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活著
相處的每一秒,都像是偷來的。
什麼人無高低貴賤,但自卑已經埋在骨子裡。
告訴我什麼是配不上。
告訴我愚蠢和懶惰是原罪。
所有的觸不可及、望而生怯都是自己一手創造的。
我過去所有的愉悅快樂都變成了腳下的荊棘,讓我寸步難行。
——
『誒,宿主??』
『你幹嘛呢?到底走不走啊?還是真留下來跟他們吃飯吶?』
我搖搖頭,笑著跟他們告別了。對於瑪麗蘇戀戀不捨的表情我感到無奈,男主角還看著呢!萬一他誤會了怎麼辦?!
我摸了摸二十一的頭,一切都不一樣了。
只要完成了這個遊戲試用,我的人生從某種意義上講可以重新開始了。遊戲也好,人生也罷,我不想輸。
回到了皇宮,替身A一臉疲憊的跟我交了班。我摸了摸光滑的桌台,開始批她剩下未完的奏摺。宍公公進來的時候跟平時不太一樣,向來喜顏常在的他難得掩飾不住驚慌失措。
「陛下,小殿下……她怕是……唉!」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從原身的記憶里想起了那個小小的身影。
對了,那是……
我……和常賢的女兒。
因為早產身體一直比較虛弱就養在了偏院,一養就是五六年身子骨一直不見好。被這倆不道德的父母徹底遺忘了。
放下了筆,嘆了一口氣,決定和宍公公去看小公主。
二十一懶洋洋的躺在我的袖子里『常賢經常來看小公主,只是每次都在門口望一眼就走了。不曾進去過。也不知道他在彆扭個什麼勁。』
我想了想,他應該是傲嬌。
這個反應再正常不過了。
終於走到了偏殿,我可不喜歡小孩子……非常的,不喜歡。無視了侍從們驚慌失措的行禮,我走到了那孩子的床前。
我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有個孩子,所以看到她的時候,心竟然有一點憐惜。
她瘦小的手掌緊抓著精緻的布偶,瘦骨嶙峋的身子發著青白,口齒不清的嗚咽著。一雙黑溜溜的黑眼珠淚水無聲的滑落。
摸著小姑娘的額頭,心下卻疑惑不已『她到底怎麼了?生的什麼病?』
二十一尷尬的扭頭『這個……不是病,是數據缺失。本來就沒有小公主的劇情。臨時隨便補上的數據,出現bug崩潰后。就註定了她早夭的劇情。』
我眯著眼睛,心下感嘆萬分。
因為,不被需要。
就註定要被抹除嗎?
摩挲著小公主細軟的長發,溫柔的替她拂去了淚水,不知道為什麼心有個地方酸酸的。瞥了一眼二十『能修嗎?』
系統君點點頭『可以。』
捏了捏肉嘟嘟的二十一『那就修好她。』
『我有條件的,讓我做白工是不可能的!』
『我答應你。修好她。』
不再理會錯愕的系統,捏著小公主瘦弱的臉頰,這手感讓我悵然所失「宍公公。」
「陛下,在。」
望著宍公公那雙小小紅紅的眼睛,我心下一暖。抱起了小公主「朕帶小公主回去了,想來她也是不喜歡這裡的。」
——
宍公公很高興,陛下終於把小公主接回去了。
天啊嚕,他最喜歡小孩子了。
小殿下是最可愛的孩子!
誰都不能跟小殿下比,除了陛下。
宍公公原名王肉球,陛下嫌難聽改成了王宍。
他讀書不多,只是把肉換成了委婉了一點的宍,讀音和意思完全沒變啊。但是莫名其妙的就感覺高大上了很多,陛下果然厲害。
「肉肉!」
宍公公急忙放下手中的布巾,接過婢女的手巾擦了又擦,在身上的精美的衣服上抹了又抹。這才敢將小殿下抱了起來。
望著小公主水靈靈的大眼睛,他累也覺得渾身舒坦「殿下,老奴在。」
「肉肉!」
「老奴在。」
宍公公晃著手裡的小鼓,沉著臉瞪著那些一直照顧小公主,從偏殿來的侍女奴才們「陛下的書桌不要動,等會咱家來收拾,你們幾個把周圍的重新再擦一遍!再整不利索的,統統拉出去削了個乾淨。」
恐嚇完新上崗的丫鬟們,宍公公挺著軟綿綿的小肚腩舉著小公主心花怒放的陪玩著。
論老男人的軟肋,大概都是可愛的小蘿莉吧。
——
舔了舔已經乾裂的嘴唇,腥甜的銹鐵味是血。玉瑾抱緊了懷裡發著高燒的紅曲,躲了幾天了呢?她記不清了,只是不停的逃著。
為了活下去。
為了……紅曲。
紅黎往日的明艷動人不復,身上冰冷犀利冷冽的氣質更沉。一雙眼刀剜過去,凍得人瑟瑟發抖。玉瑾看著痛苦低吟的紅曲,她忍不住了「我們還要走多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紅黎冷漠的翻著手上有些破舊的冊子「你還沒察覺到我們為什麼要在這裡不停的繞圈嗎?」
「我不想知道!我現在只知道紅曲她生病了!她需要看大夫!」紅黎看著歇斯底里的玉瑾,默不作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阿曲。你自己說。」
手被忽然鬆開,紅曲痛苦地皺著眉頭,苦笑著不知是無奈還是失望「大人,如是為了紅曲不必如此。曲兒還能堅持,大人不要再任性了。有很多……遠比阿曲重要。」
玉瑾不解的望著她們「你們……瘋了吧?活著不是最重要的嗎?!有什麼能比自己的身體更重要的?!」
「有。」
「陛下和陛下珍視的一切。」
「至死不渝。」
玉瑾無措的看著異口同聲的姐妹倆,眼裡的堅定宛如一座巨山,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低頭抽笑著「你們……瘋了。真是瘋了瘋了……愚忠啊……那種皇帝隨便一個都比她……」
話語還來不及說完,腰間的劍被人抽出,肩被人猛地踩在腳下。劇痛讓她難以置信的抬頭看著,紅曲潮紅著臉,粗喘著氣。
居高臨下的踩在她身上,眼神里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殺意。沉重的劍在玉瑾的脖頸間,鋒利的刀刃劃破了肌膚沁出絲絲血珠。
紅曲掙扎著,手裡的劍顫抖著「沒有人能取代陛下。」
「誰都不可能。」
「武大人,你可是要背主嗎?」
寒風呼嘯,紅曲的長發飄灑手中劍堅定如一,紅黎懶散的靠在樹旁嘲諷的冷笑著。
原來,她們註定不是一路人。
氣氛停滯著。
「好了,阿曲。我們要走了。到時候跟精兵隊錯過了就白費這幾天的苦心了。」紅黎抽走了紅曲手中的劍,瞥了一眼手足無措的玉瑾。
恭敬小心的放回了劍鞘里,譏笑著「陛下的劍,看來是武大人折辱了它呢,呵呵。」
三人冒著飄灑的小雨在泥濘難行的路旁潛伏等待著。
誰都沒有再說話。
玉瑾捏著已經髒的灰黑的衣擺,眼睛熱了又熱,吸了吸鼻子,忍住了淚水。
寶寶心裡苦,寶寶覺得委屈,但是寶寶不說。
車軲轆轆的轉著,整齊沉重的步伐聲逐漸響亮時不時傳來一兩聲沉悶的馬啼,黑色的盔甲被雨水洗刷的鋥亮。
紅曲激動的身子微微顫抖,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昏了過去。玉瑾手疾眼快的抱住了失去神志的紅曲,看著她柔美慘白的面容內心複雜。
看著那群皇帝給她的精兵隊,內心一時間五味雜談,不管如何——總算是得救了。
——
我無力的躺在床上,隔壁是跟一條鹹魚一樣僵硬的常賢。讓人尷尬的——每月至少有一天是和正夫同寢的日子來了。
往日兩夫妻都是這樣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賓的和衣而眠。
如今換做了我怎麼就感覺那麼.不.對.勁.呢?
『因為你是姬佬啊!』
無視二十一幸災樂禍的表情,我覺得它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對不起,媽媽是我彎了。
彎成蚊香,已經和男人在一起都覺得彆扭的那種情況了。
常賢背對著我「聽說,陛下把瑜兒接回去了?」
我閉著眼不自然的答應了一聲。
「嗯,挺好。」
向瑜兒,我的女兒。
啊,蘿莉就是正義,可愛即使正義。
她滿足了我對女兒的所有幻想,除去二十一提出的代價讓我有點接受無能。我都想豎個大拇指,大喊一聲「兄弟!666666啊!這女兒拐不虧!簡直血賺啊!」
至於二十一提出的條件……
日媽的……想起來我就蛋疼
它到底是對瑪麗蘇有多大的意見誒……
港真,瑪麗蘇真的不是我那杯茶,硬讓我上去泡也不一定能泡到。何況我撩妹手段低下,情商也不咋地高。
人家還不一定樂意給我泡呢。
二十一不以為然『沒有關係的,你還有臉,賣弄美色就好了。長得漂亮的小姐姐就是挖鼻屎,也賞心悅目。』
我:……
為什麼我覺得它說的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