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為青春乾杯
金門大學後門。楊樹四人遠遠就看到四位女生在校門有說有笑，已然等候多時。
四人剛到，只聽到一道厲聲響起：「你就是楊樹？軍訓請了特殊學校證明的假。」只見一位短髮女子，標準的鵝蛋臉，很是耐看。只是骨架稍大，倒也顯得很有氣場。
「你就是陳詩？軍訓做了十多天的容么么？」楊樹學著陳詩的口氣，譏諷回道。
其餘六人看到兩人剛一見面，便劍拔弩張。面面相覷，不禁都有一絲尷尬。
「你剛才在電話里罵我什麼來著。請給我一個交待！」陳詩沒想到楊樹敢這樣調侃他，氣頭更加湧上心來。
楊樹榦咳一聲：「可別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罵過你？只說過你不懂搬家，就不要瞎指揮。自己不幹，只知道指揮別人干。凈幫倒忙，還搞的自己一副很能幹的樣子。叫你出來，讓我教你做人做事的道理。我說的那一句不是事實，哪有罵過你？」
除了大軍臉上露出焦急之色，旁邊幾人憋得不敢笑出聲來。
陳詩一怔，怒道：「好啊。那請你好好地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
楊樹話峰一轉，嘻嘻一笑：「嘿嘿！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們邊吃邊教。走吧，吃飯去！」
這次連大軍都沒忍住，全部笑出聲來。
陳詩緩一口氣，嗔道：「誰說我們要和你們吃飯了？只是讓你給我一個交待。」
楊樹嬉笑道：「那我們和你們吃。這准行了吧！」
陳詩怒容未消：「你先給我一個交待。」
楊樹一臉不賴煩：「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們邊吃邊教。行了行了，堂堂一個班長，那能跟我一般見識。激你出來，不就是想請你吃飯嘛。這還看不出來？」
陳詩臉色終於緩了下去：「我們為什麼要和你們吃飯？不去，你們自己去吃吧。」
楊樹沉吟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終於還是認真道：「因為——我喜歡你！從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你，所以我想約你一起吃飯。」樣子說得極其的誠懇。
宿舍三人全部驚訝的看著楊樹，大軍更是眼珠子都瞪了出來。女生三人也是一副驚恐的表情，不敢相信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陳詩一下子也蒙了。第一時間偷瞄了大軍一眼，發現大軍把頭扭向一邊，沒有說話。
楊樹暗喜：看來大軍還是有戲。
沒等陳詩開口，楊樹繼續道：「我們是同班同學，你又是班長。今天又幫你們搬家，怎麼著你們也得請吃飯。總之你們去哪裡，我們就跟著去哪裡。」
陳詩無奈道：「從小到大，真沒見過你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楊樹嬉笑一聲：「這不就見了嗎？走走走，餐我都已經去訂好，定金都付了。十幾道菜，你們不去，我們肯定吃不完。」不管陳詩，自顧招呼著另外三個女生。
三個女生露出猶豫之色，看著陳詩，身體不自覺的有些意動。三個男生暗自疑惑：楊樹什麼時候訂的餐？之前不是一直在宿舍嗎？
楊樹催促道：「走吧。總共12道菜，按8人份點的。你們不去，我們4人肯定吃不完。浪費最可恥！」
陳詩看著大家意動的神情，只好說道：「走吧。既然點了十幾道菜，還是不能浪費。」
楊樹搓了搓鼻樑，露出一絲皎潔之色。
……
一路上大軍有些悶悶不樂，強顏歡笑。楊樹也不解釋。
一行人便到了楊樹說的餐廳。楊樹招呼了一個二樓包房，便下去點了十二道菜。
開飯之前有些冷場，八神平常也是話癆，怎麼到關鍵時刻就焉了。楊樹實在沒有辦法，不得不主動找話題。
「我叫楊樹，土生土長的農村人。軍訓時沒能和大家一起訓練有些可惜。還不認識幾位同學呢，大軍麻煩幫忙介紹，相互認識一下。」
大軍心裡一直嘀咕著。聽到楊樹叫他，回過神來：「這位叫鄭君。」指向一位乾淨利落的女生。「肖瀟。」指了指身材高挑，一頭長發及腰的斯文女生。「李婉婷」指向最後一位稍顯圓潤，但面容姣好的女生。看了一眼陳詩，至於這位，不用我介紹了吧！
三人只是略略點頭微笑，並沒有說話。
楊樹也只和她們淺淺一笑，指了指八神和饅頭問道：「這兩位你們都認識嗎？」
大家相互點頭微笑。
楊樹心想：真他媽一群悶**。一放出來斯斯文文，回到宿舍人模狗樣。乾咳一聲：「聽說八神站軍姿暈倒，李婉婷扶她去的醫務室？」
李婉婷一臉茫然：「聽誰說的？他什麼時候暈倒，我怎麼不知道？」
八神頓時無語，心想你也太能扯。
楊樹也是一副茫然的表情：「聽八神自己說的。後來大家還討論，你送他去醫務室后，一下午都沒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照顧八神。」
其它幾人也是一副感興趣的神色，站軍姿每天都有人暈倒，又不能東張西望，總會漏掉一些細節。
李婉婷惡狠狠的盯了一眼八神：「八、神，你給我亂造謠。」
八神一頓，急忙回到：「我可沒說過，楊樹騙你的。」隨即對著楊樹做了一瞪眼狀：「楊樹，你可別亂說。」
楊樹笑道：「亂說？我可沒亂說，親耳聽到的。」
八神急道：「什麼時候聽到的？」
楊樹認真到：「你親口說的！你叫著：李婉婷，不要走。扶我過來，還沒好好感謝你呢，不要走！結果她真的就留下來。你呡笑一聲，這才乖嘛！」
八神是真急了，怒目道：「楊樹，不要亂說。我什麼時候說話這樣的話？」
一見八神的表情，李婉婷也知道肯定是楊樹胡編亂造。微怒道：「你可不要亂造謠。」
連陳詩也補充一句：「你再這樣亂說話，我們就走了。怎麼會有你這種人。」
大軍聽到陳詩說要走，臉上露出一股不舍之色，欲言又止。
楊樹榦咳一聲：「大家不要激動。真是八神說的。有一次他說夢話，一直念叨著：李婉婷，不要走！你扶我過來，我還沒有好好感謝你呢。」
八神一怔：「胡編亂造，我什麼時候說夢話了？」
楊樹笑道：「你他媽說夢話還能記得，那還叫夢話嗎？不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要麼你特別不舒服她，要麼你特別在意她。」
八神只能幹笑一聲：「好一個楊樹，在宿舍悶頭悶腦，還以為你真是鄉下來的。徹底低估了，沒想到這麼能扯。」
楊樹認真道：「我哪裡扯了？說夢話這事，時常發生。比如說大軍就經常在夢裡喊著陳詩，陳詩，你好漂亮，好有氣質，我好喜歡你！」
「噗……」大軍正喝著茶水，頓時噴了出來。
陳詩把玩著手上的筷子，也失手掉在了地上。臉色瞬間變了，怒目道：「楊樹！」
楊樹淡淡說道：「你自己問大軍是不是真的。」
大軍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楊樹笑道：「對吧！講夢話這個事是真的。你們偏不信！」
陳詩出人意料的沒有反駁，只是惡狠狠的盯著楊樹。
這時正好連續幾道菜上來了！
楊樹喊到：「老闆先上一打啤酒。」
四位女生異口同聲道：「我不會喝酒。」
除了大軍外，其餘二位男生亦是搖頭，不能喝酒。
楊樹一嘆：「都不喝酒，來酒樓幹嘛？酒樓酒樓就是喝酒的地方。吃飯的地方叫餐廳、叫飯館。先拿一打放著，冰的。一會喝不了的再退。」
服務員應了一聲：「好叻」。
楊樹接過啤酒，熟練的拿出一瓶啤酒，用隨身攜帶的火機一翹酒瓶蓋，只聽到「砰」的一聲，瓶蓋「刷」的一下沖向天花板。幾個女生被嚇一跳，隨即又起一絲好奇之色，紛紛表示讓楊樹再表演一次。
楊樹開了一次，只是這次卻沒有響聲。大家閃現一絲失望之色。
楊樹又拿起一瓶依然沒有響聲。大家再一次黯然失色。
隨後楊樹一連三次都開出衝天炮般的瓶蓋聲，大家很有興緻的直呼神奇！
正當大家興緻之際，楊樹把開過的啤酒一人面前放了一瓶，訕訕一笑道：「剛才是你們喊開的，我一個人可喝不完。今天大家喝不完都不準走。」
大軍和楊樹打交道多些，心裡直呼太他媽狡猾，不禁對楊樹又高看幾分。
陳詩也是一怔，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心想：這是楊樹故意的？
其餘幾人皆是一副尷尬的表情，看著面前的啤酒，手足無措起來。
楊樹笑了笑：「今天不喝多，每人就一瓶。我先干為敬。」一瓶啤酒幾秒鐘吹掉。
驚得幾人嘴角一歪，深吸口氣，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見幾人沒有動靜，楊樹內心不耐：真是矯情。如果哄情人上床，只怕連吹兩瓶還嫌少了！無奈地調侃起來：「你們不是身體有問題，而是心裡有問題！」
楊樹喝了一口酒，煽情道：「你們想一想，假如畢業以後，讓你寫到最瘋狂的大學生活有什麼？你們沒有，你們什麼也寫不出來。你們生活無聊、枯燥、乏味，內心空虛、寂寞、孤獨、憤恨，等等等等。你們沒有激情，沒有興奮、沒有挑戰。總之，你們沒有18歲，沒有大學、沒有青春！」
「想想今天，第一次獨自生活，第一次住金門大學新宿舍，第一次和大學同學喝酒，第一天還他么喝醉了。多有回憶，多麼瘋狂。只有這種年齡的瘋狂，才配叫青春。青春只有一次，第一天住新校區只有一次，第一天就他么喝醉了，只有一次。來，為青春乾杯。」
楊樹又一飲而盡。
隨即看向大軍，笑道：「你大軍，想想看。為了大學作了這麼多年的努力，終於上了心儀的大學，又遇到心儀的女生。扭扭捏捏不敢表白，哪像一個青春年華的瘋狂樣？你就應該第一個喝！幹了。」
大軍看了一眼陳詩，碰巧陳詩也看向他。頓了頓，悶頭舉起杯子一口乾了。
楊樹喜笑開來：「這就對了！」
楊樹看向陳詩，笑道：「還有你，陳詩，明明對大軍有好感。性格直率，明知道大軍性格內斂，你卻不敢主動暗示，活不出自己，也不像一個青春年華的瘋狂樣。你應該陪大軍干一杯。幹了！」
陳詩幽怨的看了一眼楊樹，欲言又止。又看了一眼大軍，發現大軍有絲期待的看著她。猶豫一下，還是把手中的杯子舉了起來，一飲而盡。用紙巾抹了抹嘴。
楊樹看著陳詩乾杯幹了，更是中氣十足：「還有你八神，明明對李婉婷有意思。一直在幫你暗示，你卻遮遮掩掩，推三阻四。更沒有青春的瘋狂樣子。你應該幹了這杯，大聲的告訴她：我喜歡你！」
八神一愣，心想：我他么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李婉婷了？
楊樹也不管八神乾沒有干，看向李婉婷，輕笑道：「還有你李婉婷，生性好動，性格活潑，到了這裡卻是本本分分、老老實實，說話都輕言細語。你大聲的說出來：為什麼要如此作態？我就不替你說了，幹了這杯。」
李婉婷眼神有些躲閃，拿在手上的杯子，稍稍的放低了下去。
楊樹自顧一笑：「當然，還有我自己，第一天到新到宿舍，第一次進入大學，好好努力，重新開始。這是我為友情的第一次瘋狂，或許也是最後一次瘋狂。幹了！」
說完舉起杯子一口便是幹了。
「來，為友情乾杯！為青春乾杯！為大學的第一天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