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世界是否有主宰?
誰在歷史的洪流中俯視大地?
誰在時光的變遷里仰望星空?
誰在混沌的宇宙內主宰沉浮?
是對?是錯?難道真的需要一個答案?
遇見你,是我今生最大的慶幸?
愛上你,讓我墜入輪迴?
上一世,我讓你等待,青絲成白髮。
這一世,我怎忍再看見你悲傷的淚水?
我若封神,世界永恆。
。。。
以吾之名,許下永世諾言。
。。。
傳承永世的盟約,欠你一句,你若來我便在?
華夏大陸以西有一段山脈名曰華西山,上古傳說是龍脈的起源地。華西山以西是世界最高峰,珠峰。
珠峰頂上站著9個人。
「盟主,封印快要崩潰了。」驚門之主擔憂的說道。
被稱作盟主的是一個清新俊逸,出塵脫俗的男子,面容極為俊秀,眼中卻是一片白,不知為何沒有眼珠。他站在崖邊,背著手,俯視腳下的風景,傲睨萬物。
盟主思索片刻,對著冊門之主說道:「她來了么?」
「已經到達第三層結界」。
他在華西山脈設下3層封印,已經被她破去兩層。
「你沒有把我的意思和她說?」話語里透露著無上威嚴。
「神女要您當面和她說」。冊門之主一臉謙卑。
「她還是如此任性啊!」盟主臉上中流露出有少見的溫柔。
這樣的情緒沒有在他臉上停留多久,轉而變得嚴肅可怕,彷彿萌發這樣的情緒對他來說都是不應該的事。
緊接著一把短劍在他手中出現,劍身古樸,通體烏黑,劍長不到兩尺,劍柄就有近一尺長,這樣的比例看著非常不協調,讓人不禁懷疑這把劍的破壞力。
一劍揮出,飛翔兀鷲斷了翼,天上的雲彩各分一邊,山裡的飛禽走獸發出恐懼的嘶吼,彷彿世界末日。珠峰腳下的一片平原消失了,再遠一些的一塊湖泊蒸發了,華西山脈上的萬年積雪崩塌了,只留下一道寬上百公里的,長上千公里的裂谷。
冊門之主看到這一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心中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飄,你認為這一戰我門有幾分勝算?」
「如果盟主擁有天心,八門齊出,或許有7成的把握。」飄門之主恭敬的答道。
「7成已經很多了,你可想過就算最後我們贏了,會是什麼結果?」
飄門之主思索了一會兒,道出他不願說出的真相:「世界重回原始」。
「這又有何意義,人類誕生伊始,八門就守護這片土地,難道我們要親手將它毀滅,我修的是天心,第一個境界就是兼愛,又怎麼忍心。眼光還是要長遠些,我留下了天心,這一劍你或許認為我僅僅是不想讓她來,難道不是我畢身修為顯化」。
盟主轉過身看著面前的八人,這些是他最忠誠的手下,是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同伴,也是他此生不忘的兄弟。嘆了口氣,對著眾人說到:「疲,今後由你繼承盟主之位,驚門守護封印,冊門入主天門。傳下盟約,千萬年之後若是出現一個天生兼愛的人,八門要奉他為盟主,他將帶領八門終結千萬年的宿命。」說完消失在眾人面前。
。。。
封印之地,一個巨型八卦正在龜裂,金色的佛光從裂縫裡溢出,飄至半空,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化解。這樣的畫面已經持續了很久很久,然而佛光就像是一個還不會走路倔強的幼孩,一次次站起來又倒下,眼睛始終望著前方。
盟主現身封印中央,周身散發出神聖光芒,八卦上的裂紋逐漸縮小。
一個蒼老的聲音憑空響起。
「曉,你可以算得上是八門有史以來最強大的盟主,連我都感到恐懼,但是如今你放棄了天心,如何能夠擋我?」
「擋不住你就只能請你現佛」
「我若不願呢?」
「你沒有選擇就像我沒有選擇一樣。」
「你沒有選擇在於你的身後,我沒有選擇只在於我自己,你失去了天心我沒有信仰之力,這看上去很公平,但是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放棄信仰?」
「你們那個世界對於我來說,充滿了欺騙和虛偽,我不認可,但是你們卻樂此不疲,你要將這種理念堅持下去必然要繼續欺騙與虛偽,所以你沒有選擇。」
「你說的很對,但是我自認為同是神聖領域,卻不如你,所以我不會現佛你們的世界,只能請你來我的世界」。
這場對話一開始是盟主向對方發出邀請或者說是下戰書,到最後卻是對方邀請盟主顯化異世界,這一切看上去何其荒唐,更沒有同意的理由,然而盟主同意了。沉聲說道:「請!」
異界一個祭台上出現了一束白色的光,盟主在其中顯現,祭台下有一顆菩提樹,一個穿著鑲著金邊的袈裟,慈眉善目、仙風道骨的和尚盤坐在樹下,膝蓋上橫放著一根法杖。
盟主環顧四周,說道:「這裡如此荒涼,真的沒有我那邊好啊」。
和尚抬頭看著他,「這裡佛光普照,哪裡是你們自圓其說的神聖能比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戰吧!」。他來此不是與和尚論道的,而是要滅佛。
盟主一步邁出,來到和尚面前,周身散發著神聖之光將和尚包裹在內。
和尚沒有動,依舊盤坐在地上,不過氣息變了,後方出現了一個手拿法杖金色的虛體,盟主對著地上的和尚連續出拳。他的出拳很堅定,因為堅定所以格外有力。然而拳頭卻沒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落在了金色虛體上。
此時他們兩隻有一步之隔,卻彷彿隔著萬丈距離。
短暫的一瞬盟主已經出了上萬拳,金色虛體也出了上萬拳。
「須彌芥子。」盟主冷冷的說到。
「神聖領域。」和尚接了一句。
眼前的和尚對於盟主來說並不可怕,就算他此時沒有了天心,無法動用規則的力量,仍然可以用神聖之力將對方的佛光毀滅。
他真正擔心或者說是懼怕的是信仰之力,無窮無盡的信仰匯聚成河,再堅固的堤壩也無法阻擋。所以他才先對方出手,並且一出手就開啟神聖領域,為的就是將和尚與這個世界隔絕開。世界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也無法為他提供信仰之力。
然而對方早有準備,神聖領域困住了金色的虛體卻沒有困住和尚的實體。此刻他被對方困在須彌芥子當中,由信仰之力幻化而成的虛體會將他的神聖之力消耗待盡。儘管如此,他還在不停的出拳,虛體被他打散又重新匯聚。
這樣的畫面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彷彿永遠都不會停歇。他撐開的領域越來越小,由原來的萬丈縮小至千丈、百丈,久而久之,連維持領域的都顯得極為困難。
和尚的聲音響起:「曉,你放棄吧,你無法脫離須彌芥子,最後只會神聖之力枯竭而死」。
「你以為我真的無法離開這裡?你錯了,只要我還在這裡你們就無法再侵蝕封印,總有一天我的人會將封印加固。」由於太過疲憊,盟主的聲音有些沙啞。
和尚有些不安,表面上盟主是在做著無謂的掙扎,其實不然。就像盟主說的那樣,只要他一天不死,異界就需要永無止境的向須彌芥子內注入信仰之力,失去了信仰之力,他們無法突破封印。
這是和尚為盟主設的一個局,現在成了僵局。
「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強大,還要可怕,所以你必須要死」。和尚臉上沒有了剛才慈善,轉而變得兇惡,他從袖口拿出木魚,開始邊敲邊念經。
須彌芥子內,虛體身上金色佛光變得越來越濃,慢慢的變成液態,進而固化,直到變成一尊丈高的金身大佛。
大佛舉起手中的法杖向盟主砸去,盟主沒有躲,因為他根本不想躲。他手中握著一把短劍,只要劍在手,就能毀滅所有。
劍很短,劍光很長,盟主驅劍對抗金佛,看上去有點像一隻螞蟻扛著一根枯草。這是力量的對抗,是神聖之力與信仰之力對抗,此時任何的功法都顯得蒼白無力,只有將對方徹底摧毀方能取勝。
盟主揮了百年的劍,和尚念了百年的經,神女流了百年的淚。大佛越來越小,劍光越來越短,頭髮越來越白。
和尚開口說話,由於長時間沒有喝水,聲音異常低沉。
「曉,你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對手,如果再讓你揮百年的劍,我真的懷疑你可以進入傳說中的境界」。
他右手握住了法杖,支撐著身體艱難的站了起來,向菩提樹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身體都會小一分,他不停的走,直至消失不見,與他一同消失的還有那顆菩提樹。他走進了須彌芥子,來到盟主面前,菩提樹懸在他的頭頂,大佛停止了攻擊立於他的身後。
盟主握劍的手有些顫抖,白色的眼白變成血紅,艱難的說道:「菩提本無樹,須彌自當中。原來我一直在這顆樹里。」
「樹里樹外,都是我的世界,你怎麼能走出這個世界」?
盟主頓了頓,說道:「我記得來時就說過我不想離開這裡,當時不想,現在更不想」。
「你們那邊有個詞語叫著落葉歸根,你難道真的想埋骨他鄉?」
盟主沒有回答他,而是望了一眼祭台,一眼如同萬年。
「是時候結束了」。
盟主緩緩舉起了劍,和尚握緊了法杖。
盟主一劍揮出,目標還是大佛。
和尚走進了須彌芥子,也走進了他的領域,失去了與異世界的聯繫,大佛沒有了信仰之力的供給,如同無根之水,再如何磅礴,都會有乾涸之時。這些盟主知道,和尚也知道,所以和尚沒有讓他這一劍落在大佛上,而是落在了菩提樹上。
一劍未中,又是一劍,這一劍目標卻是和尚。和尚舉起法杖,瞬間佛光普照。同時大佛一杖向著盟主背部揮來。
劍未落,勢再起,盟主擦身躲過大佛的法杖,向著菩提樹飛去。這一次他沒有出劍,而是一掌握住了菩提樹的主幹,同時用神聖領域將其包裹。
和尚慌了,此時他才知道盟主的目標根本不是他也不是大佛而是菩提樹。
「你當真不要命了?」和尚猜到某種可能,驚恐說到。
「你一直都沒有明白我說的,我既然來了就沒想著回去」。
和尚真的急了,他從始至終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殺死盟主,盟主從始至終也只有一個目的,不是為了殺死和尚,也不是為了爭取時間,而是為了毀掉祭台。
信仰之力消耗了可以再聚,祭台毀了,後果和尚不敢想象。由於恐懼和憤怒,他殺死盟主的心意更加堅定。一聲大喝:「卍!」
狗急了會亂吠,會跳牆,此刻和尚真的像是一隻被逼急了的狗,一聲卍如同狗吠,而且他真的跳了起來。這是他與盟主戰鬥中第一次離開地面,也是最後一次。立於地面他是一個人,離開地面就是佛,這便是立地成佛。和尚一躍而起與大佛合二為一,朝著盟主當頭一杖。
盟主嘴角上揚微微一笑,這是輕蔑的一笑,是決絕的一笑,也是解脫的一笑。他將菩提樹丟向法杖,像是小孩丟掉手中玩膩了的玩具,然後棄劍,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
。。。
連續幾天大暴雨,華夏遭受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洪災,大水灌滿了珠峰腳下的裂谷。裂谷旁,一個女子在這裡不知守望了多久,容顏未老發已蒼白。百年來無數過客在這裡往來,和她說了無數句話,有憐憫,有捉弄,有嘆息,有調戲,然而她卻沒有說一句話,一直都在自顧自的流淚。
一天夜裡,持續的暴雨驟停,人們還沒來的急歡喜,緊接著就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如同末日降臨。愚昧的人們以為是天譴,每家每戶都燒香祭拜,更有甚者在祭壇前跪了一夜。
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把被雷電包裹的黑色短劍從天而降,落在了裂谷,沒入洪水裡。
同時也扎在一個人的心裡。
劍歸人未歸,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卻是等待的終點。
歸劍把她最後一絲期盼斬殺,心死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一陣風過,發成石,一道閃電,骨肉化石,一聲雷鳴,精血化石。
從此以後裂谷有了一個名字叫做劍谷,劍谷旁立著一座石像被喚做淚神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