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腰間驀然一緊,她整個人瞬間便壓入一個熾熱而結實的懷抱之中,零距離的感受著從他胸腔內傳出來的劇烈心跳。
他緊緊地摟抱著她,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宣洩他此刻的激動,只能將唇重重地貼在她額上,迫不及待的對她說:「回朝陽城后我會立刻讓人上門提親,三個月後一過孝期,咱們就成親。」
「好。」她微笑應道,對三個月後就能給他一個真正屬於他們的家而感到滿意。
「含瑄,我會對你很好,這輩子只對你好。」他情不自禁的向她承諾。
「好,我會拭目以待。」她期待的說,開心的微笑。
接下來兩人又你儂我儂、談情說愛的膩歪了好一段時間,直到駱含瑄再也敵不住疲憊,窩在他懷中睡著為止。
接下來兩天是駱含瑄的受罪日,全身肌肉酸痛到她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簡直就是欲哭無淚。
連馳俊也從如畫那裡得知那晚的經過,對於自己沒能早些趕到而致使她今日得受此罪感到深深的自責,然後被駱含瑄發火喝令他再這樣她就不理他了,他這才稍微收斂。
對於駱含瑄竟會武技之事,連馳俊因為想不透,乾脆直接問她。
駱含瑄知道避免不了這一問,早就想好了答案。
她告訴他,因為小時候沒有同伴又沒人願意理她,所以她只好自己玩,那時認識一個在柴房裡當差的老爺爺,功夫是老爺爺教的,她當遊戲學了幾年,後來老爺爺死了,她就沒再學也沒再練了。
這個回答完美的解釋了她如何會武,又怎會把自己搞成現今這悲慘模樣。
連馳俊沒有絲毫懷疑就信了,只因為他與她也有著相似的經歷,教他武功的也是個不起眼的老頭,一個老花匠,只是那老花匠曾是連家商隊最厲害的護衛首領,因受重傷而退下來,當時祖老爺還在,感念他對連家的付
出便讓他留在連家養老。
之後祖老爺和老太爺相繼過世多年之後,便再沒人記得連家後花園那個老花匠曾經有過的豐功偉業,只把他當成一個曾經服侍連家四代的老僕,最後就便宜了誤打誤撞闖進老花匠地盤的連馳俊小娃娃了。
多年後,老花匠壽終正寢,便將他閑暇之餘施過恩或授過武藝的那群無家可歸的人託付給他,這群人便跟隨了他,也成了他最得力與最忠心的部屬,其中李管家、大力和秦毅都在這群人之列。
駱含瑄聽得兩眼放光,真沒想過這世上還真的有這樣的奇人異士,而且還被連馳俊遇見了,不像她完全是胡謅的,他真是太好運、太神奇了!
「老花匠師傅可以說是你的再世父母。」她有感而發。
連馳俊點頭,同意她的說法。「如果沒有師傅,我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了。」
「你很幸運。」
「嗯,遇見師傅和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兩件事。」連馳俊再次點頭同意道。
「別,我可不敢跟老花匠師傅相提並論。」駱含瑄嚇得趕緊又是搖頭又是揮手的,然後就悲劇了。「啊——好痛。」
「讓你別亂動,你怎麼就不好好聽話呢?」連馳俊責怪的瞪了她一眼,好像被弄痛的人是他而不是她一樣。
「你不跑來跟我閑磕牙,我一個人躺在這裡休息會亂動嗎?」駱含瑄咬牙怒瞪他。
「那要我離開讓你休息嗎?」連馳俊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問道。
明明就是她太無聊了,才會讓如畫那丫頭不斷跑去看他在做什麼,還在一個時辰內跑了五趟,讓他不得不趕
緊把重要事處理完就過來看她,結果她現在竟然倒打一耙,說是他跑來找她閑磕牙?
果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啊。
駱含瑄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卻沒接他的話,而是直接改變話題。她正色道:「你還沒告訴我這整件事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京城連家那邊的事情是不是都解決了?你還需要再回京城去嗎?」昨晚兩人忙著談情說愛,正事都沒談到。
提到京城連家,連馳俊的神情明顯冷漠了下來。
「不用再回去了。」他平靜而淡漠的回答,「事情雖然尚未完全解決,但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給秦毅他們處理就行,不用我親自出馬。」
駱含瑄忍不住伸手輕覆他放在床邊的手,輕聲問:「這次的事和他們有關嗎?」
連馳俊反手將她的手握住,拇指在她的指節上輕輕摩挲撫摸了一會兒,這才緩緩開口,「是連家二房和三房連手做的,分家時,那兩房見我只要求將我母親的嫁妝歸還,對於連家其他財產分毫不爭不搶起了疑心,認為老太太在生前一定偷偷給了我許多連家的東西,他們認為應該要物歸原主。」他嘲諷的撇了下唇角。
「要物歸原主就必須先找到證據或是東西才行。」他繼續說:「他們知道我和誠王世子是好友,便千方百計的從燁磊小廝身上套話,知道我在朝陽城待過的事,並查出了我與你之間的不尋常,想拿住你來要挾我,這才會有昨晚那事發生。」
「可是李管家說你們傳遞消息用的管道只有你的心腹才知道。」駱含瑄想不透這點,因為這也是為什麼李管家會著急、擔憂、憤怒卻從不曾懷疑消息有假而致使他們中計的原因。
連馳俊沉默了下,目光晦暗不明的幽幽道:「人心會變,心腹有時候也是會叛主的。」
「應該有什麼理由吧?」駱含瑄看了他一眼,語氣平和,就事論事的道:「既然能成為你的心腹,必定是可取之人,若是沒有什麼不可抗拒的理由,應該不會選擇背叛你和老花匠師傅的恩惠才對。」
連馳俊這回沉默的時間又比上回久了一些,最後輕嘆了口氣說:「他以為已死的妹妹死而復活,卻落在三房手裡,為了那個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說他只能選擇背叛我。」
對於這件事,連馳俊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背叛他的人雖是他的屬下,但他一向視這些跟他一樣受老花匠師傅傳授武藝的人為師兄弟,對他們也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可是這人卻背叛了他。
剛得知被背叛時,他是震驚且難以置信的,確認之後的傷心與失望更是筆墨難以形容,在得知那人背叛他的原因后他更加憤怒,只因為他雖把那人當兄弟,對方卻沒這麼待他。
如果對方真曾將他當成兄弟,又怎會不把自己的困難說出來,讓兄弟幫忙想辦法解困,而是選擇背叛兄弟呢?所以他真的沒辦法原諒那個背叛者。
那個他曾經視為兄弟的人,他還在思索該怎麼處置他,這件事便一直懸而未決至今,不過,他此刻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李管家跟我說了前陣子你對駱家人做的事,你真不打算再認那些人了?」他轉移話題問道。
看得出他不想再提那件事,駱含瑄從善如流,順著他的心意也不提了,只是她不答反問道:「你覺得他們那些人有哪個值得我認的?」
「你父親呢?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他待你不錯。」連馳俊沉靜的看了她一會兒,試探的問道。如果真要挑也只有那一位了,不過這事還得看她自己的意思,他絕不會因為別人的眼光而拿禮法施壓在她身上。
駱含瑄無奈的輕嘆了口氣,道:「他是個孝子。」真是一言以蔽之。
「駱家的生意在你當眾揭穿他們的醜事後會有很大的影響,說不定連根基都會不保。」連馳俊告訴她。
「是他們逼我的,我給過他們很多次機會,但換來的結果你也看到了。」
駱含瑄不覺得難過,只是闡述事實,可是連馳俊聽了卻很心疼。
他忍不住想到,如果他們沒有相遇相戀的話,那麼她一個小姑娘帶著一個體弱的母親在外頭討生活,還得不時面對駱家那些豺狼虎豹的威嚇逼迫,那會是什麼情景?一想到這兒,他就心疼難抑。
「對他們那種人就該下狠手,你做的沒錯。」他冷聲道,語氣中還帶了些殺氣。「打蛇不死後患無窮就是這個意思。不過你放心,即使如此以後你也不需要再為那些人心煩,因為有我在。」
駱含瑄聞言頓時眉開眼笑,她笑咪咪的看著他,調皮道:「那就辛苦你了,我的未婚夫。」
「甘之如飴,我的未婚妻。」他挑眉回道,隨後兩人相視而笑。
五天後,駱含瑄在連馳俊的相伴下回到朝陽城,令袁氏驚喜不已,更令她驚喜的是女兒的婚事終於隨連馳俊的歸來而正式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