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重遇一個人
?十一月五號。
李心水不僅接下了煢煢的廣告,還拿下了前天面試過的女四號。
去的時候,了解的不太清楚,回來問了問何牡丹才知道,那部劇也是一部大製作,年度的都市時裝女人大戲,所以,就算是個女四,也基本上會堅|挺到最後一集。
何牡丹在電話那邊哇哇叫:「心心啊,好了啊,你要一順百順了。」
一順百順就是過年時說的好聽的祝福語。
李心水對著鏡子畫好了眼妝,又拿起了口紅,塗好了之後,自言自語道:「我不信,就不信了!」
猙獰的樣子有點兒像個神經病。
片刻,又恢復了正常。
封殺!是的,她會讓它成為一個笑話。
李心水和紅姐約好了在國家游泳中心前見面。
她沒有問原因,乖乖地換了一次公交、兩次地鐵,準時八點整到了游泳中心前。
紅姐比她到的還要早,正倚在一輛藍色的悍馬前,一手豆漿,一手煎餅。
一見她,就道:「哎呀,沒吃飯吧,愛心早餐哦!煎餅裡頭放了很多辣椒。」
李心水受寵若驚,趕忙接過了道謝。
煎餅很香,一打開袋子,就聞到混合著雞蛋和辣椒的特別香味。
一旁的紅姐彆扭地扭了臉,就像沒眼看似的,嘴上還催促道:「快點吃吧,我一會兒帶你去找那個奧運會上穿著熒光綠泳褲的小鮮肉啊!」氣死那個騷藍色小泳褲。
李心水用五分鐘的時間解決完了煎餅和豆漿,又一路小跑跟著紅姐進了國家游泳中心。
進去的時候,還想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碰見那個蔣小魚。
其實就是碰見了,他也不一定會認得她,畢竟他們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見過了。
一進入游泳中心,一股溫暖迎面撲上。
這裡和外面就像是兩個世界,今天來了一股冷空氣,李心水穿了一件連脖子都能裹住的米色毛呢大衣,這時候,就熱的不行。
她脫掉了大衣,內里是一件黑色緊身的打底,不是什麼名牌,卻剪裁合|體,能夠清楚地勾勒出她的玲瓏線條,尤其是顯得腰細胸大。
目測size超過b,接近c。
這樣的大小,其實不錯了,甚至會比那些d以上的對男人更具吸引力。
紅姐扭頭看了一眼,嫉妒的要命。
吩咐道:「去,找一找陸芒在哪裡。找到了告訴他,就說紅姐要請他拍廣告。然後,帶他來找我。」
說吧,就上了高台上的觀眾席。
他和蔣漁就是這樣認識的,四年前的奧運會,蔣漁是一匹黑馬,第一次參加奧運會,就奪得了一金一銀兩塊牌。
其實每一次的奧運會都不乏黑馬,關鍵在於蔣漁的皮相好,要說他是運動員里長的第二帥的,就沒人敢排第一。
他便趁勢請蔣漁拍攝了一組時尚大片,越發對他的皮相貪戀不已,有一瞬間,甚至還對明知不能掰彎的男人起了掰彎的心。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當然,也只是想想。
他心裡比誰都清楚,掰不彎的始終掰不彎。再說了,就他手裡的資源,還真不愁沒有皮相好的同好。
所以,他們現在就是朋友,特別正常的朋友關係。若不然,也不會在這裡費勁了心思幫他贏得小姑娘的歡心。
也許是在圈裡混的久了,不多才三十幾歲的他,有一個蒼老的心境,看蔣漁這麼賣力地討好李心水,他早上接過豆漿和煎餅時,還酸了一句:「玩純情!」
實際上,哎唷……蘇歸蘇,卻讓他有一種哼哼唧唧,也想被這樣寵的情緒。
紅姐一眼就看見了游泳池裡飄過的那條騷藍色小泳褲,心裡想著,看他怎麼靠近?
李心水得了吩咐,就往偌大的游泳中心裡,滿世界找人,她不知道陸芒長什麼樣,還特地上網查了一下。
長相還行,確實是小鮮肉級別的。
可是,我去,現在在游泳場地的都是光著訓練的,放眼看去,好多不同顏色的小泳褲,還有不同款的肌肉群。
我去,我去,李心水臉盲了,哦不是,其實是快眼瞎了。
她好不容易逮住了一個游到岸邊的,問道:「不好意思啊,請問陸芒在哪兒?」
「陸芒,我看看!」那人向著泳池裡張望,又道:「看見沒,那個熒光綠。他和他師兄一樣,穿固定顏色的泳褲。」
「謝謝啊!」
李心水一走兩滑地踩著高跟鞋,滑了過去。
她走到熒光綠的小泳褲身邊,見他已經做完了熱身的動作,正要躍進水裡,她趕忙「哎」了一聲,大聲喊:「陸芒!」
她的聲音清脆,陸芒下意識回頭,摘下泳鏡看了又看,確定不認識她,便道:「你誰啊?這是國家游泳中心,不讓隨便進。」
聽口音,這是個典型的北方男孩。
李心水好聲好氣:「陸芒,紅姐讓我來找你。」
「紅姐?嗯,我師哥說過,怎麼了?找我幹啥?」
「拍廣告。」
「他找我拍我就拍啊!」陸芒嗤笑了一聲,抬手戴上泳鏡,還是剛才的準備跳躍動作。
李心水有點兒著急,任由他跳到水裡,她可就沒轍了,索性嗆道:「什麼毛病啊!話還沒說完,你就走,一點兒禮貌都沒有,我認識的其他游泳運動員可不是你這樣的!」
陸芒的心氣兒本就高,媒體對他的評價也一向都是桀驁不馴,他冷不抽笑了一笑,嗆了回去:「就你,你認識幾個游泳運動員啊?是不是都是在電視機里認識的啊?」
「我……我認識蔣漁,真的認識。」李心水急的都有點兒咬字不清。
陸芒又嗤笑:「就你,你真認識蔣漁?別開玩笑了,我倆好的一條泳褲換著穿,我怎麼從沒見過你。」說著,已經躍進了水裡。
無數的水花濺在了她的身上。
李心水又急又氣,沒過腦子,直接道:「你看他游泳都是穿著泳褲的,我看他游泳,全是光著屁股的。」
陸芒都已經進了水裡,又冒出了頭。
大早上被教練k了一頓,正心氣不順,嘿,就來了這麼一個有意思的丫頭。
他猛地一竄,出了水面,對著泳池的那頭喊:「師哥,師哥,這兒有個丫頭說看過你裸|泳。嘿,什麼時候的事兒,你和教練彙報過嗎?這可是作風問題。」
還接連喊了好幾遍,一個字都不差。
他要是在泳池上面,李心水就是跳起來也會捂住他的嘴,可他在泳池裡頭,她胳膊太短,無能為力。
她急的不行,趕忙小聲道:「你別喊,快別喊了,我看的是小時候……」
可陸芒的喊聲將她的聲音結結實實地蓋了過去。
李心水轉頭欲走,陸芒往泳池邊一撲,抓住了她的腳踝,「你別走,惹了事兒就想走,才沒那麼容易。」
這時候,只見從2號泳道翻起了無數的水花,有人在水底下潛泳。
李心水的腦海里,又浮現出了小時經常見的情景,一個黑的像條小泥鰍似的小破孩攪得一整個池塘都不得安寧,偶爾露出水面,就會朝岸上的她喊:「小河,小河……」
等到她回了神,那人便已經游到了邊上,從水底竄了出來。
一張臉上滿是水花,卻不是記憶里的小泥鰍了。
她見過他的報道,無一不是在說,他有多強,游的有多快,長的有多帥,又有多少的迷妹。
原先還覺得那是媒體在誇大報道,如今卻忽然覺得真的一點兒都沒有誇大。
他站在水中,露出了半個身子,赤|裸的身體上掛滿了晶瑩的水珠,在燈光的照射下,還會折射出光芒。
他的膚色不再是小時候那種,在池塘里遊了整整一夏天的黝黑,他很白,白的發光,渾身都是那種因為長期的運動而長出來的緊實的肌肉。
他的五官也長開了,小時候就不醜,長大就更是……難以訴說的一種美。
男人其實很少能用美來形容,可他是真的美,卻並不是那種陰柔的美,他很英氣,那張臉比報道上更顯妖孽。
眼前,俊朗的臉龐,配上運動員的身材,濃濃的荷爾蒙已經穿透了泳池,撲面而來了。
李心水紅了臉,支支吾吾:「我……我是……」
說了,他還會記得嗎?
自打她和紅姐進了游泳館,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
這會兒,倒是第一次離開了,他看見了陸芒拽住她腳踝的手,「啪」的一下,打落,「鬆開,幹嘛呢,動手動腳的。」
他們經常這樣,陸芒倒是沒覺出異樣來,還唯恐天下不亂地道:「師哥,這丫頭說她見過你裸|泳!會扯吧,我說我都沒見過。」
蔣漁的視線又挪到了她的臉上,他嫌陸芒呱噪,「嗯」了一聲,就想把他給打發了。
可陸芒沒聽明白,嗯什麼嗯啊,嗯是說她真的見過他裸|泳,還是嗯她太會扯了?
他在水裡碰了蔣漁一下:「師哥!」
蔣漁沒反應,又直著眼睛看了片刻,這才用手沾了些許水珠,灑在了李心水的臉上,「呀,這不是我們家巷子口那個愛跳舞的小丫頭嗎?我還以為你早把我忘了呢!」
他不無埋怨地說話,他確實不是常駐旖旎城訓練,可每年也都會在這裡集訓好幾個月。
她要是想來找他,一定不會找不到。
李心水在心裡長出了一口氣,學著他的口氣道:「呀,這不是我們家門口,整天光著屁股游泳的小破孩兒嗎?現在都是世界冠軍了,我當然不可能忘了你。」
然後,偏了頭,又和陸芒說:「看吧,我沒說謊,我真的認識蔣漁,我也真的看過他裸|泳,四五歲的時候吧!」
蔣漁笑了笑,沒有說話。
卻在心裡想著,就是現在想看也不是不行啊!