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男人變態有什麼錯
男人們一面聊天，一面等待著新的食物上桌，這頓飯一直吃到晚上十二點半才算結束。對於大多數義大利人來說，這是一個很正常的晚飯時間。
義大利人的早餐大多是一個牛角麵包和一杯咖啡就算是一頓，午餐的時候則是用一個三明治或漢堡包對付了事。按照中國人的觀點來看，能稱得上吃飯的，只有每天的晚餐。一般來說晚餐的時間從晚上八點左右開始，會一直持續到十點左右。如果家裡來了客人，那麼熱情好客的主人會一直不停的端出美食，賓客盡歡到午夜。相對中國人飯後一起在客廳里吃水果的過程，義大利人將所有的流程都放在了廚房和餐廳里。
於是當張述想要告辭離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回不去了。
義大利糟糕的治安環境張述在米蘭就已經深有體會，蓋洛先生和夫人可不放心讓他這麼晚一個人回訓練基地。摸著自己漲的圓滾滾的肚子，張述在讓奧古斯托開車送自己回去和留宿之間，果斷的選擇了後者。
好不容易吃到那麼多好吃的食物，張述可不願意將它們噴在那輛藍色菲亞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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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張述的留宿，圖裡奧十二萬分的高興，一吃完飯，他就拉著張述來到自己的房間。
圖裡奧的房間在小樓的第三層，緊挨著他的兄弟奧古斯托。不大的房間里胡亂的堆放著雜誌，衣服和鍛煉用的健身器械。
「嘿嘿，有點亂。」看著無從下腳的張述，圖裡奧嘿嘿的憨笑著將地上的雜物一股腦的堆到了房間的角落。
「真是抱歉。張」跟上來的蓋洛夫人一臉不好意思的解釋，「本來奧古斯托的房間是客房的，但自從圖裡奧和奧古斯托長大以後，這個小房間就再也容不下他們兩個大個子了。」
張述連忙擺手，「沒關係沒關係。我和圖裡奧住一間房就挺好，晚上我們還能一起說會話呢。」第一次做客就留宿讓他也覺得很不好意思，總覺得自己太過叨擾圖裡奧的家人。
雖然奧古斯托搬出了這間小卧室，但他的床並沒有被搬出去。「圖裡奧，下去幫我搬一下東西。」蓋洛夫人使喚著圖裡奧。「好的媽媽。」不多一會兒，圖裡奧雙肩扛著床褥和被單回到了卧室。厚重的被褥在圖裡奧的身上彷彿毫無重量。張述看著圖裡奧衣服下鼓起肌肉不禁一陣羨慕。要是自己有圖裡奧這樣的身體條件該多好。
蓋洛夫人熟練的幫張述換上了新的床單和被子。「張，祝你有個好夢。寶貝你也是。」再次擁抱了一下張述，蓋洛夫人又轉頭親吻了一下圖裡奧的臉頰，轉身離開了房間。
「媽，我都不是小孩子了！」圖裡奧對著已經準備下樓的母親發出的抗議，換來的是母親愛撫的摸了摸他的頭。
看著圖裡奧他們母子之間的瑣碎日常，張述覺得心裡暖暖的，又有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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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你睡了嗎？」在萬籟俱靜的夜色中，圖裡奧的聲音響起。
「還沒。怎麼了，圖裡奧？」張述並沒有睡著，他正在檢視著自己的系統。經過米蘭和亞特蘭大的兩場比賽，系統已經升到了4級。現在張述手握著一個技能點，糾結的徘徊在幾個技能之間，遲遲不能做出選擇。
「沒什麼。就是問一下。」圖裡奧說。隔了大約十多秒，他的聲音又傳到了張述那邊。
「你說，我們是朋友，真的嗎？」
「當然啊。」
「真的啊，你沒騙我吧？」
張述沒有再回答，圖裡奧是真不會聊天，這話讓我怎麼接。張述在心中吐槽，你這樣問我，難道是想我回答你「對，我騙你的，我剛才就是說著玩玩。」嗎？
「其實我知道自己不聰明。我也知道我爸，我媽，我哥，他們都覺得我笨。」
見張述不再說話，圖裡奧乾脆自說自話起來。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大家都覺得我笨，沒人喜歡我。後來進了布雷西亞青年隊，因為長得高，教練讓我踢中鋒，我就踢了。才開始的時候教練讓我負責進球，但是我總是進不了，後來教練就讓我負責給隊友做球和擋人了。」
「再後來你來了，教練說讓我不要想著射門，只要幫你把後衛擋住就行，讓我去擠住位置搶頭槌頂給你，其實我很不甘心的。我也想進球啊。」圖裡奧的聲音低沉了。張述需要仔細的辨別才能聽清他嘟噥的義大利語。
「最近兩場比賽我進了三個球，你幫我把後衛拉走後傳給我的。」
「你不嫌棄我笨，願意給我傳球，還願意和我做朋友，我真的很高興。」
小房間內再次陷入了沉默。沒過多久，旁邊的黑夜中傳來了圖裡奧平穩的呼吸。
「圖裡奧，我覺得你一定能去一線隊的。晚安。」
除了勻稱的呼吸，圖裡奧沒有回應。
張述也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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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西亞與亞特蘭大的比賽是星期六進行的。第二天球隊放假一天，並沒有訓練。
以往球隊放假的時候，張述都是在自己的體能加練中度過，但今天他決定給自己放個假。蓋洛夫人得知張述自從來到布雷西亞以後一直待在訓練基地，一定要圖裡奧帶他去市區逛逛。
「我說，我們不能自己慢慢走過去嗎？」看著靠在路邊藍色菲亞特上的奧古斯托，張述覺得自己的腿肚子又開始轉了。
「我們還得去接埃米利亞諾呢，他住得可不近。」圖裡奧解釋道。
埃米利亞諾·維維亞諾（emiliano·viviano）是布雷西亞u17的主力門將，之前一直在佛羅倫薩青訓營接受訓練。布雷西亞的球探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將他納入了重點觀察名單。但由於維維亞諾的家人並不希望他太小就離開家裡，所以直到今年，在維維亞諾年滿16歲的時候，球隊才成功的和他簽訂了合同，將他帶到了布雷西亞。
雖然和張述一樣只有十六歲，但是維維亞諾並不像張述一樣住在俱樂部里。在他的強烈要求下，球隊在離俱樂部不遠的地方，為他租了一間房屋。
他是圖裡奧之前在球隊最好的朋友。
「張，你要是暈車的話可以坐前排。」奧古斯托體貼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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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昨天坐在後排的張述體驗的項目是「瘋狂米老鼠」的話，今天勇敢的挑戰前排座位的感受就是雲霄飛車。
「哈！張，你看到我有那麼激動嗎？」維維亞諾開心的鑽進車裡，當他看到坐在前排眼眶中滿是淚水的張述的時候嚇了一大跳。
「為什麼/我的/眼中/飽含著/熱淚，因為/我/愛/這片土地/愛得深沉。」張述立馬恬不知恥的剽竊了艾青的詩句。
經過幾個月的學習，張述的義大利語已經非常好了。甚至比起布雷西亞這些球員們的書面表達能力還好。這兩句中文詩經過張述用義大利語書面化的修飾性翻譯，竟有了一絲義大利十四行詩的韻律。
「哇噢！張，想不到你還會寫詩！」這令人防不勝防的裝逼行為讓同行的三個義大利人驚嘆不已。奧古斯托吹了一聲口哨，維維亞諾和圖裡奧也是一臉崇拜。雖然他們都不是文化人，但對於這樣看上去充滿文藝氣息的張述還是相當敬佩的。
「過獎，過獎，有感而發罷了。」張述一臉謙虛的拱了拱手。
「張，真是看不出，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奧古斯托豎起了大拇指。「看來我也要拿出點真本事來讓你們開開眼了！」
「噢噢噢~！奧古斯託大哥要表演真正的技術了嗎？gogogo！出發~！」聽聞此言的維維亞諾一臉興奮，舉起了他那對長長的手臂。
輪胎與路面摩擦，發出尖利的長嘯，一秒鐘后汽車猛地竄了出去，空氣中只留下張述戛然而止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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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西亞並不是米蘭這樣的大城市，大多數的商店集中在市區僅有的幾條街上。張述很快買齊了自己的衣物和生活用品。時間還很早，幾個孩子找了一家咖啡店，坐在路邊的遮陽傘下吃起了下午茶。
「噢噢噢噢！看那邊看那邊！」和老實憨厚的圖裡奧比起來，維維亞諾的性格要活潑多了，一路上維維亞諾不停的給張述描繪著布雷西亞絢爛的夜生活。即使坐下來也沒有消停，仍舊不停地巡視著街上的美女。
「身材還不錯，就是臉有點老啊。」作為一個已經進入青春期的少年，張述當然也喜歡看美女。只是相對於東亞人來說，歐洲的美女看上去都更加成熟。「我可不喜歡二十歲的老女人。」
已經二十多歲的奧古斯托手一抖，一杯咖啡差點全潑到自己身上。「什麼叫二十歲的老女人啊！」他手忙腳亂的用紙擦去濺落在胸口的水漬，「二十歲到二十八歲才是女人最漂亮的時候！」奧古斯托做出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十幾歲的小女生還沒完全長開呢！」
「奧古斯託大哥，話可不能這樣說。十四歲到二十四歲才是女孩子最可愛的時候。」維維亞諾在一旁發表自己的見解，他已經有過數個女朋友了，各年齡段的都有。
「我可不喜歡比我大的。我要結婚的話會找比我小四，五歲左右的女生。」張述堅持著自己的觀點。十六歲的他其實並沒想過結婚這回事，在他心裡，那是很遙遠的未來的事情。不過他的母親比父親小四歲，張述覺得這樣的年齡差挺好。
然而他並不知道義大利的男性法定結婚年齡是十六歲。
「張！對十二歲的小女孩下手是犯法的！」奧古斯托語重心長的告誡到。
張述翻了個白眼，覺得還是和維維亞諾這樣同齡人比較有共同語言。
「張！我支持你！男人變態有什麼錯！」維維亞諾從另一邊拍上了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