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兩人的雙腿交叉在一起,南卓看著將自己壓在床上,近在咫尺的亦瀲,眼中閃過一瞬的愣怔,不過反應過來后,他視線也不閃躲,直直的對上了亦瀲的眼睛。
「我們之前約過什麼來著?」亦瀲嘴角帶著笑意,置於南卓耳側的手直直撐住身體,另一手則故意在對方的下巴處撓了撓,那動作就和逗貓似得,說出的話帶著意味深長。
南卓眉頭一皺,捏住了在自己下巴處不安分的手,故意加大手勁,暗暗與這個人較力。
「我可從來沒答應過你這種事。」他瞳孔的顏色有些深,「反倒是你,我的東西你還沒給我,是時候該遵守承諾了吧?」
聞言,亦瀲挑了挑眉,手上一個動作就從南卓手中掙脫開來,緊接著便手疾眼快的拉住那隻手,五指硬是擠進了南卓的指縫中,緊緊扣住不讓其掙脫開來,將手按壓在對方的頭頂上,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輕笑。
「不要轉移話題,答應你的自然不會毀約,但我們應該先把目前的事情優先解決了,你說對嗎?」他壓低身體,又湊近了幾分,眼看就要親到的距離,「那天我們是怎麼說來著?」
聽到這話,南卓神色一暗,表情即刻變得冰冷起來。
「你什麼意思?」他冷冷的看著面前的人,語氣彷彿帶著凜冽的冰碴子。
亦瀲見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我們是伴侶,那就用伴侶的方式來解決吧。」他湊近南卓的耳畔處,壓低聲音眼中帶著笑意道:「比如對我撒個嬌,告訴我戒指去哪了之類的,你覺得這個提議怎麼樣?」
說話間,溫熱的吐息打在耳朵柔嫩的皮膚上,南卓不由自主的覺得耳朵有些癢,他看不到的是,此時他的耳朵已經潛意識變得紅潤起來,在亦瀲的注視下,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粉紅色,看上去煞是別有一番風味。
南卓危險的眯起了眼睛,看著面前抬起頭的人,嘴角擰起一抹冷笑,「提議?」
「對,大概是因為身份緣故,從小就沒什麼敢靠近我,也沒享受過被人撒嬌的滋味,所以想體會一次。」亦瀲笑眯眯的說,看著面前情緒被自己調動起來的南卓,心底深處某些奇怪的因子在蠢蠢欲動。
南卓一出生就沒有母親,南母拼盡全力將他生下后就從世間離開,以至於他除了從照片錄像里見過自己的母親以外,對其無論是印象還是人,都無比陌生。
南元帥性格嚴厲,對三個兒子常年都是板著臉十分嚴肅,大哥南騁的性格越長大越朝著父親發展,雖然比南元帥要好那麼一些。二姐南風瑤自小就對南卓各種嚴厲,完全就是第二個南元帥,而比他大了兩歲的南謙對於南卓來說,比起哥哥,其實像朋友更多。
在別的孩子都還在母親懷中撒嬌求抱的年紀,南卓已經開始在父親與大哥的熏陶之下,性格被磨得有些『少年老成』。
他在小時候剛剛學走路,摔倒了無論是被擦破點皮,還是磕到石頭受傷流血,最後都得自己爬起來,然後抽抽噎噎的邁著艱難的步子走到南元帥面前,接過紙巾自己擦臉上的眼淚和鼻涕,才能得到一個表揚性的摸腦袋。
因此,南卓從小到大未曾向人撒嬌,又或者說,沒有人可以讓他無條件的撒嬌。他不知道什麼是撒嬌,也不知道撒嬌該怎麼做。小時候看到別人家的孩子和父母撒嬌求抱抱無比自然的模樣,他怎麼也學不來。
後來長大了,背負起了自己天賦上所註定要背負的宿命后,他再也未曾想過這些事。
而現在,亦瀲居然叫他撒個嬌?這還不如讓他在傷口未癒合的情況下去圍著醫院跑個兩圈來的簡單。先不論會不會的問題,單單是出於心理上的羞恥,南卓怎麼的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何況還是對著亦瀲做。
「怎麼,你不會嗎?要不要我教你?」亦瀲輕笑道。
南卓眉頭一皺,冷眼盯著對方道:「這個所謂的約定是你自己單方面的說的,與我何干?」
「可你當時不也沒反對。」
南卓沉默稍許,才道:「按照順序,你應該先把說好的東西給我才是,不然我憑什麼要這麼做?」
亦瀲低低一笑,他鬆開壓著南卓的手,就著姿勢在口袋裡摸了摸,最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拿到南卓的面前,「可以,那就按照你說的。」
聞言,南卓當即伸手就搶過了盒子,結果發現這個盒子是全封閉的,緊接著就就聽見亦瀲道:「現在可以輪到我了吧?」
南卓盯著盒子看了半晌,最終壓低聲音道:「這個盒子怎麼打開?」
「鑰匙在我身上,你對我撒個嬌我就給你,怎麼樣?」
亦瀲嘴角的弧度擴大,狹長的眼睛帶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兩人的臉龐再靠近一點就會立馬親到,熾熱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南卓瞪著他,良久才冷聲道:「我拒絕。」
「為什麼?」
「……」這個人究竟是什麼惡趣味?總不能說因為自己不會,接著他就聽見耳邊傳來低低的聲音,心中忽然有些焦躁起來。
感受到南卓的瞪視,亦瀲明白不能把人逼太緊,知趣的收了笑,眼中是難得一見的溫柔,「既然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們換一個吧。」
南卓看著他,還是沒說話,未料到下一刻,嘴唇突然被某種柔軟的東西給附上,大腦在迎來剎那間的空白之後,他猛地回神,伸手想把人推開,未料到身體被壓著使不上勁,眼看對方要把舌頭伸進來了,一個激靈之下,南卓伸手就揪住了亦瀲的頭髮,狠狠往上拽。
「你這是在試圖讓你的伴侶變成一個地中海嗎?」被硬生生揪起來的亦瀲語氣中難得染上無奈之意。身為星際中最強的元帥,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讓他沒轍的抵抗方式。南卓是第一,也是唯一一個敢對他這麼做的。
南卓目光帶著不可忽視的寒意道:「起開。」
「不是你說不會撒嬌,所以我才換一個的。」亦瀲伸手把抓住自己頭髮的手掰了下來,牽到唇邊親了親,眼中帶著笑意。
南卓想抽回手,卻沒成功,他緊鎖著眉頭,冷冷的吐出四個字:「你有病嗎?」
「我怎麼有病了?」亦瀲有些無辜:「我們已經是伴侶了,無論做什麼都合情合理,何況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南卓拍掉臉上的手,別過臉,伸手想把人推開,眉頭鎖成一個川字,語氣有些冷:「元帥,你應該知道,我們不過是……」
「難道是,你在害羞?」亦瀲打斷對方的話,眼中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南卓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但面上卻依舊平靜道:「讓開。」說罷,手上一個用力就想把人推開,未料到手卻被抓緊按住。
亦瀲的表情染上笑意:「我們再來一次吧。」說著就準備再次親上去,南卓表情一沉,這一次用上渾身的力氣,猛地一下,總算是將身上的人推開,卻沒想到亦瀲居然攬住了他的腰,一時間,二人的位置掉了個轉。
南卓居高臨下的看著亦瀲,發現對方表情中帶著一絲遊刃有餘的味道。他緊鎖著眉頭,雙手支撐在床上,一手捏著盒子,遲遲未起身。
「恩?這麼熱情?」亦瀲輕聲道:「你要是喜歡這種姿勢也可以,我沒意見。」
他雙手摟在南卓的腰上,力道不重,從姿勢看上去卻是將人圈在懷中的模樣。末了,他又補充道:「沒想到你原來這麼主動,要是你一開始就告訴我,我也不會那麼做。」
南卓:「……」
不想理會對方的不要臉,南卓面無表情的看著亦瀲道:「你剛剛已經……做了,所以把鑰匙給我。」
亦瀲挑了挑眉,十分自然的耍賴道:「再來一次就給你。」
南卓嘖了一聲,有些不耐煩了,眼看東西在手,又沒辦法親自確認,這讓他止不住有些焦躁起來,略作沉默后,才道:「那你把盒子打開給我看一下,我需要確認你不是在耍我。」南卓坐起身,冷聲道。
聽到這話,亦瀲輕笑一聲,這次終於沒在做其他幺蛾子,直接從衣服里拿出一把精緻小巧的鑰匙,從南卓手中接過盒子,他拇指在盒正面上按住,緊接著底部就浮現出一個鑰匙孔,南卓看著他將鑰匙插|了進去,細微的咔嚓一聲,盒子應聲而開。
入眼的是一片菱形的渾濁色晶體。
「在使用之前,晶體和普通石頭看起來沒什麼區別,如果沒有特意去感知,是感受不到它所蘊含的精神力。」亦瀲解釋道:「如果你懷疑,可以試著感知。」他沒有說的是,只有A以上的精神力,才能感知到晶體里蘊含著能量的事情。
南卓眯起眼睛集中精神力的感知,片刻后,果真從面前的晶體中年感知到了裡頭所蘊含的細微精神力。在這一刻,心中還是忍不住驚訝,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東西。假若這種東西被公佈於世,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亦瀲將盒子重新合上,拔出鑰匙后,將手指從盒正面移開,鑰匙孔隨即消失不見,他拿著盒子道:「這下確認完畢了么?」
南卓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亦瀲。
「我在你心中的信用度就這麼低嗎?」亦瀲故意用一種傷春悲秋的語氣說道,就在這時候,面前的南卓突然撲了上來,他沒有反抗,順勢倒在了床上,並且一手攬住對方的腰。
「又這麼熱情了?」他看著南卓,眼中帶著笑意道:「繼續剛剛沒做完的事情?」
南卓眯起眼睛,無視了耳邊帶著調戲的話語,微微揚起下巴,「廢話真多。」
他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亦瀲,看著對方輕揚的嘴角,帶著戲謔意味的眼神,腦中閃過千萬種思緒,兩輩子的記憶交雜在一起,最終所有的一切都匯聚成點,化為虛無,眼前只剩下亦瀲這張好看到髮指的臉龐。
兩人無聲的對視了片刻,南卓垂下眼睛,慢慢壓低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