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亦瀲面無表情的走到二人面前的時候,發現南卓臉色異常蒼白,不僅如此,精神力還十分薄弱,模樣看上去似乎隨時會昏過去一般,幾乎整個人都掛在洛赫身上。
南卓其實大腦還算清醒,剛剛精神力稍微有些使用過度,腰上的傷口雖然被洛赫用繃帶緊急處理了一下,但這也只是最表面的止血,加上剛剛走路的問題,碰到傷口,使得白色的繃帶都被血液染紅一片,看上去煞是刺眼。
看了一眼面前的亦瀲,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說些無關緊要的話語,畢竟他清楚的明白著自己此時的狀態有多麼狼狽。說起來,這還是南卓第一次以這麼狼狽的姿態出現在亦瀲面前。
上輩子沒發生過的事情,這輩子都一股腦的全給他補過來了,也是挺無奈的。
「你受傷了?」亦瀲眯著眼睛,神色暗沉的盯著南卓腰間纏繞、已經被染成紅色的繃帶,以及襯衫。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洛赫,伸手想把南卓接過來,未料到洛赫卻在這時候扶著南卓急切的後退了兩步。
他抬頭看向亦瀲,眉頭緊蹙,鏡片下的眼睛敵意乍現。
「你是誰?」亦瀲眯著眼睛,危險的目光落在了洛赫身上。
洛赫冷著聲音道:「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亦瀲冷笑了下,長腿一邁,兩步並做一步的再次靠近二人,洛赫見狀立馬舉起手中的槍對準亦瀲。
被槍指著的亦瀲毫無動容,他的手一聲就直接抓住了南卓的胳膊,「他的傷是你打的?」
「你放開他!」洛赫大聲喊道。
「他是我的伴侶,我為什麼要放開他?」亦瀲看了一眼南卓蒼白的臉龐,扯住對方胳膊的手不由得變緊,要不是害怕拉扯到南卓的傷口,他肯定就直接把人搶過來,哪裡還會由得面前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人一隻手抱著南卓廢話。
亦瀲神色有些陰冷,一時間吐出來的字更是恍若從冰窖里撈出來的,「你是誰,他身上的傷口是誰弄的?」
聞言,洛赫的表情變得更加冷硬,他握緊手中的槍,食指牢牢的放在扣板上,似乎下一刻就會按下去一般。
「吵死了,你們兩個都給我鬆手……」南卓忍無可忍的出了聲,他睜開之前一直半闔著的雙眼,說的話音量不大,且滿是疲倦與有氣無力,但語氣中是毫不遮掩的煩躁。要不是傷口還疼著,再加上精神力消耗過多導致大腦昏沉,他早就遠離這兩個不顧有重傷之人在,自顧自的說話,還把他當繩子進行拔河的人了。
聽到南卓的話后,亦瀲這才察覺到自己的手抓的有些緊,連忙鬆開了些,不再理會那個還指著自己的槍以及對著自己滿是敵意的洛赫,轉而去看南卓到:「你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南卓嘖了一聲,忍著痛勉強動了動身體,「你兩要是再嘰歪下去我估計待會兒就得葬身在這兒了。」
亦瀲眸色一暗,趁著洛赫因為南卓說話而轉移注意力之際,一個迅速就將人從對方身上直接拉入自己的懷中。洛赫先是愣了下,反應過來后即刻想把人拉回來,但只抓住了衣角,而此時南卓人已經被亦摟進了懷中。
「元……」
「元帥!你家那位怎麼樣了?我已經派人進去探查詳情了,所以你……」亦瀲剛想伸腿踹掉洛赫手中的槍之際,身後突然傳來簡安的聲音,而簡安跑著到了亦瀲身邊后,就發現了倒在亦瀲懷中的南卓,以及用搶指著亦瀲,滿臉冰冷的洛赫。
他面色一冷,兩步上前,在轉瞬之間直接狠狠捏住了洛赫的手腕,另一隻手則是手疾眼快的將對方手上的槍扒拉下來,扯住他的胳膊狠狠的背摔出去,接著槍在手中拐了個彎,對準了洛赫的眉心。
「等下……」就在這時候,被亦瀲摟在懷中的南卓突然開口道:「是他救了我的,先不要動他。」
聽到這話,簡安那原本有按下扣板趨勢的手指頓住,朝亦瀲看了一眼,對方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洛赫,沒有說話,也沒有下令要動手。
簡安依然將槍口對準洛赫,不過這次並沒有要按下扣板,他弓著腰,一隻手按住洛赫的脖頸,另一手拿著槍,一腿半蹲,跨站在對方身上,終於正眼看起了對方。
背上的疼痛讓洛赫不由得蹙起眉頭,他看著簡安,眼中的神色分明更冷了幾分。
「飛船上有沒有治療儀?」亦瀲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簡安抬眼,注意到亦瀲微冷的臉色后,終於發現了南卓那被染紅的繃帶襯衫,當即正色道:「飛船上目前只有小型的治療儀。」
南卓現在的傷必須得用高級治療儀才能治療,但是眼下哪裡去找高級治療儀。一般飛船上攜帶的都是小型治療儀,用於處理緊急情況的,因此目前南卓想要徹底治療好傷口,就必須立馬啟程返回帝國。
被摟入懷中的南卓嗅著鼻尖熟悉的氣息,皺起了眉頭,他想掙脫亦瀲的懷抱,奈何身體卻疲乏無力,根本沒辦法讓他做出這等『高難度』動作。此時的這種情況讓他十分糟糕,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腦昏沉的緣故,讓他不由得想起上輩子死前發生的事情。
那把銳利的刀泛著冰冷的光芒,好像下一刻就會狠狠貫穿他的胸口,刺入他的心臟。
頓時,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注意到南卓的變化,亦瀲眉頭微蹙,伸手就想把人抱起來,不過緊接著想到對方的傷口是在腰間,這個動作肯定會牽傷口,便只得作罷。轉而對身邊的簡安道:「去拿個擔架過來。」
聽到這個提議,南卓想了下,還是沒有阻止。既然有擔架可以躺,他也懶得再走路了,走一步就牽扯一下傷口。同等傷害若是放在以前身上,肯定不會這麼嚴重,但現在不同,十八歲的身體,怎麼可能和上輩子經過戰場洗禮的身體強度所比較呢?
就算是每天鍛煉,也絕對是不可能的。
簡安應了一聲,不過沒有放開手下的洛赫,而是不顧對方掙扎,直接拽著滿臉不情願的人離開,雖說剛剛南卓的話讓他暫時饒過了這個人,但剛剛居然膽敢他拿槍指著亦瀲這一行為,就足以簡安將洛赫短暫的列入危險名單中。
離開前,南卓歪頭看了一眼洛赫,他沖著洛赫微微眯了眯眼,等對方消失在視線之中后,他才再次閉上了眼睛。
亦瀲盡量調整姿勢,讓南卓能夠能加輕鬆的的靠在自己身上,他看著已經紅的都能滴血的繃帶,低聲問道:「疼嗎?」
聞言,南卓深吸了一口氣,懶得回答這種明顯是廢話的問題。最初被摟入懷中的焦躁終於逐漸消去,熟悉的氣息恍若安慰著他一般,不由自主的將全身重量都壓在了對方身上,額頭抵在肩膀上,鼻尖的呼吸有些急促,且十分熾熱。
沒得到回答,亦瀲也沒再問,他一手摟著南卓的腰,一手輕撫著對方的背,像是在無聲安慰著什麼。
簡安的速度很快,不過回來的時候洛赫並不在,估計是把人丟飛船里讓人看守起來。亦瀲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到了擔架上,抬著擔架的兩個守衛哪裡見過元帥這樣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由得腳下的動作也更加小心翼翼起來,生怕待會因為霧氣對視線的阻隔,一不小心給磕著碰著就不好了。
躺在擔架上,南卓舒了口氣,他伸手遮住了眼睛,暫時讓自己休息一下。
結果這一休息,就給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並且身上雖然酸痛了點兒,但是腰上傷口的位置則好了許多,痛感也沒多大了。
「醒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南卓眯著眼睛扭頭一看,入眼的恰好就是亦瀲的面容。對方正坐在他旁邊看著他,因為剛剛從深眠中醒來,所以視線還有些朦朧,無法看清對方此時究竟是怎麼樣一個表情。
「這是哪裡?」南卓皺著眉問道。
「亦華帝國的醫院,身上感覺怎麼樣了?」亦瀲轉問道。
南卓盯著純白色的天花板看了半晌,大腦開始慢慢清醒過來,濃郁的空氣、沒有一絲霧氣,以及十分明亮的視野,無一不提醒著他,這裡不再是荒矢七號星。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四肢還是有些酸痛,這種感覺讓他有些煩躁。不過是使用了精神力有些消耗,就這般疲倦,哪怕是中了一槍,那一槍也不是打到要害處,本不應該這麼過度反應,此時只能說明,現在的南卓還太弱了。
這種感覺讓他有些無力,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被你的下屬帶走的那個人現在在哪裡?」他想起了洛赫,對方突然叫他元帥,還在那種情況下帶他跑了出來,這些疑惑他必須得到解答,想到對方很有可能也重生了,他心頭就生出更多的不解與困惑。
也不知道洛赫被那個人帶到了哪兒去。
亦瀲在聽到這句話后,不由得挑了挑眉:「醒來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想著別人?」
南卓眯起眼睛,沉默片刻后,再次問道:「他人在哪?」
「這時候你不應該先想著我才對嗎?畢竟我才是你的伴侶呀。」邊說著,亦瀲微微挑起了嘴角的弧度,伸手輕輕碰了碰南卓的臉頰,白皙的肌膚很是柔軟,手感頗佳,如果不是南卓剛醒來,亦瀲還真想直接上手捏一捏好好感受下手感。
「我想著你做什麼。」南卓慢悠悠道。
亦瀲輕笑了下,壓低身體,在對方的耳邊說:「我可是親自幫你換了衣服,清理了傷口,你難道不應該謝謝我嗎?」
南卓:「……」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