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教練！我耳朵聾了！

站在球場中央等待著開球的張述，深切的體會到了死敵的含義。

今天並沒有布雷西亞的球迷來到現場看球，雖然兩市的距離並不遙遠，但青年隊的比賽都是在俱樂部內進行，亞特蘭大俱樂部內的球場看台都是連通的，所以為了安全起見，無論是布雷西亞還是亞特蘭大，都不希望布雷西亞的球迷來到現場觀戰。

即使缺少了布雷西亞的球迷，今天看台上也至少坐了1000人，除開亞特蘭大隊員的家屬，許多亞特蘭大的球迷也湧入了場內。只因為今天他們的對手是布雷西亞。

張述從來沒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踢過球。

在國內的時候，張述也到現場去看過比賽，當年他所在的城市，可是全國聞名的金牌球市。只是隨著職業化的浪潮，當年的那支黃色旋風漸漸的消失在商業化的浪潮里。但球迷們從沒有拋棄過球隊，無論勝利還是失敗，一直陪著球隊走到了最後。

張述感受過幾萬人一起發出吶喊的情景，曾經他也是那幾萬人其中的一員，那時候他只覺得幾萬人發出的吶喊聲太小，無法為自己支持的球隊提供足夠的幫助。但當他站在球場中央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錯了。站在場上和站在看台上完全是不同的感受。

亞特蘭大1000多名球迷的吶喊匯聚在球場中，張述只覺得自己就像一條小船，四周洶湧的聲浪將自己的心拋起又落下。每當對方球員接球的時候，巨大的歡呼聲衝破雲霄，而當自己接球的時候，瞬間響起的噓聲又彷彿一柄大鎚狠狠的擊打著自己的耳膜。

面對著這巨大的聲浪，張述笑了。

好像青年隊的比賽也有點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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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環境下，布雷西亞青年隊的年輕球員們在開場之後的表現並不如人意，他們在第7分鐘的時候就差點丟球。亞特蘭大中場的長傳被布雷西亞的後衛漏了過去，他們的前鋒詹保羅·帕齊尼(giampaolo·pazzini)在後衛的身後接到了球，幸好他的射門被門柱擋了出去，布雷西亞逃過一劫。

當足球飛向球門的時候，就像是一桶火藥中濺入了火星，場邊的歡呼聲達到了頂點。但隨著足球飛出底線，瞬間轉化為巨大的嘆息聲。

自從比賽開始之後，薩維爾一直站在場邊，不停的指揮著場上球員的位置。即使他的喊聲被淹沒在球場巨大的喧囂聲中，並不能傳到球員的耳朵里。但是他並沒有停止這種無用的做法，如果不做點什麼，他覺得無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緊張和不安。

布雷西亞的球員面對這樣的主場氛圍，愈發的顯得拘謹。一時間，球門前風聲鶴唳險象環生。

張述站在中圈附近，看著足球在後場飛來飛去。他已經很久沒有接到過球了。足球總是還沒來得及送到前場就被亞特蘭大的隊員斷下，然後繼續圍攻布雷西亞的球門。

布雷西亞也嘗試過長傳找圖裡奧，但圖裡奧正被兩個人時時盯防著，當皮球飛來的時候一個人負責纏住他，另一個人則會趁機將足球頂出危險區域。

張述並不擅長頭槌，無法為圖裡奧提供幫助。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皮球被亞特蘭大的球員控制住。

終究，疲於防守的布雷西亞還是沒能頂住亞特蘭大的攻勢。比賽的27分鐘，亞特蘭大依靠一個邊路傳中，由他們的前鋒高高躍起擠開布雷西亞的後衛，甩頭攻門打破了僵局。

「他剛才犯規了！」布雷西亞的球員還在不甘的向裁判投訴著對方在爭頭槌的時候手上有動作。

但裁判不為所動，堅定的吹響了代表進球有效的哨音。

布雷西亞的球員們還想要圍著裁判說點什麼，但亞特蘭大的球員很快衝了上來將布雷西亞的球員從裁判身邊推開，這個動作瞬間引發了雙方球員的衝突，一時間，相互推搡的，互相辱罵的，向裁判指責對方先動手的攪成一團，場面一片混亂。

裁判不停的鳴哨要求雙方分開，但對這些熱血上頭的十六七歲的孩子來說，尖銳的哨聲完全無法消滅他們衝上腦門子的怒火，看台上的球迷也向布雷西亞的球員發出一陣陣的噓聲。

還好，球員們的腦中還算剩下最後一絲清明，除了推搡外並沒有太大的動作，沒有讓衝突再次升級。最後，裁判用三張黃牌將這場騷亂平息了下去，布雷西亞和亞特蘭大的隊長各吃一張黃牌，率先動手推人的布雷西亞中後衛也受到了黃牌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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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騷亂髮生的時候，張述還站在中場看戲，等他躍躍欲試的準備加入戰團時場面已經被主裁判控制住了。這讓他有點遺憾，要知道，他之前在米蘭試訓的時候可是一挑五的人。

「嘿，兄弟們，我有一個想法。」既然沒能趕上衝突，不甘寂寞的張述決定做點其他的事。「我們得給那些囂張的傢伙一點顏色看看。」重新開中線球之前，張述將前場五人組叫到了一起。左前衛吉安，右前衛巴奇尼，前腰托馬斯，中鋒圖裡奧，還有張述，五個人圍城了一個圈。之前布雷西亞一直被壓著打，前場球員們幾乎都沒獲得什麼像樣的機會，後防線丟球的時候他們也並不能幫上什麼忙，現在每個人心裡都憋著一股氣。

「一會開球以後。。。。。「眼見裁判已經在催促，張述急急忙忙的布置了一個最簡單的戰術。其他人並沒有什麼異議。現在他們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儘快扳平比分。

相互鼓勵了一番，五個人分開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見所有人已經準備好，裁判吹響了開球的哨音。

哨音還沒有落下，圖裡奧用腳底將球往前一蹭，然後埋頭向著亞特蘭大的禁區里沖了過去。不只是他，左前衛吉安和右前衛巴奇尼也像離弦的利箭一般沿著邊路插入了亞特蘭大的腹地。張述上前一步接住了圖裡奧的開球，並沒有如往常一般回傳給前腰托馬斯，而是將球踩在腳下。不到一秒鐘，托馬斯也如風一樣從他身邊掠過。

看著布雷西亞如此殺氣騰騰的架勢，亞特蘭大的球員迅速做出了反應，整個陣型開始向後退去，防備著張述的長傳。兩個前鋒向著張述撲了過去，想要從他腳下斷球后直接反擊。

然而張述突然啟動了，面對對方兩名前鋒略顯業餘的防守，張述一個輕巧的撥球就躲過了他們伸出的腿，然後將球用力的向前趟了出去。

亞特蘭大的其他球員，都在後退著回防，一時之間，竟沒有人能上前來對張述的帶球造成干擾。直到張述帶球推進到大禁區前10米，才有后腰上前對張述進行防守。

在帶球前進的高速運動中，張述重心向右，抬起了右腳，做出要用外腳背撥球從右路突破的動作。見到如此情形，亞特蘭大的后腰不自覺的將自己動重心放在了右側，然而張述抬起的右腳從足球上劃了過去，滾動的皮球撞在落下的右腳內側改變了方向，向著左邊滾了過去。接著張述一扭身體，便從防守球員的身邊鑽了過去。

見張述突破了后腰的防線，亞特蘭大的兩名中後衛從禁區里沖了出來，他們的配合相當的默契，幾乎是同時越過了身邊的圖裡奧，將圖裡奧留在了越位的位置。兩人從兩邊向著帶球的張述夾擊過去。

然而張述堅定一個直塞，足球滾向了他們的身後。

亞特蘭大的中後衛鬆了一口氣，站直了身體舉起手示意布雷西亞中鋒已經越位。然而裁判並沒有鳴哨，兩名後衛大吃一驚，轉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邊後衛已經被對方的兩名邊前衛帶到了底線附近。

圖裡奧並沒有給亞特蘭大彌補錯誤的機會，他將足球停到了一步左右的前方，接著果斷的起腳射門，足球呼嘯著沖入了球門。

這個時候，距離布雷西亞中場開球，不過只過去了短短的10秒。

當圖裡奧將球送進球門的時候，整個體育場瞬間安靜了下來，就像脖子突然被人掐住了一樣。除了布雷西亞替補席上傳來了歡呼，所有人都覺得難以置信。

我們被扳平了？

為什麼會這樣，我們不是剛才還將他們壓著打嗎？

只不過用了十秒鐘，我們的球隊就被進球了？

看台上的球迷不敢相信這樣的現實，以至於都忘記了發出噓聲。

但布雷西亞的隊員們可不會在乎他們的感受，他們瘋狂的慶祝著，一米九零的圖裡奧身上掛著托馬斯和張述兩個人，依然興奮地在向布雷西亞的半場跑，但他並沒有跑太遠，其他人蜂擁而上，將他拉倒在地上，一個接一個的跳到他身上。

張述是最早跳到圖裡奧身上的人，眼看圖裡奧快被拉到，他果斷的跳了下來站在了一邊，等到所有隊員搭成了一座肉山之後，他一個助跑，愉悅的落在了肉山的最上層。

回想起上次被壓在最下面的感受，張述對自己的聰明非常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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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維爾對這個球也非常滿意。

這個看上去的單騎闖關並不是張述一個人的功勞。剛才那個球，表面上看是張述連過3人然後助攻圖裡奧的進球，但是在這個進球中，其他隊友也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左右前衛吉安和巴奇尼將對方的邊後衛拉扯到了對方的底線，讓圖裡奧不至於越位，前腰托馬斯帶走了對方的前腰和一名后腰，讓張述一直帶球靠近了大禁區才遇到對方后腰的防守。而一開場他們四人的前插吸引了對方最多的注意力，讓張述可以從容的拿球提速。一環扣一環，每一個人都不能缺少，這是一個團隊造就的進球。

而這樣的套路訓練中並沒有練習過，應該是張述自己想出來的套路。

在球隊丟球士氣低迷的時候想出這種快速恢復士氣的方式，還能夠成功的實施，真是讓教練省心的孩子啊

——薩維爾欣慰的在心裡想著。

當所有隊友向回跑去的時候，張述跑向了坐滿亞特蘭大球迷的看台。

面對一片死寂的看台，他皺著眉伸手掏了掏耳朵，然後一臉悲痛的向著替補席上的薩維爾喊了一句。

「我怎麼什麼都聽不到了！！！教練！！！我耳朵聾了！！！」

「啪！」薩維爾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