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進去的時候，南卓的感受到了一股詭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皺了皺眉，想把手抽回，卻被抓的緊緊地。

「元帥，您怎麼來了？」一個男人突然走上前恭敬道。

「來看下情況。簡安說事情結束了，現在怎麼樣？」亦瀲神情正色的開口，對方聽到這話，不由得看了一眼南卓，然而接著就收到亦瀲讓他直言的目光，想了想，到底還是道：「該問的差不多問出來了，不過應該都是外部人員，暫時還沒有探查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好，辛苦了。」亦瀲拍了下對方的肩膀，便牽著南卓往前走去，二人走到一個陰僻的樓道后，南卓一個用力將手抽了出來。

「我自己會走。」說著，雙手往外套的兜里一插，亦瀲見狀，眯下眼睛，沒說什麼，繼續朝前走去。而樓道里的盡頭，是一個電梯。

一般來說地下關押的是重罪犯人，樓層數則是用來表明犯人的嚴重程度。亦華帝國身為一個軍事強國，其牢獄更是在星際中聞名的恐怖，不過他們來的這個牢獄只不過是屬於普通的那類，並非聞名星際的那個。

南卓沒想到，亦瀲直接帶著他來到了最底下的一層。看著面前幾乎無法認出對方就是之前在飛船上給了他一槍的提爾，南卓眯起了眼睛。

牢獄里的氣味是刺鼻的，一股濃烈的腐蝕在空氣中瀰漫著，然而南卓並沒有太大感覺，再刺鼻的味道他都聞過，這點兒又算的了什麼。

然而此時看著對面昏厥中的人，怎麼看都不是能對話的模樣。

「亦瀲。」旁邊走來簡安，見到亦瀲身邊的南卓，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他已經暈過去了，找他有事嗎？」

聞言，南卓將視線移開，沉默片刻才說：「沒事了。」

亦瀲眉頭一挑，意外道：「你不是說有話要問？」

「突然不想問了，就是這樣。」他想問的無非是晶體，而提爾這幅模樣顯然已經被拷問過的，仔細想想特意來問對方為什麼會覺得自己身上會有晶體這件事本身就得不到答案，他自己都不知道，提爾又怎麼會知道。

與其問他，不如問洛赫來的強。

「對了，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你說洛赫？」

聽到名字，南卓神色微動，接著點點頭，亦瀲卻是眯起了眼睛，「你和他關係不錯。」

「還好。」南卓掃了一眼對方，便看向對面的簡安，「他在這裡嗎？」

「在是在……」簡安看了一眼亦瀲，才接著道：「不過我們檢測的時候發現他的精神力與天賦均為A，所以暫且……留了下來。」

「那我可以去見他一面？」

「現在的話，還不可以。」一旁的亦瀲眼中情緒讓人捉摸不透，似笑非笑的勾住南卓的肩膀，結果卻被人給躲開。

旁邊的簡安見狀，不由得憋起笑來，沒想到那個被萬人捧著的亦瀲也會有這麼一天。

得到否定的回答，南卓想了想，也沒再額外要求要見洛赫，畢竟太過執著的話，指不定反而會牽扯懷疑其他的事上，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些天來洛赫一直都是被關在上面，起先是因為南卓的緣故，所以亦瀲沒讓他和其他人一樣關到地底接受強制性拷問，而且直接把人丟給簡安讓他去磨。就在簡安想著要怎麼處理這個外例的時候，洛赫突然說自己其實是被那伙人強迫入團的，也算是受害者之一，假如純粹是為了保命。

僅憑隻言片語當然是不會信他，特別是在查出對方的天賦是雙A等級后，更是加強了戒備。有這等天賦實力，又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被那群團伙強迫？因此簡安便將其單獨關起來。

雙A的天賦在星際中是僅此單S的稀有，一般這類天賦普遍都會成為機甲師，按理來說洛赫也應該如此，結果誰知，年齡一出來，洛赫今年才17，比南卓還小一歲，因此他就算有一身天賦，年齡不到也無法考取機甲師職位。

十七歲的年紀，雙A的天賦，再加上自稱被迫害，因此用假名以求保命加入團伙，又救了南卓，被對方說要留下一命，除了暫且隔離關起來不允許與任何人見面以外，簡安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置。

來這裡一趟的目的達到了，雖然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做，但留下來也沒有意義。周圍時不時投來的目光也讓人不太舒服，牢獄的氛圍更不用說，亦華帝國為了防止各種□□，便將犯人的精神力抑制住，用強制性的手段讓他們保持『安靜』。

本來回去南卓是打算自己回去的，畢竟對方看上去還有事情要處理，不過亦瀲偏偏提出自己送，說是不差這麼一點時間。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便也沒再多說什麼。

回去的路上，南卓看著窗外想起了家裡的那個虛擬眼鏡，正想著時隔這麼久回去上線一次的時候，突然視線餘光從外頭的街道瞟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讓他不由得愣住。

「等下！」他毫不猶豫的出聲，亦瀲聽到后便及時剎住了車子，轉頭疑惑道：「怎麼了？」

南卓瞪著眼睛緊緊盯著窗外，視線從街上的行人身上不斷撩過，卻也未能再看到那個身影，也不知道是看錯了，還是錯過了。

確認沒有后，南卓才收回視線，面對旁邊亦瀲的視線，他垂下頭，啞聲道：「沒事，我看錯了。」

聽到這話，亦瀲並沒有再次開車，而是俯身湊到他旁邊，問：「你在找人？」

「沒有，回去吧。」南卓看了他一眼，便腦袋一歪，靠在窗戶上，闔起眼睛不再說話。亦瀲叫他不願意說的模樣，到底還是沒多問，只不過眼睛瞟了一樣剛剛南卓看的位置，便駛車離去。

接下來一路上，南卓都是垂著頭像是在思考著什麼，等到家后亦瀲沒有下車，說是還有事情要處理，於是他道了聲謝便獨自一人下車，結果剛剛打開車門，肩膀就被按住。

亦瀲定定的看著他：「晚上我回來吃飯。」不知為何，南卓竟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認真，明明說的只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而已。

片刻后，南卓才開口回答：「哦，知道了。」

亦瀲的唇角勾起一絲弧度，肩膀上的手轉移到南卓頭上，揉了揉對方一頭柔軟的黑髮，說：「不來個分別吻嗎？我晚上才回來，不要太想我。」

南卓面無表情的扯掉腦袋上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說：「你想多了。」隨即轉身便下了車，頭也不回的進了房子。

車裡的亦瀲看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后，才收回視線，轉而打開通訊器。

「幫我查下……」

……

……

南卓一走進，就看見阿寶在那裡賣力的打掃衛生，盡職盡責的做著自己的本職工作。

見到南卓回來，連忙恭迎道：「南卓大人您回來了！」

南卓淡淡的嗯了一聲當做回應，對方又開始嘰嘰歪歪的跟他說些廢話，他一句也沒回，徑直的回了房間，將那有些吵耳的機械音隔絕在外。

路上煩悶的心情在最後被亦瀲一打岔，竟是變得輕鬆了些許。南卓靠著門板，垂著眼睛吐了一口氣，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兒看到費辛德，雖然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他看錯了，然而那股熟悉的感覺卻依然縈繞於心間，讓他回憶起死前的憤怒，久久不散。

費辛德，上輩子他身邊的得力副手，卻因為自己識人不淑，最終在他的手上結束了短暫的人生。被一直信任的人所背叛的感覺不言而喻，而且是在不知道對方為何而背叛的緣故之下，憤怒與困惑不斷在心中交雜盤旋，卻始終找不到真相的出口。

那股熟悉的感覺宛若一把鐵鏟，將他本就未有刻意深埋的記憶輕而易舉的翻了出來，拳頭慢慢握緊成拳，他順著門板盤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抬頭起身。

僅僅是因為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就陷入這般情緒之中，南卓不由得自嘲了一聲。壓下心中盤旋的焦躁與戾氣，面無表情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桌前拉開抽屜，拿出裡頭放著的虛擬眼鏡，與光腦配對連接后，便朝著身後的床鋪走去，帶著眼鏡往上面倒去，緩緩閉上了雙目。

「歡迎進入《模擬機甲》，系統正在登入您的身份，請稍候——」

「玩家『南瓜』登入成功，祝您遊戲愉快！」

隨著耳邊公式化的女聲消失，南卓的睜開眼睛后，先是環視了一圈自己的所在地，正是上次下線退出的地方。此時周圍空無一物，然而放眼望去卻是密佈於空的星辰，與不斷在自轉運動中的星球，明明只是一款網路虛擬遊戲，給人的觀感卻無比真切，所有的場景都無比逼真，假若不仔細看，著實會產生一種這兒的確就是現實中的那片浩瀚星際海。

這也正是這款遊戲的強大之處。

幾乎有近兩個月沒上線，南卓動了動身體，剛找回感覺后，突然就有人給他發通訊。

看了一眼名字，猶豫了下才接通，南卓調整了下耳朵上的耳機，緊接著就聽見裡頭傳來一個略帶驚喜的聲音。

「南瓜，你終於上線了！」

聽到這個稱呼，南卓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當初玩這個遊戲的時候，隨手輸入了幾個昵稱都被人佔用了，到最後不耐煩，乾脆讓系統隨機一個，哪成想居然隨機了這麼一個昵稱出來，還沒辦法修改。

由於遊戲玩家過多，為了避免系統負荷過重，因此每個玩家只能綁定一個賬號，也就是說南卓還沒辦法刪號重來，他已經與這個『南瓜』這個昵稱徹底綁住了。

反饋給官方后也無法修改，南卓也就作罷，不再去理會。反正一個遊戲，他上來只是為了練機甲，並沒有當遊戲玩的想法，昵稱什麼的也就不太在意。

誰知道後來隨著對決比賽戰績的增加，迅速的爬上了遊戲的排行榜，最後登上了前十的位置，看著那被鍍了一層金邊的『南瓜』二字，南卓只覺得不忍直視。

所幸他一人獨來獨往倒也沒什麼，至於大眾而言，勝負戰績才是他們關注的要點，至於昵稱還真沒什麼，撐死就是偶爾會想這個人是不是特別愛吃南瓜，愛吃到拿它當昵稱的地步，僅此而已。

「剛上，有事？」

「我以為你不玩了，正可惜著呢。」

通訊的另一頭是南卓在一場比賽中結識的，可以算是遊戲中的友人，對方也是排行榜上的，名為『藍空』。當初南卓從一個無名小卒一路全勝的打進了排行榜，許多人都懷著好奇之心去與其對決，藍空也是其中之一。

不過能真正認識上，還得多虧了一次需要兩人合作的活動。

「你有沒有看排行榜，你排名被擠下去了！」藍空在那頭道。

南卓低下頭擺弄著身上的裝備，漫不經心的回答：「哦，是嗎。」

「你不要說得這麼風輕雲淡好不好……這段時間世界上都快炸成煙花了。」藍空的語氣染上些無奈，正常人聽到自己排名被擠下去反應不說過激，怎麼也得是驚訝下吧，何況對方這還是前十的排名，「我剛剛看了下，那個人在線上做雙人活動，有沒有興趣一起組個隊去會會？」

《模擬機甲》的環境動態模擬做的也十分逼真，南卓抬頭的時候，恰好一陣風吹過，撩起了黑色的額發，漆黑的眼睛望著眼前飛馳而過的機甲。

他沉寂片刻后，薄唇微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