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父子對弈

胤禛拉著妞妞給康熙行了禮后好久都沒有聽到『起磕』的聲音，妞妞不解，抬頭偷瞄了瞄，結果只看到了下擺處的八寶圖案就被自家爺拽了起來。

呃？出了皇宮，自家爺膽兒就肥了？

「皇阿瑪，這麼冷的天，要不是自我反省誰會在湖面吹冷風？一條魚都沒有呢！」

呃……

這下康熙被噎住了！突然一陣北風吹過，康熙打了個寒顫，自己如果不是聽到胤禛在湖邊『思過』特意來捉人，恐怕也不會特意趕來這兒！

可康熙也不是瓤人，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魚桶板著臉說道：「既然如此，你思過也應該出成果了，朕今兒中午就在你這山莊用膳了，記得魚多來幾條！」

說完還看了看冰坑，意思非常明顯——成果就是這河裡的魚！

胤禛好似沒有發現康熙的刁難，把魚線從魚竿中解開，拿起魚食隨手撒了幾把，然後，魚竿對著冰坑唰唰唰幾下，等魚竿被抽出來時，上面排排站了好幾條魚！

妞妞兩眼冒起了星星，自己怎麼沒有想到了？蠢蠢欲動，可看著旁邊的胤禛，不會嚇著他吧？自己可是個嬌弱的乖寶寶！

康熙則呆愣在現場，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胤禛，甩袖走人！

「哎？皇上不是要留下來用午膳嗎？怎麼走了？」

康熙一個踉蹌，這一對小夫妻！

走得更快了，他來可不是找虐的，一個兩個都不省心，不過，心裡自是不甘心，待走遠時道：「朕突然想起來有個緊急摺子還沒批，先回去了！」

妞妞點點頭，臉上出現同情之意嘟噥道：「皇上真可憐，吃頓飯的功夫都沒有，要不……」

她看了看釣魚竿上的魚又看向胤禛說道：「要不，等丫丫做好后給送去？」

康熙一個踉蹌，走得更快了！

胤禛原本譏諷的笑容拉平向上彎起，摸了摸妞妞的腦袋「嗯~」

看著康熙離去的背影，胤禛突然嚴肅了起來，嘴角露出苦笑。

皇阿瑪你的打算泡湯了還不死心嗎？您在朝堂上玩的把戲用在兒子身上也毫不手軟呀！

而同樣出了山莊上了龍輦的康熙也收起了臉上臭臭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這小子不上道呀！一般人就是知道這是個坑恐怕也經受不住誘惑往裡跳呢（如果胤禛聽到了，肯定各種傲嬌，你當爺是胤禩？前世，胤禩不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是為了那份『可能』呢），可他倒好逃得比誰都快，等朕再給他機會時，他竟然直接用行動威脅自己——如果那些魚兒太煩人，他就一鍋端了，看朕還怎麼玩？

不過，康熙嘴角彎起，朕才是棋手，朕讓你入局你不入也得入！

「李德全，剛剛老四的側福晉說要送朕幾條魚，你親自過去一趟拿來讓御膳房燒了，不過拿了他們的魚，禮尚往來，朕今兒請他二人用晚膳！」

聽著康熙的聲音，李德全說了聲『喳』后擦了擦額頭的汗，這主子又想要怎麼玩了？

可還是顛顛地跑回去了。

妞妞本來還在心裡想著是做糖醋魚？清蒸？紅燒？火鍋？白湯？……

結果，看著遠去的魚魚們，憂桑地想到了皇帝那兒會不會凍成冰不新鮮了？

突然感受到來自自家爺身上的暗黑冷氣，趕緊握緊了那隻大手，說道：「爺，能吃現成的多好？咱趕緊回去洗漱一下吧！要不，回去后再泡一下溫泉？」

聽著自家小福晉的輕聲細語，轉眼看到自家小福晉擔憂的眼神，心底湧現一股暖流，自己不是早知道了嗎？介意個什麼！

不過，被人關心是件不錯的事，可把外面的煩心事帶回家讓自己的小福晉擔憂了就不應該了，嘴角斜起，低頭啞聲說道：「怎麼？妞妞對溫泉比較情有獨鍾？沒事兒，待會兒回去，爺就滿足你！」

被熱氣一吹，耳朵迅速紅了起來，妞妞瞪了一眼四爺，可待看清胤禛眼裡的小火苗，那意味著什麼她太了解了，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蠻腰，倒吸一口涼氣，昨兒的慘烈她實在不想再來一遍了！

小屁-股一扭，顛顛地跑了，嘴上卻不認輸地道：「來呀，來呀，誰怕誰，反正又不是我阿瑪在等著咱！」

胤禛看著跑遠的妞妞，笑著搖了搖頭，隨即感知到空氣中的波動，正色道：「青衣閣收編了嗎？」

好在胤禛旁邊除了蘇培盛沒有他人，否則肯定會驚恐萬分，這四爺怎就對著空氣說話？

可很快他所看的地方出聲了——「屬下帶著忠心符引過去很快就收編了他們的總監，之後根據她提供的名冊又成功收編了982人，不過，都是京城裡的人，還有些散落在全國各地甚至是海外共有14357人，不過每年他們都會回來拿『聖葯』，到時她再通知屬下去收編！」

嘶~

胤禛真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格格這麼厲害，不過也不奇怪，據說她會講話時就智多近妖，想來那時就利用空間的符籙來組建自己的勢力吧！

不過現在便宜了自己！而自己唯一需要的就是浪費空間里新出現的『符殿』里的幾張符引而已！

「怎麼？還有什麼要說的！」

「主子，據那總監說，青衣閣每年年會時都會出現幾個戴著面具的人，好像是青衣的心腹，不過，她從沒有看到過真人，只是從身形中可猜測一二，其中有可能有太監的身影！」

胤禛點了點頭抬手讓他離去了，十分淡定，要想找出來恐怕十分難了，不過，過了一年，他們拿不到解藥的話恐怕也不會再出現了，故而沒有放在心上，再說了，幾個人而已，翻不出大浪！

只是……有時，小人物臨死前的反撲也是驚人的！

寒風蕭蕭，人都走了，湖面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只留下那個冰坑證明剛剛的熱鬧，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厚厚的一層冰面下的水裡是怎樣的一副魚兒爭食的畫面！

正如現在離了皇上的京城。

「什麼，繼四阿哥去了小湯山後，皇上也跑去了？」

「什麼，皇上不僅僅自己去了，還戴上了三阿哥和八阿哥？」

「什麼，皇上去小湯山之前還去了趟毓慶宮，有人看到父子二人抱頭大哭？」

「什麼，大阿哥去了戶部接了四阿哥的差事？」

「什麼，李德全示警？」

「什麼，剛剛皇上還去了四阿哥的山莊，晚上請他用膳？」

。。。。。。

大家都不淡定了，這幾位爺，皇上到底看好誰呀？怎麼個個都像？而原先大家都看好的四阿哥好像也不是那個特別的了！

而大部分大臣準備改換門庭——難道是大家舉薦四阿哥，皇上生氣，所以李德全預警，接著擼了四阿哥的差事，後為了表示歉意才去小湯山安慰？

也有人堅持己見——四阿哥沒了戶部差事誰不定皇上是為了他得空接受更重要的事務！要不皇上是誰，如果不是他看好的兒子（譬如曾經的太子），他會放下身份親自去安慰四阿哥？

當然了，不僅是京城，就是京城去往小湯山的路上也開始不平靜起來。

一個老農帶著他的小兒子提著從京城購來的年貨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路邊，不時地恐嚇著他的孩子讓他遠離棧道，別被馬車撞到！

小孩十分不解問道：「爹，這條路我們也走了很多次了，怎麼今兒這麼多馬車呀，煩死人了！」

「噓！」老農趕緊捂住那孩子的嘴，呵斥道：「貴人的事你也敢亂說，別被人聽到拉出去斬了！」

話雖然是恐嚇自己孩子的，可他心裡也是十分害怕的，他一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從沒有看到過這麼多豪華的馬車，雖然不知那是什麼大官兒，可聽村裡秀才說過，這些都是有講究的，如果沒有官兒就是有錢也不能坐的，至少也是縣令！

那孩子畢竟還沒出生幾年，還沒有被『官』這個字嚇住，只是覺得那些馬車挺漂亮的，突然又有一輛馬車經過，塵土飛揚之後，馬車裡拋出了一半還沒有吃完的橘子！

這小孩一激動推開自己爹的胳膊就跑過去拿了起來，迅速放進自己的嘴裡，大概太甜了，小孩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可很快他就聽到他爹的驚恐叫聲，緊接著，他就發覺自己被人推了一把……

砰！

嘶！跌倒在地的小孩骨碌就迅速爬了起來，村裡的娃上山下河爬樹誰不是從小跌倒大的？根本不覺得疼，只是拍了拍手，可很快他眼底的不以為然就僵住了，瞳孔緊縮，他看到了什麼？

剛剛還在那兒呵斥自己的爹此時已經了無生息被撞倒在血泊里，而那輛疾馳而過的馬車裡出來了一陣謾罵聲：「真是晦氣，不過，爺今兒心情好，賞了！」

緊接著一淀銀子從馬車裡拋了出來在道上滾了幾圈滾到了那血泊里！

這小孩雖調皮可從小就是個聰明的，要不，他們家好幾個兄弟，他爹也不會每次趕集都帶上他！

他第一時間並不是跑過去哭，而是下意識地把馬車上的那幾個符號牢牢地記在心裡，雖不知他能如何，可他就是想記住，要刻在骨子裡！

「明月，車怎麼停了？」聲音如糯米般甜糯。

「格格，前面好像出事了！我們……」

車簾拉起后又放了下來。

「哎，我們趕路……所以只能抱歉了，不過，你去給他幾兩銀子吧，真可憐，這麼小……」

「是，格格就是心善！」

很快，那小孩面前就出現了一個穿著綠衣服的姑娘，頭戴金釵，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丫鬟，他們村裡的小翠有次回村探親就是這身打扮，不過和眼前這位比起來還是差了點，小翠聽說就是給貴人家小姐做丫鬟的！

小孩看著眼前的銀子沒有接下，轉身跌跌撞撞來到他爹的跟前啞著嗓子說道：「田老頭，快起來，阿娘在等我們呢！」

也許是親子的呼喚起了作用，也許是迴光返照，那老農睜開了眼想要笑著安慰自己的小兒子，可出口的卻是血！

小孩趕緊用袖口擦了擦，那老農看著兒子眼裡的恐慌還有恨意，趕緊安慰他說：「文鏡呀，咱不要怨人，你若實在放不下就和村裡的李秀才多學習學習，考個狀元再說可好？」

這老農知道，他的小兒子是個小心眼，如果不給他定個框框，他說不定會去找人拚命！

在老農的堅持下，那小孩點了點頭。

恰在此時，馬車經過，車裡的人把他們父子二人的對話聽個完全。

「停車！」

馬夫立即停了下來，好在剛啟動不難停！

車簾被從里拉開，一張精緻的小臉探出了車窗，溫肉地說道：「你叫田文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