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風雲變色

胤禛大步誇了過去抱起妞妞就往先前備好的產房跑去，心底多了絲敬畏，這就是佛道兩家所言的因果嗎？看著呆愣住的高無庸，冷聲道：「還不去宮裡請太醫，另外，把十福晉也接到太子府，什麼邪氣晦氣，有孤震著！」

高無庸一個激靈「喳」匆匆而去，心底祈求著漫天菩薩側福晉母子平安，否則……他打了個冷顫，自己的未來他都不敢想象呀！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站在產房門外連廊的胤禛此時毅力在寒風的凜冽中臉上早已冰冷一片，看著跪在地上太醫，腳尖掂了掂還是忍住沒有往他臉上踹，而那太醫此時心裡哇涼哇涼，他怎麼感覺自己已經看到了閻王殿？

「你再說一遍？」一字一句，雖然平淡，可是聲音里充斥著一股血腥味！

太醫知道自己不應該說了，否則他肯定會去見佛祖，可是醫者仁心，他還是閉眼，死就死吧，低吼道：「太子爺，側福晉難產，請問是保大還是保小，如果不做決定的話，二者恐怕都會出事！」

一口氣說完了所有的話，太醫沒等到胤禛的發作，好像使了所有的力氣癱倒在地！

咔擦！

太醫咯噔一聲，自己身上哪裡碎掉了？雖然沒感覺到疼，可是也有可能自己已經木了？

睜開眼偷偷地看了看，沒有！

這是什麼？太醫盯著碎成一片灰塵的門檻，再看看太子腳尖上的木屑，身體不可抑制地抖了起來，這，這要是踢在自己身上，自己可還有活路？

「保大！」聲音痛苦滿是無奈！

嗯？

太醫唰地一下抬頭看向太子，他沒聽錯吧？這怎麼可能？皇家會或是說允許保大不保小的存在嗎？

不自覺張大嘴巴，想要確認什麼，可大概太過驚悚了，他發覺他失聲了！

胤禛看著這個大驚小怪的太醫，如果他不是太醫院公認的婦幼方面最好的太醫，他一定把他踢出去！

不過大概做下了決定，反而沒有剛剛的矛盾心情了，那什麼子嗣，只要人還在，肯定會有的，對著太醫說「孤是說要保大，聽明白了？」

太醫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可……

「主子？您太子之位還不穩，特別是最近，更是受到朝臣的攻殲，其中主要的就是子嗣艱難，如果這次，那……」

高無庸戰戰兢兢，可作為太子府的總管他還是有義務要提醒一下自己的主子！

可話還沒有說完，他發覺自己渾身如入冰窟，那盯著自己的眼光好像警告著自己，再多說一句話，他就會變成死屍！

可，他實在不忍，這幾年自家主子的艱辛，這條命不要也罷……

「太醫，爺說了務必保下側福晉，而小主子們，還請盡心救活！」「您請！」

蘇培盛一邊提醒著太醫，一邊不著痕迹地遮住了高無庸！

這高總管在外院比較多，也許只是聽說過主子比較看重側福晉，可他一定不知道是如何看重，自己還是幫他一把吧，畢竟兩人雖然有著競爭可都同事了多年了！

再說了，最近朝臣這樣，還不是為了自家的秀女，想以此讓自家主子娶了他們家的女兒？

胤禛被蘇培盛一提醒也想了起來，說道：「盡量都保全，否則……」

太醫不敢聽後面的話了，趕緊想要進去，可恰在此時，一道沉穩而又清脆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這沉寂的黑夜裡：

「太子，奴婢可以讓大人和小人都保全，但是，還請您在三個時辰之內找到這張單子里的所有東西，不過有兩個地方倒是可以一試，一個珍寶閣，一個就是南懷仁大人那裡！」

沿著聲音看去，一張比紙還要白的臉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里，手裡還拿著一張宣紙，上面的字跡好像幹了沒多久！

「怎麼可能，老夫行醫這麼多年，側福晉難產還是多胎怎可能都能保住？」「你這不是草菅人命嗎？」

太醫雖然被胤禛嚇破了膽，可是涉及到醫術方面，他可是很堅定的！

慧茹沒有理會太醫，只是倔強地看著胤禛！既然現在站穩對她來說都已經很勉強了，可她不能倒，妞妞是因為她才逢此大難的，她不能再像過去那樣畏畏縮縮的了！

不就是不為世人所理解也無從解釋的後世醫術嗎？她沒什麼好藏的！

刷的一聲，胤禛抽出了那張紙，看了看，可越看眼神越詭異，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慧茹，最後遞給了蘇培盛，說道：「不惜一切，三個時辰之內！」

蘇培盛突然嚴肅應道，他知道主子的意思是出動粘桿處了，否則，看著這張長長的單子，一般人一個星期內能湊全就不錯了！

他看了看慧茹，看來這十福晉也不是個簡單的，她知道爺能辦到？

萬一這都是敵人的陰謀，那主子的暗部就暴露了，這……

可他沒有猶疑，他知道這也是為什麼主子把這件事交給自己辦，隱晦地看了一眼高無庸，如果是他，或許即使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從中破壞吧！

可自己不，自己只是主子的奴才，主子有所命令，自己就是豁出性命也要辦到！

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蘇培盛，慧茹鬆了一口氣，她也在賭呀，賭胤禛對妞妞的情誼，不過，她收回心思看了看還在那兒惱怒地看著自己的太醫，輕聲說：「在東西到之前如何保住他們可就要看太醫了！」

太醫雖然有時吹鬍子又是瞪眼睛，可是事已如此了，該配合的他也得配合，再說這如此自信的十側福晉他也想看看究竟有何方法！

對於這二人的鬥法胤禛倒是不作關注，不過對於這幾個小時妞妞的安全，他還是敢肯定的，畢竟有靈泉在，她元氣不失！

只是可惜了，這泉水對生小孩好像一點用處也無呀！

胤禛看了看眼前已經快要倒下的慧茹，說道：「你先休息一下去吧，別給孤中途出事！」

聲音雖然冷可以緩和了一點，慧茹緊繃著的心稍稍落了下來，晃了晃已經發顫的小腿肚，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慘然一笑，也好，自己又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不過，妞妞她一定要保住，不僅僅因為妞妞的出事是由自己而起，更是為了消除這位爺的遷怒，腦海中想起了那虎頭虎腦的某人，自己也就能為你做這麼多了，想到這裡眼神堅定，穩步踏過那碎成屑的門檻進入產房！

這邊太醫和慧茹配合保住妞妞的元氣，京城卻是被鬧翻天了！

因為一些東西太過稀奇，粘桿處都有人連夜趕往了天津，那兒畢竟是港口，有時這些洋人的東西比京城都要齊全！

二阿哥府邸，胤礽拿著手上的彙報大笑了起來，親了親懷裡的吉雅，笑道：「吉雅，你真是爺的福星呀，你那一計使爺免了處罰，現如今又因你的一句話，老四的側福晉早產，不過爺真沒想到，這老四還真是個情種呀，皇阿瑪還在呢，他就敢正大光明地動用那些暗部力量！」

想到這裡，又得意地笑了一會兒，「寶貝，你說地對，孤不應該放棄，伺機而動是為上策，孤就不信老八不會借這次機會發難！倒是孤就做那黃雀就好！」

「說吧，寶貝想要孤什麼獎賞？」

吉雅無辜地眨了眨眼，故作天真道：「爺好吉雅就好！爺的這裡就是吉雅的最好獎賞了！」

邊說還邊在胤礽的左胸出畫著圈圈。

胤礽邪氣一笑，說道：「好的，孤這兒就只放吉雅一人耳！」

說完就急不可耐地撲了上去，還真別說，除了紫心之外，這吉雅又是個身懷『絕技』的身子呀！

看著像豬哥一樣在自己身上馳騁的原太子，吉雅眼底的厭惡一閃，可他目前是她唯一的籌碼，她還不能失去他，只好迎合了上去！

胤礽能知道胤禩自是也知曉了今晚的異動，只是大概是因為前段時間人手失去的太多了，得到消息時已經有點遲了，不過，他憑著這敏感的政治嗅覺，還是第一時間做了決定。

看著手下匆匆離開，眼底的陰狠一閃而逝，你們也怪不得自己，誰叫你們有可能會有老四需要的東西呢？

京城的動靜作為它的主人康熙自是第一時間掌握了第一手情報！

看著密報，康熙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老四還真是深藏不漏呀，手下竟然有這麼多暗首，而且以老四的個性，這恐怕也是冰山一角吧？

看看，青樓都有他的人，其他的地兒呢？

已經沉寂太久的京城因為妞妞這一變故又起波瀾，但是她此時已經不知了，吸入慧茹自配的麻藥自是順利地陷入昏迷，倒是慧茹眼底的疑惑一閃而過！

雖然有她和太醫的合作，可妞妞的體制實在驚人！

畢竟在配置麻藥時因為一些原因差點出錯，又耽擱了點時間，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完了，可妞妞卻像是沒事人，而且還不停地喝水！

難道……眼底精光一閃，畢竟穿越女不都有金手指？隨即按捺住自己心底的好奇心，這等隱秘事即使是親姐妹也還是不要打探的好！

慧茹拿起已經好久不見的手術刀，在銅鏡的反射光照耀下越發寒光閃閃！

而在一旁穩定好銅鏡，看著亮如白晝的產房，高麽麽和四位姑姑原本的懷疑全都不見蹤影，唯見佩服！

特別是此時十福晉拿起那把手術刀時的忘我和自信真得讓人有種信賴感，就連太醫也閉嘴了，聽后十福晉的吩咐在那兒做著消毒的活兒。

屋裡眾人屏住呼吸，只有十福晉手裡那把手術刀開膛破肚的聲音，而屋外，此時胤禛正站在門口如一尊門神般盯著意欲闖入產房的老十。

看著眼如銅鈴血絲清晰可見的胤俄，胤禛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冷聲道：「現在心疼了，你的女人為何如此你不知？」「現在你的孩子沒了，難道你想要你四哥的孩子也沒了？」

話有點重了，可恰好潑醒了暴躁的胤俄！

「可是，弟弟雖然不知慧茹在裡面幹什麼，可是肯定需要精氣神，可她的身體……四哥，你就可憐可憐弟弟我吧，讓太醫……」

看著胤俄的焦躁悔恨還有害怕，胤禛並沒有妥協，開玩笑此時應該是關鍵時刻，他冷笑道：「你來這兒肯定又是某些人不小心說漏嘴了吧！還有，誰告訴你弟妹會因此消耗掉精氣神？爺告訴你，爺保證她不會有事，你若不信還要闖的話，可以試試！」

胤俄一聽，把前後事情一竄連也發現了問題，可他賭不起呀，萬一……

死就死吧！胤俄的一根筋兒發作了，擼起袖子……

「啊，啊，啊……」

生了！

恰好陰沉沉的天空突然像有人拿把劍從中破開，一束晨曦破雲而出，雖不灼熱可卻光芒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