精神力，十二歲天賦測試出來的那天，不僅僅是轟動了全國，甚至轟動了全星際！因為雙S這個可怕的天賦，全星際里也就星際最強帝國、亦華帝國那位赫赫有名的元帥能夠超越！

更加可恨的是，入學六年來，南卓卻學校的次數少之又少，就算去了，上課也通常都是在睡覺打盹，課後更是從未見過他練習。然而平日間的考試卻總是數一數二，無論他們如何努力，卻都追不上整天弔兒郎當的南卓。

學院里的大家一致認為這就是天賦的優勢，可即便這樣，依然還是不甘心。

今天是一年一度機甲測試的日子，六年來的努力都是為了這一刻，可是南卓卻沒去。在十分鐘前，他因為未到場測試，被直接判定為不合格。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震驚無比。

南卓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轉身，只是聲音不緊不慢的傳來：「我今年才十八，還沒結婚，所以沒種。」

現場聽到這句話的所有人：「……」

倘若是在平時，南卓不會說出這種話，一是懶得和這種人廢話；二是懶得聽他們廢話。但是今天他心情不怎麼好，這兩人偏偏又上來招惹他，還是拿機甲測試的事情，便一改往日的態度，直接反駁回去，把對方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天賦高有什麼用，雙S又怎麼樣，連機甲測試都不敢去，孬種！」

南卓腳下的步伐一頓，後面的兩人見狀，終於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本來還想繼續說的，結果只見南卓微微側過頭看過來，於是抬眼便想瞪回去的，然而在觸及到南卓那雙微眯起的眼睛時，身體登時一僵，所有的話語都被梗在了喉中，強大駭人的精神力撲面而來，渾身的血液都似乎被凝固，額頭不由自主的冒出一滴冷汗。

「孬種？」南卓眯了眯眼，喃喃道。

平日里大多數人對南卓不是畢恭畢敬，就是避而遠之。一是他的天賦是整個星際里都極為稀罕的強勁雙S，堪稱天才中的天才；二便是因為他是南家的小兒子，那個被全體人民所仰望的存在，南元帥的兒子。

無論是哪一點，在學院里都沒幾個人敢靠近他，就連老師對他的各種曠課睡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成績好，天賦好，家庭背景硬，這種人誰敢招惹？再者，南卓除了愛睡覺和不來上課也不請假以外，在學校對老師也禮貌，頓時也沒什麼好挑剔的了。

至於此時敢對南卓說出這種話的兩人，主要是因為他們背後有人撐著，所以才敢這麼口無遮攔。

南卓兩輩子都沒被人罵過『孬種』一詞，上輩子他曾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孤身一人將一支軍隊打了個兩敗俱傷，不說他多麼英勇，但是『孬種』這個詞距離他絕對是遙遠的。

此時此刻，他居然被人說『孬種』了？

「那就如你們所願。」他轉身，勾著唇角，眼中的冰寒幾乎要將不遠處的二人凍住，凜冽的氣勢與強大的精神力在周身擴散開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禁不住一抖，只見他薄唇微動，吐出兩個冰冷的字眼。

「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